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宋晴重新获得活动的权力之时,第一个念头便是拖着疲惫的身躯,爬向对面的那堆刑具,而高家兄弟则露出惊恐和绝望的神色,仿佛待宰的肉猪。
“宋大人,小人愿追随于您,帮您找到白冷崖那恶贼。”
“宋大人,宋公子,饶了小人,小人愿为您做牛做马。”
两人一边痛哭流涕,一边求饶连连,似乎知道即将要发生的事情。
阴暗的屋内,宋晴的眼眸迸发出浓烈的恨意和兴奋的光芒,缓缓拿出一把铁剪,以及一根长满倒刺的磨铁。
书怀恩带着几人走出小屋,复又回到石桌旁。
“恩哥,你的伤势如何?”岳之川一手拄着脑袋,一手拿手指轻敲石桌的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该有一个月不能与人动手。”书怀恩眉头微皱,意识到了现在的处境。
“宋晴在我们手上的消息应该很快便会传出,我那些手下,别想指望他们保守秘密。”岳之川面带冷笑,身为燕州丐帮首领,他最清楚这些手下是什么货色。
“我已经用传信鸟知会过林老了,相信林老那很快便会有所安排。”王天乐显得信心十足,只要武尊阳一到,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梁勇亦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这时小屋内隐隐传出凄厉的惨叫之声,即使隔着这么远,依旧听得清楚。
“放心,这处宅子地处偏远,周围并没有外人。”岳之川解释道。
众人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这样会不会太残忍。”崔斌脸上现出不忍之色。
岳之川自来熟的将手臂搭在崔斌的肩膀之上:
“江湖即是如此,若你不对敌人心狠,那么敌人便会以更加凶残的手段对付你,你只看到了现在那两人的苦难,却没看到他俩逞凶时的嘴脸,相信我,如果你也经历过那种遭遇,便不会如此去想了。”
崔斌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走,小子,哥带你去准备酒席。”岳之川说着,一把拽过崔斌的胳膊,也不理崔斌的抗议,就这么拉拉扯扯的去了前院。
后院只剩下书怀恩三人,气氛隐隐有些尴尬。
“王大哥,梁大哥。”书怀恩现出充满歉意的神情,对于自己私自行动,起先的顾虑是可能存在的内奸,但事实证明了,问题应该存在于林老获得情报的过程,否则之前追击白冷崖的,便不止书怀恩自己这批人了。
王天乐抬起手阻止书怀恩继续说下去,与梁勇对视一眼,然后解释道:
“怀恩,出发之前林老便有过叮嘱,让我和老梁一切遵从你的指示,这种小事就不用解释了,我和老梁能理解。”
书怀恩本想解释一番,但见王天乐如此说,也只好作罢。
三人又随意聊了些武技方面的心得,便看到岳之川搂着崔斌的肩膀去而复返。
又是一番闲聊后,书怀恩学着岳之川的样子,拿手指点了点石桌: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应该假设武大哥不能支援的情况下,我们该如何去做。”
众人听后均表示赞同,但一时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书怀恩短时间内不能动武,等于少了一个强大的助力,岳之川的一众属下也不靠谱,现在消息应该已经泄露出去,等于说随时会有恶客上门。
这时周闲带着小羽小蝶端着餐盘从前院走了过来,此时已到晌午。
待餐食摆到石桌上后,岳之川突然叫住转身离去的周闲。
“周大哥,这里可否有兔窟?”
所谓的兔窟,便是房间内的暗格,地下往往挖有通道,通向其他的院落,遇到意外的时候,往往能金蝉脱壳,化险为夷,但提前离去尚可,若是敌人已经到了跟前,再走便有可能躲不过高手敏锐的听觉。
周闲不动声色的瞟了一眼,见小蝶小羽已经离去,悄声回道:
“确实有,保险起见,只有我一人知晓,乃是通向隔街的一处空院。”
众人一听,均喜上眉梢,若是这样,便大有可为了。
岳之川满意的点点头,示意晚些再谈。
周闲行了个礼,退了下去。
“他靠得住么?”王天乐对于周闲并不熟悉,颇有顾虑。
“曾经是个书生,可惜时运不济,屡次应试皆差一点入围,是个十足的倒霉蛋,孤家寡人一个,身世清白,应该可靠。”岳之川从怀中拿出一张薄纸,似乎早有准备。
“暂时应该没问题。”书怀恩亦十分笃定,心魔的存在使得书怀恩对于人的情绪格外敏锐,以周闲的本事,若是心中有鬼,定然隐瞒不住。
眼见两人均如此说,王天乐和梁勇再无异议。
匆匆吃过午饭后,王天乐便拉着梁勇和崔斌去街上采购一些用品,顺便试探下一番。
一时之间,后院仅剩书怀恩与岳之川两人。
岳之川竖起耳朵倾听一番之后,才郑重问道:
“真的伤的这么重,要一个月才好?”
