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元!”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声传来,归元吓得脸色一白,顿时不敢动了,采薇这人吧,脾气不太好,比主子的脾气还不好,主子生气的时候,那是明着要弄死你,采薇生气的时候,那是暗着要整死你。
归元猛然想起采薇对付白泽的手段,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慢吞吞的往回走,走到院中,看到一脸冷意的乐采薇,归元一脸战兢道:“采薇,你刚刚叫我吗?”
“我刚刚没叫你,你回什么头?你耳朵是不是有问题?要不要老子给你治治?”乐采薇气呼呼的嚷道,目光瞟了一下云纾安所在的屋子。
云纾安所在的屋子房门紧闭,安安静静的,一点儿声音也没有。
乐采薇手臂上的鞭伤得火辣辣的疼,疼得她心情郁闷烦躁,冲归元道:“给我进来!”
归元苦着一张脸,小心翼翼的瞟了一眼云纾安的房门,安安静静,太平静了,平静得太不正常了,他之前进去看了一眼主子,见主子坐在暗处,目光幽冷,他那条鞭子被随意的扔在地上,而且那鞭子透着一股妖异的殷红之色,像是见了血。
归元刚刚走进屋,身后的乐采薇砰的一下就将房门给关了起来,然后上了门栓,惊得归元差点就跳了窗,不过窗户也被乐采薇给栓上了。
“采薇,你这是干什么?太突然了,我……我还没准备好呢。再说了,我们这样,主子会不会吃醋啊?”归元颤颤微微的说道。
乐采薇往椅子上一坐,受伤的手臂放在桌上搁着,冷冷的瞪了他一眼,“收回你那淫乱的想象力,我们来谈点正事。”
“不淫乱啊。”归元觉得自己非常的正经,特别特别的正经,书上男女共处一室,首先要先沐浴更个衣,然后再喝个茶聊个天,助助兴……
当然采薇他是不敢动的,真的不敢动,倒不是怕死!而是怕生不如死。
“你给我闭嘴!”乐采薇皱眉,冷喝了他一句,指了指一旁的小凳子,“坐下。”
归元盯着那张小马凳,那是元宝坐的吧,他一个大男人,都坐不下了好吧。不过为了不惹有采薇生气,免得她报复自己,还是妥协一下吧。
“云纾安是不是还有什么不好告人的暗疾?”乐采薇水眸沉沉,直视着归元。
归元愣住,便道:“没有啊,绝对没有,难道你没查出来?你不是女神医吗?”
乐采薇言道:“我从前给云纾安把脉诊断的时候,并未发现他身体里还有内力的存在,今日却发现了。”
归元突然抬眸,吃惊的看着她,喃喃而道:“没有被封印住吗?”
“什么意思?”乐采薇皱眉,心底有些猜测,却因没有实据,不能说明什么。
归元犹豫着要不要将事情告诉乐采薇,可是告诉采薇,如果被主子知道了,那么明日祭鞭子的就是我了。
“快说!”乐采薇不耐烦的喝道。
“那个……”归元欲言又止。
乐采薇干脆走到了归元的面前,塞了一颗药放在嘴里,又用银针扎了一下他的穴道,迫使他不得不吞了下去。
归元在乐采薇靠近自己的时候,已经极度紧张了,紧张得忘记了行动,就这么被乐采薇给制服住了。
其实他被喂了药之后,总结了他没有反应的原因,只有一条,采薇是主子的人,不敢动,更不敢动!
“采薇,给我吃的什么?”味道怪怪的,归元回味起嘴里的药味。
“让你变成女人的药。”乐采薇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将受伤的手臂搁桌上,皱眉,淡淡的说道:“现在可以把我想知道的告诉我了吧?”
