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理科含笑的眉眼看着她,“什么说亲升官,没有的事,昔日做那般打扮只是城门来往多是魁梧镖师,得镇住这些人不可,再过六七日就到流月了(农历七月),修剪一二,少动刀子。”
大夏朝的民俗,七月俗称鬼月,百姓整月习惯低调行事,少来走动,避免刀光。
梧桐恍然一笑,“你爹娘不骂你?”
她是指身体发肤授之父母这件事。
梁理科摇摇头,“他们只会骂我不修边幅。”
梧桐颔首表示理解,眸光一转,又盯上正事了,“百姓们围着榜文讨论的那事……”
“去不得。”梁理科忽又沉下声来,刚要解释为何,梧桐已经被二姐更快地拉着要回大宝贝了。
去不得去不得,那还不赶紧回去。
梧桐朝着梁理科摆了摆手,路过布告牌时,还是强行拉住了二姐,“听听嘛,梁队长说去不得我就不去,我听听八卦怎么说。”
说与做两码事,贼心就是不死。
要不要揭榜就要听百姓说的哪句话在理了,毕竟她是在一个讲民主的国度长大的成年人。
“我家婆娘有身子时也这般,想吃玄武肉凤凰翅,想摘天上的月亮,闹腾得呀,那段时日,我都不敢回家。”
“听说王后有孕不久,不能舟车劳顿,若不然赶到京城去,许有识得交趾国美食的大厨,能让王后一解思乡之苦啊。”
“赏金百两,交趾国的国王还是很疼爱王后的嘛。”
“你们啊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百两金子可不是那么好拿的,我大姑奶的外甥的侄儿就在县衙办差,看大牢的皂隶……”
那人话没说完,就被旁几人呵笑打断,“行了吧,看大牢的整日就在那昏天暗地的牢里忙活,他能知道啥官邸里的事?”
“怎么不知道啊,他说县老爷之前引荐了不少厨子,可做出来的所谓交趾国的美食简直是乱来一通,国王一怒之下就说要把这些厨子统统杀光,也幸好这是咱大夏朝,咱也不听他们喝令啊,不过一国之君的威严,县太爷还是得给上几分薄面,便将这些大厨都押到牢中暂时看押起来,说是等到国王北上再放人,听说人数都快赶百了。”
“哟!!我说怎么街上好几家食肆突然就东家有喜了呢,原是想去挣赏钱没挣上,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惊心的良桐看向身边人,语重心长道,“听见了吧,若是做不成,是要被关大牢的,哪怕县令爱民如子,也没胆得罪一国之君啊,一段时日的牢狱之苦是少不了的,咱小老百姓真经不起半点风浪折腾,你心里惦记的那点事,还是尽早磨碎了咽肚子里去吧。”
梧桐撇了撇嘴,既然这样危险,她自然不会鲁莽了。
“走吧,去买货。”拿得起放得下的她,立刻就把这事甩出去九霄云外了,率先迈步朝城里去。
可才是走出两步,她又突然顿住了脚。
良桐被她拉着,险些左脚绊右脚,抚着心口问道,“这又是怎么了?”
“啊呀我的天,千载难逢好商机啊,我怎么现在才想到!!”梧桐惊叫起来,拔腿就往回跑。
良桐与素昧平生但却十分关心梧桐动向的守城士兵对视一眼,怯生生地后退两步,追了回去。
“梧桐,别跑那么快,你想到啥了说完再走不行吗?”
“二姐,赶紧赶紧,咱们的生意……”梧桐话说到一半猛地打住,前头沙尘飞扬,茶寮开工的耳目众多,可不能让他们看出啥端倪来。
她缓步慢行着,良桐这才追上来,见梧桐朝自己使眼色,紧抿唇角,二人一同回到店里了,才敢大喘气。
梧桐朝着凌老汉,大舅舅娘嘘了两声,示意他们入后厨,她有事要宣布。
身为大宝贝的帮厨,方友平有幸与会。
然后听着听着,他就听出了古怪,现在不是紧着他双臂薅,是薅他身为男人的一把子力气。
梧桐是这么说的,“休息这么些天了,大家也该振作起来了,今日呢,本该是大舅去买秧苗,咱们还得回去插秧耽误一天,可挣钱的事不能等啊,大舅,插秧之事还可以再往后延延吧?”
凌大成下意识点了点头,若是真有赚钱的门路,任何事都得给挣钱让道。
“我方才路过城门口,听见百姓讨论给交趾王献艺一事,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还是我外公和娘说的对,此事做不得,做不出王后想要的故乡味,交趾王会把那些孤勇者和混钱者打入大牢……”
“啥!这样就要打入大牢?”有山惊呼,他还在酝酿着为了小小自己去闯关呢,没想到后果这般可怖!!
良桐叹气道,“岂止啊,一开始国王说的是砍头呢,是县太爷仁慈,在中间斡旋想出来的办法,演戏给国王看,等到交趾国的人动身北上再放出来。”
“我的天老爷哎,这些上位者都这样手段残忍的吗?只是做不好一道菜而已,至于吗?”
一家人光听到这劲爆消息就够喝一壶的,叽叽喳喳地议论个不停。
后厨门帘掀起一瞬,大伙都没注意是谁走了进来。
梁理科只是看着梧桐在城门口神神化化跑来跑去的,就怕她一时脑热想要去官邸秀厨艺,思虑再三还是不放心,便赶来想要说出其中利害。
而当他进了后厨,眼前就像是六月里的池塘,蛙声一片,他想插嘴的机会都没有,只能靠在墙边等大伙激动过后。
只是没想到,他能听见梧桐接下来说的那些话……
梧桐振臂一呼,“安静安静,根据这个消息呢,我看到了一个巨大有潜力的发财门道,大伙猜猜,看看谁跟我想到一块去了。”
嗯?
凌老汉等人从上至下露出茫然,惊愕,愤怒,无语的各式表情,好半晌,面面相觑议论起来。
“这都关大牢里去了,咱们怎么就赚钱了?抓的又不是陈老爷?”
凌大成虽然是烧香拜佛都盼着陈老爷快些嗝屁,但照现实而言,陈老爷与县太爷之间关系匪浅,伤着谁也伤不着他啊!
“难道是想找梁队长托关系,怎么往大牢里捞人?”凌老汉自己都不信地反问道。
就站在大伙身后的梁理科腰背一紧,这事有啥利益可图?
杉桐等不及了,给了梧桐背上一掌,“别卖关子了,赶紧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