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上一种人,虽然是人,但是他们从来都没有过过属于他们自己的生活,他们的一切都遵照别人的意思而活,你觉得,他们还可以称的上是人吗?”
黑暗之中,一道冰冷的声音在不断地回响着。而伴随着这声音的不断响起,一道道白色的弧光也在这黑暗里不断地闪烁而起。
而与之一同出现的,还有不断地划破黑暗出现的血色光芒。漆黑之中,黯淡的白色微光拂照之下,他们二者在不断地交锋,擦出无数纷飞泯灭的火花。
这就是生死场之中的战斗,它们每一场的进行,往往都没有别的修士厮杀的时候那般绚丽夺目,但是就是这样朴实无华的战斗,让白夜隐隐有了沉醉的感觉。
现在,他赫然便是生死场中的一员,是那一对对抗者中的其中一人。那锋芒内敛的血色光芒完全是因他而生,是他杀帝法的显化。
而他的对手则是那白色光影的持有者,是一名实力堪比化神期巅峰的体修。不过他虽是体修,却给了白夜一种不同寻常的感觉。
“随便,别人的事,与我无关。”
又是一次力量的纯粹对碰,白夜以自己强横的杀道意志将其手上握着的白色骨刺荡开,黑暗之中,他的重瞳散发着奇异的光辉,给人一种无尽冰冷的感觉。
“真是无趣。”
那人影无聊的吐槽了一句,而后却是选择了退却,只一击,却突然地爆发出比原来要强横很多的力量,以致于白夜只能后退,选择暂避其的锋芒。
“何为有趣,何谓无趣?我的心中,也不过是只有杀戮罢了。”
光线极其黯淡的擂台之上,白夜借着微弱的光辉退至在他对手的对面,而后就双手上抬,让自己的杀念来引领自己的行动。
而伴随着他这一个极其简单的动作出现,点点猩红的光点也是自他的手掌之中衍生浮现,并且绕着他的手指开始纷飞而起。
只是眨眼间,便有两条极其纤细的丝线在他的手掌之上凝结。黑暗里,它们相互缭绕,也翻腾不息……它们就像是沿着某种奇异的大道轨迹一样,无形之中能够给人一种极其危险的感觉。
而下一刻,伴随着他手掌的自然下落,两道红丝便也疯狂地自他的手掌之中冲杀而出,朝着他的对手镇压而去。
这一刻白夜的攻击方式看起来是无比的平凡,但是却能够在隐隐之中给人一种震人心魄的感觉。
“这……”
面对着朝着自己绞杀而来的红色丝线,白夜的对手却是沉默了。尽管那丝线看起来普通的很,甚至都不怎么太过于危险的样子,但是这一刻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一击,他若不能应对,他便只能选择灭亡。
他与这里的绝大多数修士不一样,他是这里土生土长的生灵,在很久以前,他还有族人活在这里,而现在,他的种族已经灭绝了。
除了他以外,其他的人已经皆为白骨。
他族群的名字就只有一个字,乱。
根据族内的传说,他们本不应该是生存于这里的。但是因为岁月久远的缘故,他们的传承是断了又断,断断续续地延续到现在,除了真正的传承所剩无几以外,就连传说都已经差不多完全被遗忘了。
而对于这个人来说,他所经历的是一条艰辛的成长之路,他所见证的,却是整个种族的彻底灭亡,还有这个黑暗世界的真正模样。
从矿场到生死场,他用了整整八千多年的时间。这期间他也曾挣扎过,也曾顺从过。可是最后,也就是现在他发现,从前的自己就是一个笑柄。
他的种族灭亡了,他的心里却没有仇恨。在他看来,一个种族忘却了自己的传说还有历史,以及断了传承……那么就算它还在延续,也无异于是已经灭亡。
而他,在一路摸爬滚打之中,也只是为了生存。而想要在这里生存的唯一捷径,便是战斗下去。这里虽然黑暗,虽然让人无法生存……但是这里终究还是强者的天堂。
这里,是镇魂狱。这里的所有生灵,莫说是绝大多数,也几乎是所有人了吧,都是麻木的。食魂者,作为金字塔的最底层,他们麻木于痛苦之中。
而监管者们,作为这里有权利光鲜体面点活下去的人,他们麻木于支配别人的快感之中。而混迹于生死场上的生灵,则是麻木于一场场生死搏斗之中。
从开始的残忍恶心到不顾一切的拼杀,再到放弃所有的麻木,对于这样的一群人来说,有的时候他们只需要一场战斗,而有的时候,他们甚至连一场战斗都用不上。
他们这个群体之中,有的人来自基数巨大的食魂者群体,他们体格健壮,也略有生死搏杀的技巧……所以他们选择背水一战,在矿场达成了某种成就之后,千辛万苦地出来,进入下一个阶级,而后疯狂地在这个阶层拼杀。
所谓一线生机,其实一直都属于在生死场上活下来的人。而失败者的下场是毋庸置疑的,唯有死亡一词,在永恒地等待着他们。
而让人发笑的是,在这样的一座炼狱之中,除了这三个白夜一开始便已经知晓了的地方以外,其他的七个地方,只有一个是禁区,包括典狱长在内的所有生灵均不可进入。
而剩下的六个地方,则全部都是用来消遣娱乐的。不过自然,这里是炼狱,是镇压冤魂厉魄的地方,所以就算是娱乐消遣,也是与寻常意义上的场所不一样的。
