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从里面打开,有奴婢弯腰行礼。
雨水滴滴答答的落下,是屋檐上的雪化成的水。
“滴答。”
一滴雪水溅落在姜小蔓的脸颊上,她并没有在意,而是缓缓地走了进去。
她说不清楚自己此时此刻是个什么心情,就仿佛机械一般,缓缓地走进去……
“啪!”
安平侯夫人手中的天青色茶盏从她的手边滚落,摔碎在地上,是清脆的响声。
破碎的茶盏飞溅,茶水有一部分滚落在安平侯夫人,身边的丫鬟忙给她擦拭,她却浑然不觉,怔怔的愣愣的站起来,就那么看着,看着门口走进来的芳菲少女……
“你……”
安平侯夫人的嗓子就像是被人掐住了一般,再也发不出任何的声响来。
她并没有认错,虽然眼前的少女和自己的大女儿姜箬瑜有如此相似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可那一身清冷又尖锐的气质,却是和箬瑜浑然不同的。
只是怎么会这么相似?
几乎是一瞬间,安平侯夫人就想起自己那个夭折的女儿来,那是箬瑜的双生妹妹!如果还活着,也应当是这个模样的!
“夫人!”
安平侯急匆匆的走进来,和姜小蔓擦肩而过,带来一次冷冽的风,却半点停留都没有,甚至没看姜小蔓半眼!
安平侯搀扶住自己的夫人,刚要说话,就见安平侯夫人一把抓住安平侯的袖子,大大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她仿佛入魔了一般,红着眼问:“侯爷,侯爷,她是不是我们的女儿?是不是箬瑜的妹妹?”
要不然,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般相像的人呢?
看着夫人慌张急切的眼神,安平侯有些心痛,安抚夫人说道:“夫人你忘了?我和你说过的,这位姑娘是被下面的人无意中发现,长得和箬瑜如此相似的。这次是为了箬瑾的亲事而来的。”
是了,是了。
安平侯夫人的急切激动缓缓褪去,脑子也一点点恢复清明了。
她想起来了,侯爷是说过,想到一个和箬瑜十分相像的人,然后谎称那个姑娘是当初生下的双生女,赐婚的懿旨说的是安平侯府的二小姐,那么那个姑娘就应该是二小姐,这样一来,箬瑾就不用嫁过去了。
而且这个姑娘已经嫁过人了,是个寡妇,守寡多年日子过得很是艰难,还有两个孩子。侯府派去的人和她商量之后,她自愿的,只要侯府能出钱给她婆家,好好的养着她的孩子……
是了,是了……
安平侯夫人缓缓地坐下,脚底下的碎瓷片都被人收起来了。
“听说,你是个寡妇?”姜箬瑾微笑着问道,嘴角有些下拉,状若惋惜的说道,“真是个可怜的呢。”
该死的!
这个女人为什么长得这么像姜箬瑜?为什么?
有她在,就像是在时刻提醒着她,她姜箬瑾就像是一个代替品一样!
不过……想到明阳王,姜箬瑾心里就平衡了许多。一个乡下来的寡妇,能够嫁给明阳王,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了。自己也就没必要和她计较了。
姜小蔓眉梢一挑,犀利问道:“听说你不是个东西?那还真是怪可怜的呢。”
上来就专挑她是个寡妇说事,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
既如此,她又何必省着?
“大胆!你可知道你面前的是谁?居然敢这么说话!”姜箬瑾身边的丫鬟芳菲立刻站出来呵斥一声。
姜箬瑾看了一眼安平侯夫妇的脸色,立刻以袖遮面,善解人意的道:“芳菲你看你这丫鬟怎么回事啊?这位姑娘是从乡下来的,能懂什么规矩?”
“是啊,我从乡下来的,我们那里的规矩可能和你们这里的规矩不太一样吧。”姜小蔓从善如流。
姜箬瑾得意,“没关系的,我会让人好好的慢慢的教……”
“毕竟在我们村子里,再多嘴多舌不是东西的大娘们,也不会指着我是个寡妇,这件事说事的。我和这位姑娘第一次见面,就直戳我的痛点,这……的确和我们乡下的规矩不太一样。”
姜小蔓在姜箬瑾错愕的目光中,言笑晏晏的对着安平侯夫妇行了一个礼:“我一定好好学习京城的这般规矩的。”
安平侯夫妇:……
“箬瑾,你这孩子怎么能这么说话呢?”安平侯夫人嗔怪的看了一眼姜箬瑾,到底是没舍得过多的责怪,而是对着姜小蔓歉意一笑,“这位姑娘真是抱歉啊。”
这事,本来就是姜箬瑾做错了,而安平侯夫人了解这个女儿的性子,是万万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的,所以这个歉,就只能她来了。
可明明是为了姜箬瑾的做法,在姜箬瑾的眼中,却大不一样了!
“没关系的。”姜小蔓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来,像一个邻家小妹妹一样和善,“毕竟你们侯府直接下药将我绑来的,我还有什么诧异奇怪的呢?”
不让她说实话?
做梦呢啊!
至于元宝和糖宝……是她的软肋不假,可如果她为此而退缩的话,只会让对方更加肆无忌惮的欺负!
“下药绑来的?”安平侯夫人惊呆了,她转头看安平侯,“侯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的出来,安平侯夫人是有些生气的,只是那说话的力道,啧啧。
不说了。
安平侯心头一跳,对这个姜小蔓很不满意,不过此刻还不是计较的时候,只能压下心头的不满,耐着性子解释道:“夫人,这事是下面的人办的,具体如何我也不清楚。还是等回头问清楚了再说吧,毕竟不能听信一面之词。”
然后他抬头看着姜小蔓,目光凉凉:“据我所知,姑娘你家里已经收下了一千两银票,还多要了一千两,怎么姑娘到了这里,还要这么说话呢?”
若说安平侯夫人还有一些善意的话,这个安平侯……
想到姜韩氏嘴里说的那个故事,姜小蔓心中明白,所有的症结都在这个安平侯身上,而且这个安平侯对自己……怕是一丝怜惜都没有吧。
“呵。”姜箬瑾不屑的笑了笑。
为了两千两银子啊,啧啧,果真是乡下人!不足为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