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怀恩在一旁望去,整个空间仿佛陷进暴雨之中,变得模糊不清,心中知道,这是那些暗器细针划过空间使人产生的错觉。
可见这针的数目和劲道是多么的惊世骇俗,不怪连那个什么外功横练第一人的斧老张也骇的面无人色。
暗器来的快,去的也快,待暗器激射而过之后,地面上多了几朵没了“莲子”的银莲花,以及,五具尸体。
斧老张的惊讶表情依旧凝固在脸上,但裸露在衣服外面的肌肤渐渐现出红点,然后红点缓缓变大,继而血流不止,被万针穿过,已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白孤女亦偿了心愿做了那野鬼,食人贼兄弟也无法再大谈如何将人肉做的更加美味了。
盘膝坐在地上的少年呆呆的望着怀里毒发身亡的女孩,原来这女孩在被小谢扔出时便引发了其体内的毒素而死。
刚才这一阵暗器针雨虽然被少年以独特的内力和劲道所化解,但仍然无法阻止怀内的女孩踏进黄泉。
书怀恩已然无法感受到少年的心情了,这便是哀默莫过于心死?
就在此时,异变突起,女孩的胸前突然蹿出一条彩色小蛇,以迅雷之速一口咬在少年的胸口上,罕见的毒素瞬间侵入少年的心脏。
“额...。”书怀恩同少年一起捂住胸口,心脏不断的传出令人难以忍受的剧痛,显然毒素与少年独特的内力以心脏为战场不断的互相攻击着。
书怀恩只觉得眼前发黑,但偏偏无法喊,无法叫,又不会昏迷,只能这样承受无与伦比的剧痛,整个世界都变得一阵模糊一阵清晰。
“让..我醒...来吧。”书怀恩欲哭无泪,这种煎熬仿无止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卑高以陈,贵贱位矣。动静有常,刚柔断矣。方以类聚,物以群分,吉凶生矣。在天成象,在地成形,变化见矣。是故,刚柔相摩,八卦相荡...。”少年眼中似无神,轻轻放下女孩的遗体,随手捏死胸前的小花蛇,嘴里不知念叨着些什么,一点点站了起来。
“年轻人就是猴急。”一声奸笑,耍猴老从树林内信步走了出来,哪还有半点受伤的样子?只见其先是鄙夷的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几魔后,对痴嗔和尚说道:
“大师是否出手?”
“阿弥陀佛”一声佛号,又一个灰衣老僧自远处走来,人未至,这佛号却先在几人耳边响起,那耍猴老和小谢正惊讶间,灰衣老僧已然站在痴嗔和尚的旁边。
“万物皆有缘法,殿下为吾而来,但不可因吾而死,师弟以为然否?”那灰衣老僧看上去比痴嗔和尚要大上许多,下颔的胡须已是垂至腰间,甚是奇观。
“痴真师兄说的是,然吾等终究是方外之人,不便出手。”痴嗔虽说不出手,但亦拿言语挤兑那痴真和尚,不让其出手。
痴真和尚又宣了声佛号与痴嗔和尚一起在旁作壁上观。
书怀恩忍着剧痛看那少年缓缓错开双脚,双手一前一后,然后犹自缓慢的打着一路拳术。
“他疯了么?”书怀恩心中暗道。
“如此也好。”耍猴老见痴嗔和尚无法出手,心中暗喜这功劳恐怕多是自己的。
想罢纵身一跃,双手各持一根铜棒向缓慢打拳的少年点去,两根被摩擦的锃亮的铜棒一前一后,力道不同,棒未至,劲气已到,少年仿佛冰块中的冻鱼,一点点的失去挪动的力量,由此可见,这耍猴老之前一直在藏拙,不过地上躺着的几个,哪个又没点小主意呢?若非遇到这号称“必杀银莲花”的失传暗器,恐怕现在这少年早就被剥皮拆骨了吧。
铜棒击打而至,那少年也不知如何做得,双手一接一送,耍猴老便仿佛醉酒般一棒点在少年身后的柳树上,柳树顿时一断两半,轰然折断。
少年面无表情,依旧缓慢打着拳法,只见其双手时而推掌,时而握拳,时而划圆,时而相握,双腿亦跟着以一种缓慢的,自然的节奏轻轻移动着。
“古怪。”耍猴老嘟囔一句继续持棒向少年击去,可奇怪的是,少年明明站在那里缓慢的打着拳,可是耍猴老却偏偏无法打中,要么被少年一个无意识的躲开,要么少年只是一推一送或一拉一推,耍猴老便似被耍的猴一般,打在了空处,难过的吐了口血,当然这次吐血是真的。
书怀恩依旧沉浸在剧痛之中,即使想去学这少年的拳法也是有心无力了。
“啊...。”书怀恩痛苦的呐喊,一是因为剧痛,一是因为这错过学习高深拳法的机会。
当然,没能发出哪怕一丝的声音。
时间就这样慢慢过去了,耍猴老额头不禁渗出滴滴汗水,心里却是一点点的凉了下来,眼看着功劳就要到手,可恨的是就差那么一点点,常言道:行百里者,半九十。
耍猴老不甘心!
