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氏彻底无言,一拍桌子起身呵斥,“够了吧,你们这样是不是有些过份?咱们不是说好的吗,一家人分两边坐,这会人都走光了,老六家的场面谁来撑啊?他还是不是你们肖家村的人了?”
村妇们面面相觑一眼,尴尬笑道,“嫂子这话说得有些过吧,这在哪吃不都是吃,老三叔也是咱们的亲戚啊,他就没说咱们分两边坐有啥不好!”
田氏冷笑,“对啊,分两边是没啥,可你们吃啊热闹啊都跑那边去,却又不忘回来打包,干嘛呢,强盗吗?”
村妇们脸上的笑容褪去,其中一个嘴皮子利索的妇人站了起来,冷着脸道,“谁是强盗啊,咱们是偷了还是抢了?咱们在这坐这么久了,你们就上来一道扣肉,咱们是敲桌子了还是甩脸子了?怎么地,你们上不了菜,咱们就得跟着饿肚子呗?”
主桌上的肖老六一听这头闹起来便匆忙来圆场,“别别别,大喜的日子,给六叔个面子,咱们高高兴兴的可别生气急眼,这是发生何事了?”
两方人相背而立,都不说话,让肖老六自己猜。
邻桌一位大娘看不过眼,与肖老六解释一番,“老六啊,你家大师傅的菜什么时候能上第二道,说实话,确实是等得久了些,大人倒是无所谓,可孩子饿着就不好了嘛,她们才想着两头看看哪边能吃上饭了就上哪边去,这位夫人是?”
“她是我娘家嫂子!”
大娘了然点头,“夫人也是为你着想一时急眼说了几句重话,没事的,我来跟孩子们说……”
大娘说得含蓄,台阶也布好了,可就在大伙准备握手言和时,田氏两女儿赶来,听到自己娘亲受了委屈,孩子嘛,血气方刚得很,一言不合就是要吵架的,嚷嚷着要为她娘讨回公道。
“我娘说的没错,这跟强盗有何区别?吃席的时候不顾着姑父你的面子,打包的时候就说姑父和他们一家人不会计较?咱们摆酒席请你们来吃酒,还特意请了大师傅来做菜,是要让你们在这吃得开心喝得开心,你们倒好,这么不识好歹贪小便宜,两头都想占,有本事去了那头就别过来啊!”
“嘿,你这个小丫头怎么说话的呢?什么叫贪便宜,咱们过来也是规规矩矩坐一桌,咱们是三五人霸占你一桌席面吗?”
“她还说咱两头都想占,怎么着,咱们出了两边的份子钱就只能选一家吃呗,哪行,六叔你家门槛高,我高攀不起,这份子钱你退给我,就当了我没来过行了吧,我去对面去!”
田家女儿依旧张狂,“退就退,谁还怕你退似的,谁稀罕啊,来一大家子就给一百文,就没见过你们这样的穷亲戚的。”
得了,这里子面子都在争吵中吵没了,村妇们吆五喝六地就要走,在这多留一秒都是对自己的侮辱。
肖老六急得五内如火烧啊,拉着这个喊着那个,解释孩子们不懂事啊,哪有不让来的道理啊,这就不是啥份子钱值不值当的事,这个家我做主,我说可以留就能留,别别别,别走啊……
村妇们冷脸来到肖老汉家。
听说自己的婆娘受了气,汉子借着酒劲过去讨说法,在肖老六家门口骂骂咧咧。
自知自己人说错话的肖老六只能一个劲地认错,最后族长村长介入,一听是因为打包的事闹的矛盾,就做主给肖老六家另外换过去了两桌客人,都是他们肖家的子孙,一定要平衡两边宾客。
被换过去的村民往桌边一坐,心里想着上哪吃喝不都一样吗?可现在不是他们有心帮忙维护肖老六的面子,而是肖家娘家那桌人不干了,这好心帮姑父出气还被说多管闲事,小孩子不懂事就闭嘴,田氏两个女儿哭得梨花带雨,直说姓肖的欺负人。
虽然桌边的长辈们顾着肖老六的面子隐忍着,但对肖家村村民的不满都写在了脸上。
当听见村民有人问,怎么上菜这么久,这八大碗才得四大碗时,娘家这一桌就有人揶揄起来,“着什么急啊,厨子做好了,还不知道端出来吗?”
村民不悦皱眉,“我问问咋的了,三叔家八大碗都上齐了,若不是给六叔面子,我们都开始吃烤羊排了。”
那边的人还想说什么,被自家人制止了,别说了,再说下去,你姑父也是难做。
就这么相安无事等到八大碗上齐,随后的烤羊排也端了上来。
村民一看。
金黄酥脆,像那么回事,不知尝起来味道如何?
可是,再好的味道,也盖不住羊肉的膻味,他们这些泥腿子平日里并不食羊,那阵味道适应不了,反应也就特别大,坐在桌边都要捂着鼻子挡一挡,跟三叔家的羊排比较起来,简直就像来自两个地方的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