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无常形,时无常态,因力所征,因势所成。
手腕一摆,甩掉缠在手臂上的烈焰,轻微一掸,聚焦的辐射光顺水流走,劲头正盛的三青寒屿驱动着“幸存者”一步步越过低矮的山丘,向释代恩海斯的主核奔跑,越跑越快,最后几步甚至是顶着水流贴地滑行。踩到一个和主核位置很近又比较坚实的石堆之上,它奋力蹬腿,如脱离“小戴维”的军绿色炮弹般向那连日大雨的来源、湿度控制失效的机器弹跳而去。
寒屿虽然身体方面有了巨大的改变,但对于方向、距离、细微动作的控制却更上一层楼。尚未掌握飞翔方法的他借助强力的蹬跳动作也是成功到达了企及释代恩海斯主核的高度,于是他一拳砸在琉璃球似的护盾上,激起意料之外的水花。
极小的棱角让整个护盾无限接近一个圆球。在触碰护盾前,寒屿原以为会像捶打巨大镜子一样冲撞冰山,实际却陷入泥淖,拳击棉花。
诧异错愕间,消失在护盾上的打击被主核毫不保留地返还。没有准备好接受自己尽力打出的力道,寒屿的身体像羽毛吸满了雨水的啼鸟般从空中坠落。
好在所谓的“强壮型”名副其实,落地之前全力张开了身体,扬起滚滚尘埃后并没有受多少伤。寒屿甚至没感觉到疼痛或者骨头的错位,就像踏上自行车越过了一道减速带,马上又能投入战斗。
他一开始认为是自己用力的方式不对,所以一度改变了出拳的角度和力道,加入了肘击、膝击、手刀等一众动作,但毫无例外地被原样打回。
“幸存者”的打击全部石沉大海,释代恩海斯的回击永远充分有力,将太极的化力回返接化发演绎得相当精彩。作为对立面的寒屿都忍不住拍手叫好。
“好个啥,你忘了西尔格的话了?”“幸存者”再度浮上水面,敲打着有些忘乎所以的少年。
“要用光线那句吗?”寒屿在扬起的阵阵灰尘中思考,“我想试试别的。如果光线本身消耗巨大,那一开始用掉的话不就跟开闸放水一样,最后的水流都能忽略不计了。”
“我不管你要怎么做,就是想提醒你无论是你的体力,石头的存货或者是我的身体所保存的能量都是有限的。要是你没能速战速决,它能支配的就不只是一座小村庄了。”“幸存者”哼道。
“那既然正面击打没啥用,我就试试能不能把它打下来。”
没等“幸存者”提出质疑,寒屿就把“tlaubheit”搬了出来。
有了第一回的经验,他左手手腕一转,长弓凝结在手中。
弯弓蓄力不费能量,消耗主要来自箭矢,寒屿控制着能量的耗散,得到了一支在身上的水浪和主核投下的水箭冲刷下光芒不散的长箭。
如奔天火,欲坠虹阳。
释代恩海斯操纵的层层水波汇聚成远超主核护盾直径的水柱,试图阻挡细如丝线的箭锋轨迹。
当箭矢的光接近主核护盾时,意识到水柱正在被洞穿的主核瞳孔分出一个死盯着箭矢尖端。于是本来形如粗大螺丝钉的水柱向四面八方铺展,再围绕着箭矢形成一个越转越快的漩涡。
“这也行?”寒屿看着漩涡形成却无可奈何。
他想到了气旋的形成。
事实也正如他所担心的那样发展,能搅碎被汇集物质的漩涡很顺利地便将箭矢吞掉,模糊了边界的主核甚至扣留了想要逸散的光。
“难道,这就是‘不可破之盾’?”“幸存者”提出疑问的时候延长了自己的腔调,“......消解转移是吗?”
它的短暂迟疑让寒屿对它后来说的第一个词语理解不能。
“消解转移是什么意思?”他问道。
在“幸存者”回答前,漩涡逆向旋转,将刚刚卷入其中的水汽变成水炮弹轰向寒屿,他下意识双臂护脸,因而在近乎无防备地情况下被一道光线击中,踉踉跄跄地倒退六步。
他对距离的把控相当精确,巨大的身躯在踩扁村庄之前停了下来,并立定。
“你这么说的话,还记得解决办法吗?”寒屿左脚向前探出一步,左手屈指,右臂收拳,摆正架势等待下一波冲击的来临。
“目前也只有西尔格的方法最有可行性。”“幸存者”说道。
它本来能直言不讳地用这句话敲打寒屿,但现在它说话的底气明显没那么足了:“但这要看你的能力了,你能做到吗?”
“幸存者”不用自己直面战斗,所以提出的质疑完全是有啥说啥,但寒屿听到后,先前的激动和现在的犹豫相碰撞,令他不得不用身体挡下光线和水柱的压力,防止它们破坏村庄和旁边的山峰。
“不能也得能吧。”他努力摇头,过强的双重猛力使他脚下的土地沉降,开裂。
压力达到顶点后,接住了”扣杀“,寒屿交错在胸前拼命抵挡的双臂奋力向上方移走。
被熟悉的光线再度照射,他便认出来这道光就是自己刚刚发射出去的箭矢身上附带的能量,在此刻他也理解了“幸存者”未说出的原理部分。
于是他向前一步,用右手劈开了水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