归元蹲坐于小凳上,手掌紧握着剑,一脸委屈与无奈,宁可被主子知道后,被杀,也不想被采薇给侮辱啊,只得硬着头皮,说道:“主子身体里有蛊毒,平时看不出来,一旦催动内力,那蛊虫就会吞食人心,让他痛苦不堪,甚至走火入魔。”除非见血,虐杀让他发泄一切之后,他才能趁着蛊虫迷惑的时候,用内力压制下去,而且内力也被蛊虫封印住,相互压制。
“什么时候中的蛊毒?”难道她没有断出来,她当时一心治的是他的腿,至于他阴晴不定的性子,她并没有在意,只以为与他从小到大的经历有关,所以才会如此,倒没想到用内力压制住蛊虫,难道她没有查觉到他身体里的内力,更没有查觉到他身体里有蛊虫。
归元言道:“从娘胎出来就有了,只不过那时那蛊虫一直呆在主子的身体里没有苏醒,但一旦受到强大的刺激,就会苏醒,那时因为阮贵妃的事情,主子被暗害算计,伤得极重,在床上醒了半年才醒过来,醒来之后,就发现了他身体里的蛊虫也跟着苏醒了。主子控制不了的时候,就会杀人来发泄,主子手里那根鞭子是黑色的,若是吸了血,就会被成鲜红的颜色,红红的。”
“可我见那鞭子好像一直都是黑色的。”乐采薇若在所思。
“主子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杀过人了。”最多就是杀两只小动物而已,归元突然望向乐采薇,“采薇,主子为了你,已经在努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了。你手臂上被鞭子所伤的伤痕,我想主子应该不是故意的,采薇,你别怪他,其实他也挺可怜的,从小到大都没过过一天的好日子,你一定要原谅他,不然他可能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我也没怪他。”就是怪疼的,乐采薇嘶了一声,说道:“他中的什么蛊?”
“那蛊的名字叫色绝,侯夫人就是因为中了这个蛊,而经常吐血,生产的时候又大出血,后来好不容易才保住了性命,身体就更加的不好了。”归元说着,又道:“若不是主子用内力压制,魔性大发的时候,杀人发泄,不然也会像侯夫人一样,早就不在了。”
“色绝?哪个王八蛋心情变态,居然给人下这种蛊?”乐采薇在阴诡门无聊的时候,也会翻翻关于蛊毒的书籍来打发时间,对中了这种蛊的后果也清楚的知道。
可以有情,却不可以有欲,否则就会魔性大发,嗜血暴虐。一旦动了欲,他则会身不由已,被他占有人也会被他折磨至死。
云纾安从前还是世子的时候,呆在圣殊院里杀人,也不会是缓解蛊毒给他带来的痛苦,他也不知道为何,每次虐杀的时候,心情都会舒缓一些。而且他从前所练武功,那日他收到阮碧玉给他的求救信号,本是练功最关键的时期,只差临门一脚,就能冲破最高层,结果不仅没有突破,反而走火入魔,被人陷害,唤醒了隐藏在身体里的蛊虫。
断欲绝色,不能动欲念起色心,乐采薇拖着下巴想了想,难怪安安一直对我很相敬如宾,没想到却是如此。
“采薇,你不会因为这个,以后离开主子了吧。”归元担心的问了一句。
“我是那种肤浅的人吗?”乐采薇白了他一眼,如果以后真的要在一起的,成亲生活的话,她一定会治好安安的病的。
“主子已经在努力的克制自己的情绪了,自从来到云梦城,他就再没有杀过人。你不信可以去问问府里的其他人,府里的丫环小厮一个也没有减少,都活得好好的。”归元说道,见乐采薇的纠结,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晃是在想怎么样离开主子的事情。
府里就只有一个丫环而已,还是雇佣的,小厮倒是有几个,也不是家养的,全部都是签了雇佣合同的,你敢打杀试试,要负法律责任的。
乐采薇盯着自己受伤的手臂,手臂上已经被她包扎好,不那么疼了。只是行动会有些不太方便。
“采薇,我可以走了吗?”归元心底那个焦急啊,应该说的他都说了,再呆在这里,时间一长,府里的侍卫会说闲话的。
“走吧。”乐采薇摆了摆手。
归元苦着一张脸,犹豫着说道:“那你给我解毒的药啊,我不想变成女人。”
“没有解毒的药。”乐采薇白了他一眼。
归元一愣,吓得脸都白了,“采薇,你不能耍赖啊,我们平日里关系这么好,你怎么能这么害我呢,你要问主子的事情,我也跟你说了,回头主子知道了,指不定会怎么惩罚我呢。”
“不过是颗妇炎康丸,有什么毒?毒药这么贵,我研制起来了麻烦,你有什么资格让我浪费一颗毒药?”乐采薇瞪了他一眼,“还不赶紧给我滚。”
归元松了一口气,起身,转身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听身后的乐采薇道:“宗政述那里,你去帮着点元宝,药让元宝去熬,他懂得火侯,宗政述在云府,若是出了什么事,对安安不太好。”
“采薇?”那你干什么呀,事情都交代我们做,是不是又想离家出走?归元那个担心害怕啊,如果采薇再失踪一次,他这命铁定就没了,现在他这颗脑袋还只是暂寄在他的肩膀上的。
“我受伤了,需要休息休息,若是有人找我,直接领人进来就好。”乐采薇想起那封用梵文写的信,觉得若是有个帮手在的话,倒是能轻松话多。
归元愣住,“是什么样的人?”