书怀恩点了点头:
“确实如此,经脉受创严重,一个月已是保守估算。”
岳之川犹豫一番,微微抬起手,伸向书怀恩。
“这...。”书怀恩低头一看,现出惊讶的神色。
只见有一丝似黑非黑,似灰非灰,长约一寸的细细丝线在岳之川掌中游走。
“这似乎被称作混乱真意,乃是我在忘语山寻打狗棒法时偶然所得。”岳之川将手臂上的袖子拉起,那细线便随意的于皮肤上游走,仿佛畅游在池塘中的鱼儿。
“有何神奇之处?”书怀恩被勾起了好奇之心,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似乎有治愈经脉的功能,有次我练功不慎受伤,便是被它所治好,非常神奇。”岳之川不住的摆弄,控制细线在手臂上一会画着圈,一会打着转。
“你的意思?”书怀恩知道了岳之川的意思,不过却表示怀疑,这东西也能给别人用...。
“试试看,若是成了,我们便可以给那群想当渔翁的人一个印象深刻的教训!”
岳之川嘴角溢出一丝冷笑。
说试便试,岳之川和书怀恩四手两两相握后,开始互相输入功力,岳之川右手向书怀恩体内输入内力,而书怀恩则以左手回返,以此建立一个循环,使得两人的经脉仿佛联通一般。
循环两周之后,岳之川开始一点点将那一丝混乱真意导向书怀恩体内。
只见那一丝混乱真意在岳之川的控制下,缓缓经过手掌,一点点的游向书怀恩,虽然有些抗拒,但最后还是乖乖的进入书怀恩的经脉之内。
成了!
一丝凉意涌出,书怀恩感觉到这混乱真意竟似有自己意识一般,眼见书怀恩体内经脉破损的一塌糊涂,便不能忍受似得开始施放出一丝丝莫名的凉意。
这股凉意涌进经脉之中,竟奇迹般的开始修复起来,且速度奇快,效果拔群,比起书怀恩自己的恢复能力,不知强过几筹!
“好神奇!”饶是书怀恩亦被这神迹一般的混乱真意给惊到了,想一想,若此物在战斗时依旧能修复受损的经脉,还无须分心,这种优势...。
只是书怀恩正浮想联翩的时候,混乱真意突然变的萎靡起来,蜷缩在一起,不再施放那股治疗的凉意。
“它...可能累了。”岳之川尴尬一笑,放开书怀恩的手掌,任由混乱真意留在书怀恩的经脉之中。
“这也可以!”书怀恩楞了一下,严格来算,现在的混乱真意岂非成了自己所有?
岳之川嘿嘿一声贱笑:
“先借你的,用完还我。”
书怀恩没好气的瞥了其一眼,然后将精神集中到体内的混乱真意之上,它似乎累了...书怀恩一边想,一边以邪功内力缓缓接近混乱真意。
突然,好似遇到了喜欢的美味,那混乱真意竟猛的窜出,将那股邪功内力吃了进去,然后微微摇摆,似乎尚未尽兴。
“它会吃内力!”书怀恩喜上眉梢。
“真的?”岳之川也是一喜,这些天来,一直没有与人动手受伤,所以这混乱真意一直处于饱和状态,使得岳之川亦没有发现此点。
既然这样,那么书怀恩便将全身的内力均喂给了混乱真意,而混乱真意吃饱后又会施放凉意,凉意恢复受损的经脉,如此进入了一种良性循环。
“呼...。”书怀恩睁开双目深深的呼了口气,按照这种速度,过了今夜便可复原。
“果然是好东西!”书怀恩简直爱不释手,学着岳之川的样子,以意念控制真意不住游走,颇为有趣。
“好小子,不要冲我笑,休想霸占我的宝贝真意。”岳之川佯怒着瞪起双眼,委屈的仿佛被霸占了田地妻儿的悲惨农夫。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捧腹大笑起来,心里充满了令人感动的兄弟之情。
这种无法衡量的神迹之宝,岳之川就这么好不犹豫的借给书怀恩,此中情谊,唯两人心知。
“你便在这里守着吧,我可要回房睡觉去了,晚饭不要叫我。”书怀恩一拍岳之川的肩膀,大步流星的向自己所住的秘院走去。
“呜呜呜,我的真意!”岳之川哭丧着脸,望着书怀恩的背影,总感觉仿佛自己心爱的人,被人扛着进了卧房。
书怀恩收敛起笑容,回到房内,直接坐到床上盘起双腿冥想起来。
经脉一时不修好,书怀恩的心里总是不踏实,尤其如现在这般,随时都有可能和人动手。
或许习武之人骤然失去内力,便会陷入这种难以忍受的,焦躁不安的情绪当中,仿佛赤身裸体,暴露在别人的灼灼目光之下。
那么曾经岳之川的遭遇,该是多么难熬!
书怀恩不禁生出对于岳之川的同情之感,接着深深呼了口气,挥散杂念,开始一心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