而现在,那个“乱”之一族唯一的幸存者,正在苦于白夜术法的压迫。
那两根丝线看似很平常,只是略带危险的气息,但是它的真正威能,也只有作为施法者的白夜还有作为白夜敌人的他知道。
那丝线在黑暗中延伸着,以肉眼与神识均不可探查得到的速度,超脱了一切。它们的轨迹诡异,而蕴含着的术法,也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术法。
在那两根丝线里,稍微明亮的那一根,是修罗道的演化,其内蕴含着的杀道之力也是刚猛可怕的很。而看起来稍微黯淡的那一根,则是罗刹道的演化,其力量阴柔,却凌厉异常。
而这个人自然是无法感知体会到这么深刻的内涵的,他毕竟是自小就在这监狱之中生存的生灵,没有体会过真正的修炼之法,也没有接触过正常的修炼体系。
但是对于这两根丝线,他凭借本能还是可以感知到其威能的可怕,并且这种感觉在他离这丝线的距离拉近的时候会变得比原来更加明显的多。
而现在,白夜则是冷冷地看着那狼狈对待着丝线的身影,那两根丝线是他在掌控,而现在,他的道心之中已经满是杀伐之意。
这个敌人也许有自己的故事,但是他可没什么兴趣去听,自始至终,他对这个对手唯一的兴趣,就只是在于证道二字而已。
只是白夜却是不知,正是因为这个人是以一种畸形的经历一路成长过来的,所以自己才会对他充满了兴趣。这个人的战斗方式,可真的是与洪荒初期的生灵们有的一比。
那个时候,一切才刚刚开始,巫妖两族还未曾相战,天地之间也未曾有过几个圣人。而只存在于洪荒的传说中的鸿钧道祖,也还没有开始他的传道受业。
而那个时候的生灵们之间的争斗也远远没有现在这般花里胡哨。当双方乃至多方起了争执的时候,他们往往都是选择最简单最直接明了的搏杀方式进行争夺。
而白夜眼前的这个人,则是同那个时候的生灵们一样,在他们两个人的战斗之中,白夜发现这个人翻来覆去也就这么几种手段,还都是最为原始的。
相比与现在的那些修士,他可真可谓是差了太多。当然,若是条件允许,这个人若是可得一场造化入了修行,那么他将来的成就也一定会比现在的修士们强上太多。
不过,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什么机会了。只一声类似于某种物体被穿透的声音响起,这个同白夜交手了整整几百招的不屈者,便就这么简单的倒在了由自己鲜血交织而成的血泊之中。
“很可惜,我不会给你离开这里的机会。不过也许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对于你来说也可以算作是一种解脱了吧……”
静静地站在这个死者的跟前,白夜抬起了自己的手,他捏了一个简单的印法,将那个几乎没怎么修炼过的灵魂禁锢在自己的手掌之上,而后又以手指捻动的方式让他的灵魂彻底地归于虚无。
死亡,从肉体到灵魂……一点都不再遗留在这个世界上,以这样的方式离开,在这镇魂狱之中当然可以算得上是一种解脱。
“第一百场生死之决,最终胜利者,修!”
“一百场战一百胜,最终奖励,一千颗血魄石,一百只血魄石灵,外加前往六大失乐园其中一个的权力。”
…………
在生死场中撑过了一百场,便可以不止拥有文字播报的权力,还可以享受一下语音播报……其实也就是让一个冰冷到没有感情的声音将自己的战绩诵读一遍而已。
但是此刻,白夜的战绩却是在众多镇魂狱生灵的心中掀起了恐怖且不平的波澜。这一刻,包括典狱长在内,几乎没有人知道,接下来这个戴着面具的神秘青年到底还会带给他们怎样的惊喜。
而此刻的白夜却是心中多了一份凝重。关于生死场的规则,那块镇魂狱外的石碑之上还是有些些许记载的,而他记得,这记载的其中一点就是,生死场胜场数每过一百,下一阶段所对抗的敌人便会比原来强上一个阶段。
…………
“是否接受来自下一位食魂者的挑战?”
然而正在白夜思索的时候,那个异常冰冷的声音又响起了。在这黑暗且空旷的建筑物之中,那声音在不断地回响着,时刻都能够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而白夜则是了无痕迹的通过修罗道掠夺着那个失败者的生机,而后他淡然地抬起头,以和那声音同样的语调说了一句。
“我接受。”
在他说出这句话的那一刻起,无数双眼睛里爆发出了兴奋的光芒,而这也意味着,今天最具有观赏性的打斗,还可以再为他们这些观众继续演绎下去。
这,将是一场生存者的游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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