“我哪知道是什么样的人?”乐采薇无奈的说道,她那师侄女脑子有坑,出门在外从来不用自己的真面目,经常扮做从身边没有交集的的其他人。
归元摸着鼻子,心底闷闷一哼,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我怎么帮你带进来,真是太高看我了,我可还没有这么大的能力。
外面的突然下起了雪雨,空气更加的冷冽起来,归元小心翼翼的看看了一眼云纾安房门的方向,不敢说话。
他索性往冰冷的台阶处一坐,等主子调整好这次的失控的情绪之后,他再进去问问主了到底还有什么吩咐。
归元之前找元宝商量把那个老乞丐赶走的事情,元宝觉得归元太没人性了,便想着先问一问老乞丐是否儿有女,若是有儿女,就让他儿女把他给接回去,如果孤苦一人,就继续收留着他。
归元觉得吧,元宝那小脑袋简直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个乞丐哪里来的儿女?若是有儿女,干嘛还要当什么乞丐。
可是一连三天,去纾安把自己送在房间里,还是没有出来,归元每次进去的时候,都看到主子坐在阴暗处发呆,脸上有着强忍的神色。
这才,归元又走了进去,小心翼翼的开口:“主子,采薇那伤已经好了,您就不必自责了。”
一听到采薇的名字,云纾安那阴沉的目光朝归元望过来,寒意凛然。
归元下意识的颤抖了一下,言道:“其实采薇也并没有怪您,我亲耳听她说的。您就别再折磨自己了。”
云纾安这些天一直静坐在阴暗处,暗中催动内力,想要将身体里的蛊虫给逼出来,不过任他怎么用力,都是无济于事,他突然扶着轮椅把吐出一口鲜血。
归元吓得脸都白了,头也不回的冲出了屋子,大声的嚷嚷:“采薇,采薇!”
乐采薇在厨房熬药,她手上的鞭伤若是换做其他人,只怕还是原来那血肉翻飞的样子,不过在她这里,却已经结了痂。
元宝一脸愤愤的坐在门槛处,盯着乐采薇那只受伤的手臂,原本还以为云大叔对师父是真心的,可没想到居然会伤害到师父,还雪得他以为那会是他的后爹,他还认了义父,元宝愤愤的说道:“师父,要不我们还是相依为命,浪迹天涯去吧。”
乐采薇扔掉抹布走过来,摸到了摸他的脑袋,“别总绷着一张脸了,我这不是没事吗?”
元宝还是很难受,轻轻的捧着乐采薇受伤的那只手臂,一脸心疼道:“外面的那些男人都是虚情假意的,只有我才你才是真心,以后你跟了我,我不会让你受一丁点儿的伤害。”
乐采薇那张貌美无双的脸上露出无奈的笑意。
元宝感觉到乐采薇太过于平静,顿时惊了,“师父,你没事吧,真的没事吧。”
“小元宝啊,有些事情你不会懂的。”
“你是不是原谅了他?你怎么能原谅他呢,他把你伤成这样。就算是无心的,也不能原谅他。”元宝盯着她手臂上缠着的纱布,有淡淡的药味透出来,他拧着眉头,气愤的说道:“你弄成这样,我心疼,你会原谅他,怎么样都会原谅他,可我不会,我怎么样都不会原谅他。”
元宝仔细想想,还是自家老爹要好一点,至少不会弄伤采薇,一点儿都不会,虽然我老爹娶了好几个继室,娶回来又不负责任,是个渣男,但是打女儿这种事情,打死他也不会做。
乐采薇回头去看药罐了,元宝见她如此,感觉有些心思,说道:“我跟你说了这些,你到底听了没有,不要因为爱情就昏了头脑,你这还没和他在一起呢,他就动手打你了,若是以后在一起了,那还不变成什么样子?”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乐采薇揭开药罐,热雾袅绕下,她那张脸也变成朦胧起来。
元宝气得站了起来,“你不要如此敷衍,我在跟你说正事呢,你怎么这么不上心呢,我以后不认他当义父了,你也不要认他!”
