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离开镇上之前,照例在猪肉摊子和杂粮铺子里买好米面猪肉,这些都是要还给外婆的,家里条件艰苦,零嘴就靠舔酱油,用了外婆多少材料就得补上。
以她对外婆的了解,外婆自然不会介意这些,可做为晚辈,该懂的礼数不可少!
买完食材,又在杂粮店里买了些杉桐思桐觉得奇奇怪怪的香料,岂止于此,还跑了镇上唯二的两家药铺,买了些药材。
回去的路上思桐问她为何要跑来跑去,这又不是买人参仙草,还得藏着掖着?
梧桐信心满满道,“这些材料可是能让咱家茶寮一战成名的宝贝,爆火之后就少不得有人效仿,你瞧之前打听芋头条的大娘,她现在肯定在家里琢磨我的芋头条怎么做呢,让她复刻成功就是一门赚钱的买卖,为防这个方子爆火之后被人琢磨出门道,我不得换几处买东西吗?”
若不是她的空间里只有调味料和一些不锈钢锡纸模具,她也不想东跑西跑。
思桐闻言双眸一亮,“你的意思,又琢磨出新的吃食了?”
“对,但这是茶饮,不是吃的是喝的,这么热的天与它就是绝配,生津解渴,开胃健脾!!走走走,赶紧摸螺蛳去!”梧桐自己说着,思念起那个味来都迫不及待地想回去搞一锅了。
拉着姐姐们飞快往河边跑,又是两天功夫,晒太阳的石螺爬满石块,脱了鞋子下去抱石头,“唰啦啦”往背篓里倒。
背篓空洞大,铺上几张大蕉叶子,问题就解决了。
这头捡螺蛳捡得不亦乐乎,突然听见三姐用着含笑低沉的口吻叫她,“梧桐梧桐,你快看!”
梧桐撑着腰杆子回头望去,斯文的四姐身边多了一位少年郎。
嗯?
何时就突然来了个男子?
梧桐看思桐羞红着一张脸,不知是被调戏了还是不好意思轰人走,正要提气说话,被三姐拉了拉手。
“那就是陈大哥。”
啥?陈大哥?!
梧桐再定睛一看,少年十七八岁的模样,浓眉大眼,瘦高结实,一身青绿的布衣装扮,身后的石滩上搁着两只大木箱子,标准的货郎装备。
少年间隔思桐一米距离坐着,说话时时不时会转动一下手里的拨浪鼓,很是腼腆的样子。
这个货郎哥在原主的印象中,走十里八村买卖货品,从农家收购山货,貌似路过她家几回。
铰头发这种大事能让梧桐选择这位少年,二人关系自是不一般。
似乎感觉到河里两姐妹打量的目光,货郎陈大进以颔首礼跟杉桐梧桐打了个招呼,随后目光轻移,定在思桐身上,痴痴看着,傻大个似地笑。
他的眼里只有这个姑娘,就连梧桐与思桐示意,货郎一直盯着她看,思桐含羞带俏的眉眼,转头看向他,都未唤醒他的神智。
“你……你这样看着我做甚?”思桐娇嗔地瞪他一眼。
这才回过神来的陈大进尴尬万分,一张被太阳晒得黝黑的脸居然还透出几分红赧,一叠声地“我我我……”
我了半天没下文,满头大汗地跳起身,在原地转了两圈之后才想起正事。
“我给你买了应子糖!”
说着,立刻奔向木箱,慌乱拉拔着那些像机关一样的抽屉格子,终于在最下格抽屉里找到一个油纸包,小心翼翼递给了思桐。
也不知是当着自家姐妹的面不好意思,还是思桐不想承情,嘴上一个劲地说着怎么好意思呢,让你破费了,要不得要不得……
二人就这么拉扯一阵,陈大进只能把纸包放到她们带来的菜篮里,二话不说挑起担子就跑了。
杉桐和梧桐这才敢放肆笑出声,调侃着四姐好事将近。
思桐满脸羞红得好似能滴出血来,经不起她二人轮番上阵,一边否认一边朝姐妹俩泼水,三人在河边打着水仗,玩得不亦乐乎。
女孩们娇俏的笑声如同河面上荡起涟漪的清风,吹向躲在远处树后的陈大进心坎里。
…………
…………
赶到家时,远远就见着院门口有人影窜动,空旷的山林间时不时还有几道尖利的叫喊声传来。
三姐妹飞快对视一眼,梧桐心底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拔腿朝家的方向跑去。
彭氏拿着扫帚站在院门边,与李大富和张寡妇对峙着,那两只臭虫嘴里,就嚷嚷着要让凌月赔汤药费。
“走不走,这是我凌家的地,再不出去,小心我开水泼死你们!”彭氏举着扫帚,不高兴又是两下。
担心张寡妇被伤到的李大富只能拉着人退到了院子外,高声朝楼上喊骂,“凌月,我便知你这妇人打年轻那会就歹毒,我家薛平招你惹你呢,你居然怂恿孩子欺负我家薛平,你别不承认,孩子懂个屁啊,没你教唆她们会变成恁样坏?”
凌月就站在二楼栏杆边,愤怒又莫名。
跑回家来的三姐妹倒是听懂了是什么纠葛,思桐一脸惶惶地往梧桐身后躲了躲。
张寡妇掐着腰,怒瞪凌月嚎骂,“你有本事教唆孩子将咱家薛平推下稻田里,就把汤药费给我备好了,我还敬你几分,啥也不是就学人使坏,我告诉你,我家薛平可是要考状元的,你害他生病,耽误他的学业,你就是罪大恶极的刁妇,其心可诛,我要找村长拉你去浸猪笼……”
“闭上你的狗嘴吧!”梧桐伸手将张寡妇推开,挡到彭氏身前,“外婆你没事吧?”
“没事。”
梧桐这才转头瞪着张寡妇,冷声回怼,“你们俩的嘴巴是吃了屎吗?在这满嘴喷粪的想做甚啊?孩子生病就去看病抓药,找我娘要啥汤药费?”
“小兔崽子,你在跟谁说话呢?”李大富瞪圆了眼,鼻孔张大一吸一合喘着粗气,这辈子,他都还没遇到自己不要的闺女敢对自己大小声的,更别说骂他了。
“谁答话就跟谁说,怎么了?”
张寡妇闻言,不屑冷笑,嘲讽李大富,“这就是你生的孬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