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起,好在无风有月,沐浴在月光下的村庄此刻显得那么平静和安详,唯有那只黑狗绕着书怀恩的马儿在村内肆无忌惮的玩耍着,与书怀恩一样,这匹马儿也可怜的惨遭冷遇,无人理睬。
书怀恩一边嗅着空气中的血腥一边在村内游荡,《心经》上并没有记载如何聚功于鼻窍内增加嗅觉的方法,书怀恩不敢轻易尝试,身体窍穴,是未来沟通内外寰宇的重要部位,谁敢轻易尝试。
循着血腥味越来越重的方向一路走着,竟然渐渐走出了村子,来到了村西边的一处山崖下,书怀恩的到来惊起了一群黑色怪鸟呼啦啦的飞起,这些怪鸟没有离去,而是惊叫着在书怀恩的上方来回盘旋。
一片松弛的泥土,书怀恩闭上眼睛,仿佛看到了无数的幽魂出没在这里。
似乎,找错的方向,这里应该是整个雾都的埋骨之地。
失望的书怀恩平复下心情,原路而回。
王师曹或许武艺很强,但未必会散发出最重的血腥。
回到村子,书怀恩开始了另外一个尝试。
杀气,看不见,摸不到,更像是一种本能的畏惧。有人说那是因为杀的人多了,便会有阴魂仇恨你,畏惧你,甚至迷恋你,那些缠绕在人身上的阴魂便是杀气的来源。
当然这些或许是无稽之谈,但一旦杀人多了,无论是眼神或者气息,也就与常人不同了。
书怀恩自从踏入一流高手之境,佛门内力循转不休,易经洗髓,似乎是本能般的感受到了这些村民身上的杀气,既然要找到王师曹,他,总该有些与众不同吧?
夜凉如水,书怀恩漫步在村内,仿佛游走的孤魂,每来到一家,便去感受屋内所住之人的杀气,这些人,有的杀气浓郁,有的杀气稀薄,或多或少,没有异类。
连人都找不到,书怀恩心里一点点的沉了下去。
还谈何得到认可。
就在书怀恩将要绝望的时候,不远处几不可闻的传来轻微的呼吸声,书怀恩转头望去,是一处小戏台,寻常屋子大小,以白布遮掩。
蓦的,白布后亮起烛灯,一片人影被映在白布上,看上去应该是位老人。
“当”的一声,老人拿起惊堂木狠敲了一记桌子,朗声念道:
“三十年来寻剑客,几回落叶又抽枝。自从一见桃花后,直至今日更不疑。”
老人声音浑厚而富有感情,满怀了一种放下负担后的轻松和惬意。
“先生可是王师曹?”书怀恩眼中满是喜色,这是来到村子后第一次听到有人说话。
“正是老夫,小子有何事寻老夫呢?”白布内的人影捋了捋胡须,回道。
书怀恩暗自嘀咕,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小子蚯蚓,特意来寻求王先生的认可。”
“恩,想得到老夫的认可,你必须替老夫做三件事。”
来了,书怀恩精神一震。
“第一件,帮老夫偷到赵大宝的拐杖。”王师曹说完后便不再言语。
“那剩下两件呢?”书怀恩神情一愣。
“蠢物,先去做了第一件再说,还有,从现在开始,这个村内会有一个刺客一直追杀你,直到你完成这三件事为止。”王师曹似乎好心的提醒着。
“谁是赵大宝?”书怀恩追问道。
只是那烛灯忽的一灭,王师曹的影子也跟着消失不见。书怀恩上前拉开白布一看,哪还有人影?
忽的,一把短刀切向书怀恩的颈部,无声无息,却又迅若闪电。
书怀恩心下一沉,知晓躲不过去,努力的侧了下身子,短刀没有切中脖颈,却带走了肩膀上一块血肉。
书怀恩内息急速运转,一个后空翻,顺势抽出长剑,环目四顾,却是毫无人影。
好快,书怀恩倒吸一口凉气。
书怀恩提起十分的警惕,轻轻的取出棉布将肩膀上的伤口包好,思索了片刻,还是决定先去那村妇家借宿一夜,明日再设法弄清谁是赵大宝。
那用出鬼魅一刀的刺客再没有出现,书怀恩正大光明的撬开窗子跃进村妇的屋内,此时那村妇正躺在床上睡觉,旁边躺着一个年轻的男子,而床下赫然放着一根拐杖。
拐杖以藤木所制,看上去颇为美观。
这...,书怀恩心里猛的一跳,不会这么走运吧。想着便上前去拿那副拐杖,岂知手刚伸一半便被另一双手抓住了。年轻的男子也不言语,瞪着一副死鱼眼,瞟着书怀恩一眼,便松开了。
书怀恩一边揉着被捏的青一块紫一块的手腕,一边跳出窗外,这家不能住了。
好在找到了目标,剩下的全凭实力了。
就在书怀恩落地的一瞬间,短刀再次袭来,依旧毫无声息,仿佛清风拂面,但速度却不慢。
这次则削掉了书怀恩左臂上的一块皮肤。
书怀恩忍着痛滚了开来,再回首,也不过瞥到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不会是那个老家伙自己扮的吧,书怀恩又羞又怒,王师曹在其心里已经由老先生变成了老家伙了。
不行,这样下去会死的,书怀恩又简单的包扎了下伤口,运起轻功慌忙逃去。
......