“哦。”乐采薇拿过一旁的抹布端那滚烫的药罐,打算把熬好的药给倒出来。
元宝拧着眉头,又道:“你不要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只有我才是最疼爱你的人,外面的那些男人只会甜言蜜语的哄骗你,把人哄骗的团团转,只有你这种傻姑娘才会信了他们的话。”
乐采薇抽空看了他一眼,“知道了。”
元宝气得脸都红了,“你不要总这样敷衍我,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总是不把我的话当回事,以后吃了亏怎么办,哦,不要等以后,你看你现在变成这样,就是吃亏的。”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我以后多记得你说过的话就好,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操心怎么就这么重呢。”乐采薇将药渣过滤了出来,将汤药碗放在托盘上,刚一抬头,便看到元宝那张嫉世愤俗的脸。
元宝沉沉一哼,“跟你说了也没用!”看来我得亲自去跟云纾安说。
乐采薇见元宝一脸赌气的转身就走了,她吹了吹刚刚端过滚烫汤药碗的手指,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好像又要给他煮煮了,这小子越煮越机灵,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要说元宝怒气冲冲的跑到云纾安的屋前,正要进去,被熟地一把给拦了下来,熟地那声音冷冷的,严肃至极,“主子吩咐过,任何人都不见。”
“我跟别人一样吗?”元宝瞪了他一眼,“我可是他义子!”
熟地愣了愣,死皮赖脸逼着主子收了当义子,这府里的人,有谁不知道啊,要不是顾及采薇的面子,你以为主子会收下你当义子,别做白日梦了,痴心妄想好吗?
“元宝,你赶紧回去,主子情绪不太好。”你别惹他。
“他情绪不好,就可以欺负采薇吗?你看把采薇打成什么样子了?整只手都动不了,这伤还得自己动手治,自己熬药,自己处理伤口,我当初要不是看在采薇喜欢我的份上,认你当义父,否则就算你跪在我的面前认我当义气,小爷我鸟都不鸟你一眼。”
熟地沉了脸,“元宝,人生苦短,生命最重要,不要想不开。”
元宝哪里还会听得进熟地的话,反正他就是知道云纾安弄伤了采薇,这才之久啊,就对采薇动手了,“云纾安,你不让我进来,你就出来,出来!采薇的事情你总得给我一个交代,我可是她最亲的人,她不说你,只有我能替她说话了。”
里面没有任何的声音,仿佛不存在一般。
元宝急了,“你开门,开门啊,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赶紧给我出来。”
元宝嚷了半天,屋内还是一点儿动静的都没有,他冲上前去碰门,被熟地一把给拎了起来。“你放开我,我告诉你,你今天不出来见,我每天都过来,而且是早中晚。”
“小孩子要听话,等主子要见你的时候,自然会见你,现在主子不想见任何人的。”熟地好心的提醒,毕竟都是当侍卫的,元宝这孩子嘴特甜,很讨人喜欢。
元宝转身走了,傍晚又来嚷了一次,不过都被熟地给挡在了外面。
乐采薇躺在床上挺尸,云纾安不见她,她心里就算是着急也没用,这些天她找遍了不少的医书,在想解决的办法,不过这风险性还是蛮大的。
外面,元宝又嚷开了,“开门,开门啊,别躲在里面不出声……”
乐采薇翻了一个身,整个人都趴在床上,将头埋在枕头里,蹭了许久,这才将手中的轻衣侯令给拿了出来,淡淡的说道:“难道真得动用这个?”
之前为了救元宝,她拿出来过一次,结果遇到了危险。若不是中途遇到了宗政述,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采薇,有人找你。”归元那毫无波澜的声音在外面的响起。
乐采薇起身开门,问道:“谁啊?”
“柳二公子。”归元没好气的说道,瞟了一眼主子的屋,觉得主子在屋子里实在是呆百得太久了,生怕主子会出事,主子最是在乎采薇,一听到有别人男人要见采薇,不知道会因为吃醋的关系而走出屋子。
可是归元还是失败了。
柳元瑾见到乐采薇,赶紧走过来握住她的手臂:“采薇,我太想你了,你有没有想我。”
如此热情的柳元瑾,乐采薇正要说话,结果他那手正好按在她手臂上的伤口处,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怎么啦?”柳元瑾吓了一跳,赶紧松开了她。
“没什么大事,就是摔了一跌,破了一点儿皮。”她轻轻的将手臂从柳元瑾的手里抽了回来,摆了摆手。
忽然瞧见柳元瑾身后一个尖嘴猴腮的小厮一脸猥琐的盯着自己,顿时问道:“他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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