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人贼,伍兄弟。”少年回头上下打量着两个似寻常江湖客的汉子。
“跟哥哥一起混口饭吃而已,殿下莫怪。”似是弟弟的汉子露着憨笑。
“还有谁?都出来吧。”少年皱着眉头厉声喝道。
不远处的树上跳下个瘦小鬼祟的老头,酒摊老板则拿着一柄巨斧走了出来。
“耍猴,斧老张,还有个鬼鬼祟祟的毒虫小谢,好。”少年举目环视一眼笑道。
“不知殿下如何还能笑的出来。”酒摊老板斧老张摸着斧刃淡淡的问道。
“殿下真非常人,若我处在殿下的位置,可早就跪地求饶了呢。”食人贼的哥哥露出怪里怪气的笑容,不似弟弟那般憨厚的模样。
“哼,殿下武技惊人,又怎是你这种蠢人能想象的到的,说不定此时殿下已经想到脱身的法子了,毕竟殿下可是奴家一直心仪的男儿。”白孤女鄙夷的看了伍兄弟一眼,接着又转过头,含情脉脉的盯着少年。
“你们看不到我猴老来了么?这女娃长的真俊,竟然也图着殿下的美色,要不过会咱们三个一起?”那个叫耍猴的老头色眯眯的瞧着白孤女,眼中闪着赤裸裸的欲望。
白孤女唾了一口,眼中带着鄙夷之色,亦没有接口,显然觉得和这老头再说话,会脏了自己的嘴。
“你这老头,一大把年纪了,还惦记这个惦记那个的,嘴里花花,谁知道你还行不行了,啊,哈哈。”食人贼哥哥眼睛瞄着耍猴的身体,带着恶意揣测着。
“这些人表面在斗嘴,其实都是在不断的消弱这少年的斗志。”书怀恩心里突然升起一丝明悟。
“好,看来今天在这里的人,没一个不该死的,一起来吧。”少年身站如枪,单手前伸,手心朝天,一个诡异的起手式。
正道之人不愿意掺和到皇位的斗争当中,但这些魔道怪人却没有那么多的忌惮,只要拿出他们想要的,别说是皇子,就是皇帝,他们也杀得。
这些人没有下限,奸淫掳掠无所不为,杀其一人,可活无数人。
书怀恩心里又闪出一丝明悟,这才猛然发觉,自己不仅能感受到这少年的感情,甚至能猜测到他的一些想法。
风,突然停了。
“嗡”的一声,斧老张的巨斧自上而下劈面而至,斧刃刮起的劲气吹的少年长发翻飞。
而其他人没有急着一拥而上,都在凝神看着斧老张试探这少年的深浅,虽然这些人无一不是令人谈虎色变的魔道巨擎,但谁也不敢小窥皇家的武学,况且魔道之人,利己之心极重,谁不想渔翁得利?
少年一个闪身,错过斧刃加身,但依旧感受到了劲气及身的刺痛感,不禁暗道:
“这斧老张不愧是横行一州无人能治的恐怖怪人。”
想归想,但少年却没有闲着,趁着斧老张招式用老不及变招的空档,身形一闪,冲上前去,闪电般的伸出手掌,按在老张的胸口上,内劲狂吐。
那斧老张顿时应掌倒飞而去,直到七八丈远后又在地上滚了两圈方才停下。
这一记摧心掌着实震慑了四周的群魔,要知道摧心掌两大火候:按心和催劲,前者考教招式的精妙,否则若没有触及到对方的身体,效果便大打折扣了,而催劲则要令内力集中于一点击出,传说有摧心掌的高人可将内力集中成针尖一般,中者无不心脏破碎而死。
少年的摧心掌能将斧老张击飞如此之远,足可见内力之深厚了,但少年也不过区区十五六岁而已。
就在群魔表情凝重的时候,远处的斧老张竟然慢慢的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喊道:
“殿下手劲可不小嘞。”
“不愧是号称外门横练第一人的斧老张,我看这身体可不比佛门的老和尚差多少了。”食人贼哥哥夸赞道。
“点子扎手,还等什么?”耍猴老忽地招呼一声,又蹦又跳的便向少年杀了过来,单看其毫无规律可言,偏又灵活无比的身法以及双手渐生黄毛的异像已可得知,这耍猴老绝非一般的一流高手。
食人贼兄弟二人亦配合着一前一后一上一下挥刀而至,两人配合默契,刀气惊人,刀未至,劲气已是扑面而来。
刀乃寻常江湖兵器,使刀的名家更是比比皆是,此兄弟二人能被请来对付这似乎是皇子的少年,一是其为魔道妖人,不计后果只看利益,再有便应该是这兄弟的刀法绝非寻常了。
“嘻嘻嘻嘻。”白孤女一阵娇笑,身躯仿佛化为没了重量的野鬼孤魂,不住的在少年周遭飘动,也不知其轻功究竟如何练得,竟让人看不出如何发力,但偏偏又能于空中变向,诡异莫名。
