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侯府—
安平侯夫人看过大夫之后,又吃了药,整个人神色颓废,提不起精神来,就靠在床上,呆呆的望着某一个点,这样子,真的是让人难受极了。
安平侯就守在她的床前,寸步不离,可安平侯夫人已经是这般无神的状态。
至于姜箬瑜已经回去了,毕竟怀着身孕不太方便。
“夫人你别这样,只要你能开心起来,让我做什么都是可以的。”安平侯心疼极了,整个人都要发狂了。
为什么他拼了命的想要保护好夫人,最后却落得这么个结果?
他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既然你想让涵儿开心,那么为什么不告诉她,当年你为什么抛弃那个孩子呢?”
沈国公龙行虎步,大步而来。
一身绛紫色朝服称的人愈发的威严,花白的胡子长长一把,眼睛大而有神,凝聚的光有着力度,让人不敢直视。
姜叒炜跟在身后,恭敬极了。
安平侯急忙起身行礼:“岳父。”
“爹,您怎么来了啊?”安平侯夫人的神色终于变了,她有些不好意思,自己都这么大了,还要让父母跟着操心,真的是罪过啊。
她想要下来,却被沈国公一个眼神制止住了。
沈国公大刀阔斧的坐在刚刚安平侯坐的凳子上,拍拍女儿的手背,沉声说道:“没有什么比自己的身体更重要的了,如果你没有一个好的身体,那么什么事情都是枉然的,知道吗?”
这个女儿啊,还是被保护的太过了一些,以至于什么风浪都接受不起。
甚至于刚刚起风,就已经如同霜打了一般。
不知怎的,沈国公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了姜小蔓在上书房侃侃而谈自信的模样。心中喟叹:也许,没有养在安平侯府,也是一件好事啊。
在侯府长大的话,怎么可能那般优秀呢?
“爹,我知道了,让你和娘跟着担心了,是我的罪过。”安平侯夫人忙问道,“我娘最近的身体还好吧?”
“你娘的身体比你好,你就不用操心了。”沈国公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看着女儿的脸色发烫,便也不忍心再说下去了,而是转头看着惴惴不安的安平侯,冷笑一声,开口了,“怎么,我的好姑爷,都到现在了,还不愿意说实话?涵儿固然太过柔弱了,可你的心,未免也太狠了吧?”
就算是他,当年也从来没有怀疑过安平侯说的是假话。
毕竟那也是他的亲生女儿啊,看他对箬瑜的珍爱程度就知道,安平侯并非重男轻女之人啊。
谁成想,最狠的人,居然是当年他和夫人看重的,觉得心软的姑爷?
安平侯脸色讪讪,似乎还不愿意说实话。
“爹,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说实话吗?事情已经这样了,我娘还能有什么不能承受的啊?”姜叒炜在那急的跳脚。
难道爹还不明白吗?
对于娘来说,最难过的就是没有将二姐养在身边,现在和二姐闹成这样啊!
已经没有什么会比这件事,更糟糕的了。
安平侯不敢去看夫人的眼神,他害怕看见埋怨甚至是……
“你以为你不说,老夫就没有办法了吗?嗯?”沈国公对安平侯很是失望,他的手指在膝盖上敲了两下,忽然就站了起来。
刚要说什么,安平侯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立刻飞快的说道:“当年国安寺的大师给夫人推算过,说夫人肚子里的孩子会给她带来福运。可是没多久,太医就诊断出来了是双胎,可自那之后,夫人就各种不舒服,出门还居然遇见意外!这怎么能让我不担心?”
安平侯豁然抬起头,眼睛里仿佛有一把火在燃烧,想到当年的事情,他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后来我又带着夫人去了国安寺,大师说,是第二个孩子和夫人命中相克,破坏了第一个孩子给夫人带来的福运。而且如果不是第一个孩子带有福运而来,光是第二个孩子带来的相克之数,就足以要了夫人的命了!”
说到激动之处,安平侯还狠狠地挥了挥拳头,恨恨的说道:“是第一个孩子用自己的福运抵消了那段相克,可第二个孩子身上的戾气太重,命太硬了。等到这个孩子生下来,夫人怕是会丢了性命!”
“所以你就丢了那个孩子?”安平侯夫人捂着心口,颤抖着问道。
她整个人都在抖索,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二女儿,居然是因为自己,才被丢弃的?
姜叒炜脸红脖子粗的吼道:“爹,如果那个大师说的是真的,那么为什么娘生下了二姐,还没有出事?”
“那是因为我请大师做法,压制那孩子的命数!让她半生凄苦,才能压制她对你娘的相克之数!而且如果那个孩子真的养在你娘身边,谁知道你娘会怎么样?我怎么能允许让你娘陷入那样危险的境地呢?谁都没有你娘重要!”
安平侯嘶吼道。
他双眼猩红,都说完了,心里也畅快了不少,直言道:“我不管别人如何评说我,狠心也好畜生也罢,我只要夫人平安!”
他也不舍得!那是他和夫人的孩子啊。
可的的确确是自从发现是双生胎之后,夫人就各种不好,情况几次危及!
他不敢去赌啊!因为赌注是夫人的安危。
“莫须有之言,你就奉为圭臬?即便你担心涵儿的安全,那你也可以将孩子交给老夫,养在沈国公府啊!那是你的亲生女儿!”
沈国公勃然大怒,他万万没有想到,真相居然是因为所谓的大师的一句话?
解决事情的方法有很多,为什么偏偏选择了这样一条?
对那个孩子,何其不公?
“她的命太硬了,养在京城我也担心会影响到夫人,而且也担心夫人会知道……我让别庄的管事将她带到南方去养着,每年给他们一千两银子,足够她一生无忧了。”
时至今日,安平侯依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一生无忧?”安平侯夫人的眼泪下来了,泪眼婆娑的望着男人,苦笑一声,“你在她还没出世的时候就压制她的命数,用她半生凄苦换我安康,她还如何一生无忧?你到底是为我好,还是在挖我的心?”
忽然,安平侯夫人一口鲜血喷出,身子软软的倒在了床榻上。
当晚,安平侯府聚集了六七名太医,可依旧不甚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