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乐眉飞色舞地将在姚郡的收获说给季寒听,眼皮都没眨就把叶秦飞给卖了个干净,某人听完之后,脸色果然不是太好看……
“巫鸟是凶鸟,匣中的兽引,不看也罢!”
“噗。”沐乐笑出来,“王爷,你也这么迷信啊!巫鸟只是叫得难听一点,不招人待见罢了!人类天生惧怕尖锐的声音,这点和猩猩相似,完全是进化不到位的表现,跟吉不吉祥没关系,哈哈哈!”
季寒不动声色地自她手中接过匣子:“好了,这事到此为止!”
就算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季寒也不愿意去冒,原本他对郦村那套嗤之以鼻,自从沐乐当上灵蛊师,就不一样了!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打开匣子的办法!”沐乐老大不情愿,“匣子上那块玉都开始裂了,就差一点点,为什么到此为止啊!我花了多少心思才想出来的你知道么,感情不是浪费你的脑子!你连这么点小忙都不肯帮,我看你也没多喜欢我!我才不要跟你在一起呢!”
季寒眼神一凌:“你这是在同本王谈条件?”
沐乐呆了呆,怔怔看着季寒,他又用了那个象征权力的称位……
某人显然也意识到不对,赶紧把小东西圈进怀里,沐乐挣了挣想跑,被他牢牢扣住:“我听到了,你说打开匣子就跟我在一起。”
她的原话好像不是这样吧?
可季寒就是存心故意扭曲事实,收紧胳膊:“不是要打开匣子吗?开始吧,我数一二三,你学巫鸟叫!”
他知道他刚才犯了个很严重的错误,现在只能赶紧把沐乐的注意力转移开,希望打开盒子之后小东西一高兴,把他刚才的话忘掉。
沐乐有些灰心,其实季寒打心眼里还是存着优越感的,虽然大部分时候他都能控制得很好,但仍会不经意地流露出来,她永远是低他一等的那个。
这样不平等的爱,能有好结果吗?
可是拒绝他,她心里也会很难过。
沐乐咬咬嘴唇,算了,无解的事自寻烦恼又有何用,还是先做正事吧!
适才的兴奋劲,已经完全没有了,匣子顺利打开,沐乐把里面写着兽引配方的娟帛交给季寒,默默走人,连看的兴致都没有。
季寒懊恼地将那绢帛拧作一团,兽引他瞥了一眼,感觉是控制某种昆虫的,不过现在他对兽引什么的已经完全不感兴趣了!
沐乐刚才那些话,分明就是小女孩在爱人面前撒娇讨宠,他怎么能那样凶她!
季寒并没有意识到,其实他心里那股邪火,是从沐乐说跟叶秦飞一起去姚郡时就开始的,跟沐乐的“要挟”完全没有关系!
沐乐耷拉着脑袋闷头走路,回到房间看见被子里凸出来一块,她还以为是荒唐跑到床上去了,也没介意,随手一掀准备睡觉,却在看见被中的事物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沐乐昏迷的消息是南埠第二天最爆炸的新闻!
是荒唐第一个发现的,沐乐倒在床上,嘴唇青紫,情况很不妙,它狂吠着去找季寒,白艳吓得浑身冷汗,赶紧冲到土龙池边,把身上的一包粉末尽数倒掉,包纸吞下肚去,这才稍觉安心。
昨晚,她疯了!
沐乐去找季寒之后,她竟然鬼使神差地摸进她房间,想在她的茶水里下毒,可是终究还是没成事,她从来没害过人,沐乐年纪那么小,她……
下不了手!
季寒、叶秦飞和楚景天都在第一时间赶了过来,季寒脸色铁青,叶秦飞眉头紧锁,楚景天头大如斗。
为什么全天下的倒霉事都会落在沐乐头上?
她明显是中了毒,但中的究竟是何毒他看不出来,沐乐身体里的毒素很杂,现在每种毒进去以后都可能发生变化,楚景天再厉害,也不能穷尽各种变化。
解毒就更别想了!
荒唐在屋里东闻闻,西嗅嗅,将冷冽的目光定格在白艳身上,龇着獠牙,喉咙里发出要挟的低吼。
白艳脸色惨白,虽然她昨晚什么也没碰,但那只狗肯定能闻到她留在房间里的气味!
她赶紧抢着去问楚景天:“沐乐怎么了?我早上进来想叫她用膳,看到她这个样子吓了一跳。”
她先给自己进房间找个合理的由头,免得季寒猜忌!
楚景天摇摇头:“不知道,我要先弄清楚她中的究竟是何毒!”