少年略眯双眼,双腿缓缓外移,心中晓得一旦有所疏忽,明年的今天定是自己的忌日。
当看到那眼神凶悍的和尚的时候,心中便已经知道,出卖自己的,不止莫大哥一人。
被出卖的痛苦远大于此时深陷险境的忧虑。
“喝”少年怒喝一声,隔空一掌击向蹦跳而来的耍猴老,拳劲狂吐。
耍猴老直感觉自己四面八方皆被内力挤压,动作变得迟缓不复之前的灵活,急忙脑袋一缩将自己缩成一团向少年撞了过来。
“砰”的一声,少年一拳重重打在耍猴老所变的肉球上,内力激荡下,肉球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向远处飞去。
少年踉跄后退两步,冷哼一声,双脚用力,跃上空中躲过食人贼兄弟的夺命双刀。
“嘻嘻嘻,殿下真为奴家着想。”一声娇笑,白孤女锐利如刀的指甲狠狠划过,华美披风貂毛翻飞,露出下面雪白色的武士服,指甲触目惊心的将四道划痕刻在少年的后背上,浸出殷红的鲜血。
少年眉头也不皱一下,抬腿一脚却被白孤女轻飘飘的躲了开去。
“吃俺一斧。”斧老张和食人魔兄弟早已在下边翘首以待,只待少年落下时无法借力的当,两刀一斧,无一不可令其毙命。
少年忍着后背火辣的疼痛,一把扯下貂皮披风也不知如何借力,一脚踏在披风上整个人向前疾驰而去。
“砰”的一声,看似轻飘飘的貂皮披风落在地面上时竟是劲风拂面,尘土飞扬。
斧头张和食人魔兄弟劲箭般窜了出去,若是就这样让其跑了,以后还有何面目杀人吃肉为害江湖?
“殿下请留步。”耍猴老尖细的嗓音传来,只见其手中拿着一根小铜棒,于空中一棒点出,正好与少年伸出的拇指相撞。
又是一记实打实的内功较量,耍猴老显然稍胜一筹,但少年内功惊奇,吃亏的反倒是耍猴老。只见耍猴老于空中喷了口血,又倒飞而去,落入远处的林子内不知情况如何,但少年终究去势被阻,重新落回地上。
食人贼兄弟,斧头张,白孤女三波人成三点把少年围在当中,还有个一直未出手露面的“毒虫”小谢,但最为让少年忌惮的是那个双手合十低眉敛目盘膝坐在远处的凶和尚。
虽然这些魔道怪人不好对付,但终究有迹可循,而这个凶和尚却是一直遥遥锁定自己,使自己无法放开手脚,这才是最为头疼的。
站在一边观看的书怀恩亦同样感受到了那和尚若隐若无的注视,与那日紫衣老者的一指拳意不同,这种注视于身体无伤,于精神无损,但却仿佛一颗石头压在心头。
“殿下,您看这是谁?”一个清脆的声音突兀的喊道。
少年转头望去,身体猛的一颤。
只见之前端酒的店小二从酒屋内走出,单手提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宫装女孩,女孩好似在沉睡一般,小脸蛋红扑扑的,样子十分可爱。
这店小二看起来亦不过十八九岁,笑容和曦如春风拂面,但在场所有人都知道,他便是南疆蛊盟的叛徒,醉心于蛊虫和剧毒的“毒虫”小谢,他笑容底下藏着的是惨无人道的恶毒,死在其手中的人或动物不计其数,他不计是非,不管黑白,可谓是天生的魔道翘楚。
少年面无表情,但书怀恩感受到了少年心中那复杂的心情,痛苦,悲伤,仇恨,愤怒,种种种种。
“若殿下愿意将磐石舍利交给痴嗔大师,我便将您的表妹还你如何?”小谢轻抚女孩的秀发,好似怜爱的望着怀中的女孩。
少年二话不说,伸手从胸前兜内掏出块不起眼的灰色石头,扔向法号痴嗔的凶和尚。
痴嗔和尚一把将磐石舍利抓到手中,起身向少年鞠了一躬说道:
“阿弥陀佛,施主大善。”
“接着。”小谢眼中闪过得意之色,运起内力将那女孩扔向少年,这一记当真狠毒,若少年去接女孩,则可能面临群魔围攻,瞬间身死之局。若不去接,内力激荡,女孩落地之时定会香消玉损,惨不忍睹。
少年未做任何犹豫,随手扔出几朵银色莲花便一跃而起于空中接过沉睡中的女孩。
内力顺着女孩柔软的身躯尽数打进了少年的经脉之内,少年脸色一红,喷出一口鲜血。
“铁莲花。”本已冲上前来的四魔眼见落地的银色花骨朵,均脸色一变,那花骨朵栩栩如生,细看下竟缓缓做开花之态。
无声无息,莲花炸裂,无数细如牛毛的暗器疾飞而出,将四魔和少年女孩尽数笼罩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