你说这话里肯定有事吧,的确也有事,说了是切磋技艺,还说了打点了汤药费。
你说没事吧,这明显汤药费就是个幌子,送多少算正常的汤药费,黄金百两算多吗,恐怕被打的觉得都不够。
景云巽点了点头,笑眯眯道,“原来如此,邓员外真是财大气粗,但本官还是想提醒一句,邓员外做事还是得寸量着来,若事事都这么兴师动众,事后用钱打发,恐怕也不是长久之计,我应嘉县县民淳朴厚道,可受不了京城京官挥霍无度那一套!”
说罢,一甩袍袖,转身走了。
邓员外半眯着眼盯着他离去的背影,眼神阴厉。
若不是他现下还不方便透露自己的官职,哪由得这小小七品在他头上作威作福。
他坐了回去,一脚踢翻了跪在身边奉承的侍女。
“噼里啪啦”瓷器委地声传开。
声响引得不少百姓侧目,景云巽脚步一顿,回头看着不以为意的邓员外,捏紧了拳头。
这不就是做给他看的?
好好好,暂时忍你三个月,三个月内不让你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我景云巽宁愿罢官不做。
回到陆大人左手位落座,二人一如既往聊着应嘉县的昔日明天,这么一聊,日头就上来了,气温越来越高,可也挡不住百姓们来凑热闹的心,内城处里六层外六层,乌压压地全是人头。
来得早的,在看台区抢到位置坐着,自带小凳子的坐在下面一列,更多的百姓被拦在了红绸之外,远的看不见啊,高大的,就托着矮小的坐在肩上,眼巴巴地盯着擂台看。
今日擂台可豪华了,下方大大的一个地基平台,砸钉拉绳固定好,上再建造一方擂台,木地板听人说都有五寸厚,擂台边上还绑着防滑绳,你说要把人挑落下擂台,还真不是靠推就能把人推下去的,你得有真才实学,得凭真本事将人打飞下擂台才行啊。
擂台上两侧摆放着兵器架,什么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锏锤戈、镋棍槊棒矛耙,十八般兵器应有尽有。
两个对角各有一只木龙雕刻,有型有容,很是威武,又多么的应景,双龙戏珠嘛,代表两位郎君为了姑娘小姐比武切磋。
再往远处看,城墙上还挂着一块横幅,写着“大宝贝”三个字。
这是什么意思?
大宝贝食肆还赞助呢?
再往旁边一瞧就明白了,大宝贝赞助的擂台,人家在这摆开了一条临时小食街,凉粉饮子麻辣烫,花生瓜子芝麻糖,生意好得不得了。
日头越升越高,直晒得人头皮发麻。
左等右等,右等左等,都不见台上的裁判喊开始,这是什么情况?
百姓们纷纷议论起来,脸色不爽。
他们还打算看完了擂台赛回家好干活,这不是耽误事吗?
果然,没收门票的堂会就是不靠谱,人家要钱,你们要命啊。
越说越起劲,越吵越凶。
邓家那边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差人来问了几次,究竟何时能开始,景云巽只说擂台需要检查安全性,就一直把比武的时间拖到了正午时分。
五月天的太阳不算最毒辣,可正午时分当头照,又没有一丝风,人挨人,人挤人,也是汗流浃背,心浮气躁。
终于,景云巽朝身边的小厮使了个眼色,小厮高举小旗子朝着擂台方向挥舞。
“咚咚咚!”台上的裁判敲响锣鼓。
散开在周围的百姓,潮水一般涌上前来,欢呼雀跃地喊喝。
见着景大人站起身要说话了,百姓们又自发地闭嘴不言。
景大人说,这次较量是为了解决衙门最近接到的一起特别的案子,父母各自为闺女许配了人家,致使三方人家争执不下,闹出笑话来。今日衙门破例,为三家人主持公道。
此举不提倡,但必须要告知百姓,家中有女子待嫁的,务必要做到有商有量,谁家女子若是发现此类事件,可大胆报官,由官府因时因地因人给女娘做主,不要委屈了自己。
一番发言得到了姑娘们热烈的掌声,这些闻讯来观战的姑娘们,都想一睹擂台郎君的风采,而这会,倒是先看见自己的父母官身姿那个出挑哟,相貌那个英俊哟,瞬间就成了景大人的粉丝了。
景大人又道,今日比武,点到为止,谁被挑落下擂就算输,自动销毁与女方的定亲示意,双方的定亲书都在他案台上摆着,输掉的一方,当即就由他撕毁契约,日后不可因此为难女方云云,最后再三令五申,切磋技艺只可点到即止,若是谁在比武过程中,由班头和镖师大师傅看出招数阴毒狠辣,有致对方于死地的打算,就算对方赢了也得判输,还得追究刑责。
听明白了,双方签字画押。
点到为止,点到为止,点到为止,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百姓也跟着吆喝,他们只想看马戏,看杂技,不看想血溅当场啊。
气氛最热时,擂台裁判唤得今日主角登场了。
掌声雷动中,就见擂台左边走上来一位身高九尺,身材魁梧的硬朗汉子,头戴扎巾,一身皂衫短打,横练功夫是臂膀鼓鼓的,胸肌雷雷的,虎背熊腰,铜筋铁肋,很是英猛无敌的样子,臂上绑着蓝色的布带子,他是邓员外的大儿子邓希希。
擂台右边上来的是平顶身高八尺,身姿挺拔匀称的俊逸武公子,浓眉大眼,唇红齿白,一身贵气锐不可当,头戴黑色扑帽,一身合体束袖装,衣角飘飘,气宇轩昂,臂膀上绑着红色的布带,这是梁府大儿子梁理科。
二人上台,抱腕躬手先向正面看台上的各位大人见了礼,又向四周的百姓见了礼,最后相互见了礼,这便去挑选兵器了。
蓝方挑了刀,红方选了剑。
刀对剑算是最常规的兵器,说它简单吧,刀谱剑谱却最多,集大成者更是能成为享誉全武林的大侠,百姓们也是对那些刀剑技法崇拜得不行。
二人手拿兵器,浑身就充满了风流潇洒的侠客风姿,气势如吞山河。
景云巽再起身,又一次强调了比武注意事项,得到双方颔首表示明白,这便让裁判敲锣。
激动人心擂台赛,这便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