就在书怀恩和影子刺客捉着迷藏的时候,远方的岳之川迎来了晋升为一流高手后的第一个任务。
岳之川一边哼着小曲一边走在崎岖的山路上,隐约能听到山上山寨内的呼喝声,岳之川右手把着横在肩膀上的红缨枪,左手随意的拽了一根草径衔在嘴里轻轻的咀嚼着,微苦。
铲除荆良寨,便是这次的任务。
太简单了,看我枪神岳之川的,带着强大的自信,岳之川邪笑着来到了荆良寨门口。
“做什么的?”两旁把门的几名山贼一边呼喝着一边抽出长刀。
“你们说呢。”岳之川哈哈大笑,以枪当棍,三招下来便打晕了几名山贼,昂首挺胸的破开寨门闯了进去。
此时众山贼正围着比武场,叫好声,呼喊声,不绝于耳。
岳之川大大咧咧的闯了进来,一见竟无人理会,又怒又是好奇,向场内望去,只见四名穿着不凡的男女正在场内双双对决,刀,枪,剑,狼牙棒,四个武器轮的虎虎生风。
那使刀的红衣女子轻功极为了得,窜上跃下,竟没让人沾到一片衣角,使枪的汉子一身肌肉凸起,虎背蜂腰,一杆枪或刺或挑极为凌厉,刺目的枪芒即使在白日依旧肉眼可见,当真锐不可挡。
那使剑的汉子倒是颇为儒雅,白面长须仿如教书先生,剑法亦如其人,攻少防多,但却是防的滴水不漏,颇有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感觉。
使狼牙棒的男子气势惊人,一根粗大的狼牙棒在其手中仿佛羽毛般轻便,舞动起来,劲气近乎肉眼可见,当真的棒未至,劲气先到。
岳之川在一旁看的咋舌,单是那个用枪的,便胜过自己何止一筹?何况还有另外三个。有那个持刀的女子,想跑便成了妄想。用剑的又十分擅长缠斗,不易取胜。那狼牙棒,啧啧,一棒下去,估计卵蛋都要被砸出来,这仗,如何打?
信心一点点的滑落,连嘴角俏皮的草径滑落也不知。
正想着,突然一阵铜铃声响起,一个山贼冲进来喊道:
“有人攻打山寨了。”
说着,场内的四个人便停了下来,聚到一起向寨门走去,周围的山贼则叫嚷着跟在头领身后。
“恩,想要攻下这座山寨,恐怕我这样的身手至少要十几个,恩,估计还不够。”岳之川一副看热闹的心态,跟着气势汹汹的山贼们来到了山寨门口。
只见地上晕倒的几名山贼已经被并排放在一旁的担架上,几名似乎是小头目的山贼向持着长枪的山贼说道:
“老大,不知道来了几个人,只是几个把门兄弟被打晕了。”
这...岳之川向外望了望,别说人了,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被自己打晕的那几个菜鸟引起的。
“你小子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这时一旁的山贼仔细打量了岳之川几眼,吼道。
“对啊,你是谁。”
“还拿着武器呢,不是我们山寨的人。”
一时间周围的山贼纷纷边喊着边向后退着,一双双眼睛看向被围在中间的岳之川。
岳之川心中一沉,感到事情不妙了,想跑似乎有些来不及了。
“哪来的小子。”使枪的汉子眼中精芒闪烁,猛的将长枪向地上一立,当真是渊渟岳峙,气势惊人。
岳之川虎目左顾右盼,突然灵机一动,双手持枪“唰唰唰”耍了三个枪花,气势飙升,然后大吼一声:
“我是来入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