“难道巫鸟真的应验了吗!”白艳不知道为什么会出这种事,紧张与心虚交织,让她几欲虚脱,紧紧捂着胸口,“昨儿听她在院子里叫我就揪心,都说不信邪,可有些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这是不是真的触怒神灵,遭诅咒了……”
“胡扯!摆明是中毒!”叶秦飞一眼看穿问题的本质,“巫鸟能叫出这种效果才怪!”
季寒目光如电,扫了白艳一眼,此情此景,如果他相信这是天灾那他就是脑子进水,但如果是**,会不会发生得太巧一点?沐乐前一日刚遇到不祥的巫鸟,当晚就出事?
难道,有人想借假巫鸟之名行杀人之实?
这太拙劣了,想出这种笨蛋伎俩的人脑子里的水显然也不少,肯定不是个心机城府深的家伙……
白艳差点摔倒:“王爷,你看我,干什么?不是我干的,沐乐为什么会中毒,我不知道。”
“本王什么也没说!”季寒扬眉,“你是不是太紧张了?”
“没……没有!我没紧张!”白艳分明已经紧张到爆表了。
“楚景天,把沐乐带走!”季寒的声音里已然透出了冰冷的决绝,“叶秦飞,看好这院子,谁也不许进出!”
叶秦飞也跟季寒转着一样的心思,目光灼灼地看着白艳:“你疯了!”
“你们不会是怀疑我吧!”白艳放声大哭,“不是我!”
叶秦飞面无表情地转身:“总归是在你院里出的事,王爷要查也很正常,如果我是你,就冷静一点,免得招人嫌疑!”
白艳几乎将嘴唇咬出了血,叶秦飞从前一直都挺护着她的,今儿这是怎么了……
“白大人,是不是您给沐乐下的毒!”直到所有人走后,芸姑才走到白艳面前,“奴婢昨晚看到您进过沐乐房间!”
“胡说!”白艳像被踩着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我没有!你个贱婢敢乱说话,信不信我让人把你拖出去杖毙!”
芸姑很心痛地看着她:“大人,大家都说您心善,对下人最是体贴!奴婢刚才就怀疑您了,可当着叶大人和王爷的面一个字也没说,奴婢不愿意相信您会做这种事,现在看来,真的是您!”
她毅然决然地扭头往外走,白艳赶紧将她拉住:“你想干什么!”
“把昨晚看到的事告诉叶大人,有没有证据,不是奴婢说了算!”
“别去!”白艳绝望了,“这事你替我瞒着,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芸姑最后一点念想都没有了,冷冷抽出手:“白艳,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没声了,眼珠凸起,不可思议地看着白艳,传说中全天下最善良的白大人,此刻拿着腰带,紧紧勒住她的脖子。
“呃!呃!”芸姑想要挣扎,可白艳占得先机,又是拼死一搏,哪容她逃脱?
白艳披头散发,面目可憎,她是清白的,绝不能让芸姑说那些有的没的,否则,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半个时辰之后。
“叶秦飞,叶秦飞!”偏房里忽然传来惨叫,叶秦飞心里咯噔一声冲进去,白艳指着吊在房梁上的芸姑,花容失色地坐在地上,“芸姑……自尽了!”
叶秦飞手中飞刀一挥,将白绫割断,芸姑的尸体已然死绝,再无生还的可能,他又惊又怒地揪住白艳的衣领:“你够毒啊!”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白艳状如女鬼,失控地惨叫,“我进来就看见她吊死在这里了,会不会是她给沐乐下的毒?现在畏罪自尽?”
“哈哈!”叶秦飞冷笑,“芸姑什么人品我清楚,畏罪自尽还是杀人灭口你门儿清!高高在上的白大人,什么时候养成有事没事到下人房里溜达的习惯了?若她当真自尽,不该是你第一个发现吧?”
白艳踉跄地跌坐在地上。
“叶大人,叶大人,楚大人查出来沐大人中的是什么毒了!” 玲珑剔透的卢汐晴私心觉得这次打倒了白艳,自家主子这司长之位就再无人能够撼动,跑腿跑得格外殷勤。
叶秦飞命人看好现场,就让芸姑的屋子保持原状,不许白艳出去半步,这才匆匆出门向卢汐晴问道:“什么毒?”
“箭毒蛙!”
叶秦飞顿了顿,那玩艺儿有剧毒大家都知道,但主要分布在南越那边,东水偶尔看到几只就很难得了,白艳用这种毒,那可就不止是情杀,还有通敌叛国之嫌……
他沉着脸:“楚景天可有解毒之法?”
“还没有!”卢汐晴咬咬嘴唇,“楚大人说这毒他不熟,不敢随便解,王爷已经出去找箭毒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