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辛城虽然地处平京外围,但其紧靠迷离沙海和燕州,乃是比较重要的商业之城,柳州的商品若想运至平京以及南疆,皆要经过此城。
是故平辛城从建成时的一座不起眼的小城,经历无数次翻新扩建,此时已然有了大城模样。
老吴带着众人交足了入城费后入城,逛了一圈,随意的找了家客栈落脚,每人一间上等客房,当然银两由雾都来出。
随后老吴便出门采购一应用品食物,众人则各自在房间休息,这几天逢城过城,遇村不入,着实有些辛苦,就连常年风餐露宿的岳之川都有些招架不住,进了房间便躺到了床上,不久后便鼾声大起。
“当当当”书怀恩敲响了安烈的房门。
房门被拉开,一袭白色丝质里衣的安烈站在门后,眉毛微蹙,显然不清楚书怀恩的来意。
“是地龙,快请进。”安烈表情慢慢化为微笑,伸手做请的姿势。
书怀恩点了点头,随安烈进了房间。
两人在茶桌两旁相对而坐,一番寒暄客套后,书怀恩直奔主题,说出了自己和囡囡的关系,当然隐去了一些重要的隐私。
安烈听后这才恍然大悟:
“缘分,当真妙不可言,可是从囡囡的表现来看,似乎对地龙兄有所记恨,不知是和解?”
书怀恩苦笑着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晓,但心中却知道或许真的是被自己殃及了池鱼。
“既然如此,那这次返回雾都,我便做主将囡囡赠给地龙兄如何?”安烈做出慷慨的样子。
“怎可如此,我与囡囡只是兄妹之情,并无他想。况且我感到囡囡对安兄似乎动了真情。只要安兄真心待她好,我这个做哥哥的便放下心了。”书怀恩急忙解释。
“安某志在武道,对于儿女私情看的极淡,恐怕要辜负囡囡的一片心意了。”安烈略带歉意的看了眼书怀恩,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口茶。
书怀恩听后,只觉得心里一阵发闷,不知如何接话,感情之事,最难勉强。
安烈见书怀恩无话可说,跟着叹了口气:
“我们这些人皆身不由己,不要想得太多,至于在雾都与地龙兄针锋相对完全是为了迎合宋晴那厮,这小子闭关三年看上去沉稳许多,但内里却依旧带着十足的傲气,自信的在我们面前玩弄那低劣的驭下之术,我们便陪着他演上一演又如何?”
“我当然晓得,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不管如何,我们先联手完成这次特别的任务。”书怀恩笑着起身伸出右手。
安烈欣然站起与书怀恩双手相握。
从安烈房内出来的书怀恩心情着实复杂,感情的事自己没法去管,只能尽力让囡囡过的开心一些。
边想边向房间走去。
众人似乎都已经休息,却唯有岳之川的房间内传出鼾声,令书怀恩哭笑不得,这厮是怎么活过那么多的生死任务的。
在路过李清的房门时,一个声音自内传了出来:
“恩哥,可否进来聊一聊?”
是李清。
书怀恩一愣,轻轻推开了李清的房门走了进去。
李清正盘膝坐在床上,单手拿着一根细短竹竿,不停的在地上来回划着。
“你这是在做什么?”书怀恩随意的坐到椅子上,看着李清比划着竹棍,好奇的问道。
李清眯起好看的眼眸,笑了笑:
“我这是在推演。”
“推演什么?”
“恩哥,你说我们这个世界是从何而来?”李清答非所问的回道。
“从何而来...。”书怀恩皱着眉头想了想:
“难道不是恒古存在的么?”
“当然不是,就拿人做比,有婴儿,幼儿,少年,青年,中年,直至最后老年然后死亡,万事万物皆是如此,有开始便会有结束,没有永恒的存在,所以世界也是如此。”李清声音清脆,让人听了有种说不出来的舒适感。
书怀恩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那我们的世界正处于什么时期呢?”
李清深深呼了口气:
“我这种水平还推演不出来具体的,只能说至少还在青年的阶段。”
书怀恩微微一笑,仿佛松了口气般:
“那我就放心了...。”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大笑起来。
“恩哥,喊你进来没有别的事情,就是想问问你,关于一流高手之上的事,你可知晓?”李清止住笑意,郑重的问道。
书怀恩摇了摇头,回道:
“我也不清楚,不过似乎雾都书亭的第十二层可能会有所记载。”
李清听后点了点头:
“据我所知,在江湖上,有一小部分人,在长年的生死交战中,会摸索出真正属于自己的内功和搭配的招式,这种能为自己量身打造武功的武者,被称之为‘宗师’级,正因为一切都是适合自己的,是故即使面对多个顶级的一流高手,依旧能轻松获胜。”
书怀恩听的精神一震,细细一思量:
“竟然是这样,那么说咱们所学的内功心法均是出自于那些宗师级高手了。高手相争,本就是生死一线,若是内功招式均为自己所创,不仅可使他人摸不清底细,更是信手拈来毫不犹豫,比之那些学来的武技,无异于皓月与萤火。”
李清也是含笑点头,接着说道:
“不过这种事知易行难,我们又没有名师指点,恐怕想达到宗师境界,至少要十年以上的累积和沉淀才能有所悟。”
书怀恩压下心中的喜悦,赞同道:
“确是如此,若真那么容易达到,江湖上的内功便不会那么紧缺了。而且我们本身修习的内功还未达到顶峰,代表着我们与宗师级高手相差甚远,如此便想创出属于自己的内功招式,无异于痴人说梦,不过清弟你的消息使我看到出路所在,不在迷茫。”
“其实你口中的出路,在江湖上乃是人尽皆知的事,唯有我们这样为雾都忙死忙活的杀手,才会傻子一般茫然不知而已。”李清嘴角泛着苦笑。
“竟是这样...。”书怀恩讪笑着。
“不管怎样,有机会定要登上雾都书亭最高层,我总感觉那里会有我们需要的东西。”书怀恩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李清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确实,很可能有令我们成为宗师级高手的方法和捷径。”
书怀恩轻松的站了起来,准备告辞离去,突然看了看光滑毫无字迹的地面,说道:
“清弟,你修的是道家功决,又擅长推演,那么你是否会占卜?”
李清愣了下,回道:
“当然会,只是准与不准的问题罢了。”
“那么不如你为我们这次任务占卜一番,看我们有没有机会...。”
李清明白了书怀恩的意思,想了想:
“其实早有命运一说,我们的世界自开始时,一切的一切便早有定数,你懂么?我们每个人,自出生的那一刻起,一生其实已经有了定数,这便是命。所以占卜既是准的,又是不准的。”
“是不是‘准’是因为命是定数,能被先知所察觉,是故称之为准,而‘不准’则是因为无论你看的到,还是看不到,都不会对未来有所影响?即使你自以为看到了未来而改变,其实不过是因为未来本就是你改变后的样子。是命运故意让你看到然后改变的。”书怀恩心思通透,一点就通。
李清现出惊讶的神色:
“恩哥你悟性真好,若是修习道家功法,必定事半功倍。”
“都已经到了这种程度,没得再选了。”书怀恩挥了挥手,转身向外走去。
“不需要我占卜了?”李清捉狭着问道。
书怀恩背对着李清摆了摆手,推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