但渐渐的,耍猴老发现,自己的攻势竟然被少年控制住了,这一推一送,一带一打,看似自己在拿着铜棒向少年身上招呼,实际上却是被少年带动着来回围其打转。
耍猴老不仅额头上淌满了汗水,身体上也渐渐渗出了汗液,内力仿佛竹篮子里的水,一点点的被消耗掉。
“师兄可看的出来?”这时不远处观战的痴嗔和尚转头忘向痴真和尚。
“似是道门招式,却又尤有不同,道门那些拳法剑术尽是与天相争,可是此拳却处处流露着自然之道,着实令老衲费解,极可能出自宇庙之手。”痴真和尚眯眼说道。
痴嗔和尚点了点头,显然也是如此做想,再次抬头向场内望去。
只见耍猴老已经口吐白沫,眼神涣散的随着少年拳法,来回不自然的胡砍乱打,最后随着少年一记推掌,这为恶一生的老头终于活活累死在少年的拳法之下。
而此时本应在一旁观战的“毒虫”小谢却早已不见了踪影。
“哇”的一声,少年吐了口鲜血,跪倒在地。
毒素和内力的双重作用下,终于震碎了少年的心脏。
书怀恩直觉得天地倒转,思维混乱,眼前的景物渐渐模糊,心中明悟时间快到了,终于要结束了,书怀恩若是能哭,此时恐怕早已泪流满面了。
朦胧中,耳边响起那痴真老和尚的话语:
“贫僧这一身的功力,能护得住施主七年之命,若到时施主没有另得他法,唯有心碎而亡,施主好自为之,阿弥陀佛。”
穿着红色镶金绸衣的老太婆愣愣的看着大铁锅下边跳动的火苗,心里很是沮丧,三年多了,好不容易能捞到这么个机会,却被自己一个失误弄坏了。
而且这小子是自己失手弄死的,到时候亦免不了一顿责罚,只要一想想主人的责罚,老太婆就心惊胆寒。
正想着,老太婆无意识的抬头瞥了一眼,哪知却看到一双深邃的眼眸正一眨不眨的望着自己。
“啊...你没死?”老太婆惊讶的问了句废话。
书怀恩笑了笑,与那种无与伦比的伤痛相比,此时的痛苦已经不再难以接受了。
而且似乎这汤药在一点点的改善了自己的体质,或许真的能如这老太婆所说的“百毒不侵”?虽然如此想着,但书怀恩依旧不会原谅所有对自己的迫害,猛的伸出手臂一把抓住老太婆的胳膊狠狠一拉,本就没什么重量的老太婆便被书怀恩拉进了大铁锅内。
“啊....救命。”老太婆撕心裂肺的叫喊起来。
“你们这群人,真是该死,杀你们一人,可活无数人。”书怀恩杀机浮现,将老太婆的脑袋死死的按在铁锅里,老太婆仿佛落水的野鸡,拼命的挣扎着,但过了一会便不在动作,想必不是被淹死便是被痛晕了吧。
书怀恩拖着有些疲倦的身体爬出了铁锅,在老太婆之前坐的位置坐下,一边烤着火一边愣愣的回想那记忆的碎片,少年打的拳法竟一点也没有学到,而此时心脏的位置却能感受到心脏强劲有力的跳动,以及不断传出的疼痛,虽不如画面中那样无法忍受,却也不太好过。
“慢慢就习惯了吧。”书怀恩一边呢喃着,一边向大铁锅下方填了些柴火,火势渐旺,映出书怀恩沉静的面庞,仿佛一瞬间成长了许多。
铁锅渐渐传出了肉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