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江是昨天夜里被他的家人弄回家的。
胡江虽然浑蛋,但是他也有一样好处,去什么地方,临走前都会告知家人。天黑以后,胡江的家人等了很久都没见胡江回家,便立刻去永阳坊找寻。
永阳坊的武侯本来没拿胡江失踪当回事,可是听说胡江是朝廷命官后,武侯也知道事情大条了。
武侯们立刻带着胡江的家人,挨家挨户找寻胡江。也好在永阳坊很小,没用多久,一行人便找到了胡江。
而这个时候,胡江已经面『色』惨白,整个人都去了半条命了。
家人将胡江弄回家。永阳坊的武侯也不敢耽搁,立刻向永阳坊所隶属的长安县衙报了案。
胡江回家后,他的家人便立刻请大夫为他接骨。可是,那大夫看了胡江的断骨后,摇头说道:“断裂的太严重,又耽误了时间,没法续接了。”
那大夫是被胡江的家人一顿暴打轰出家门的。
轰走了这位大夫,胡江的家人又请了别的大夫。可是新请的大夫依然说他医术不精,无法为胡江接活断骨。于是,这位大夫又步了前一个大夫的后尘,挨了一顿暴打。
胡家人连续打了两个大夫,带来的后果就是,胡江家附近的医馆,都听说了那两位大夫的遭遇,谁也不敢去胡江家了。
胡江最后没了办法,这才想起他的那位亲戚裴寂大人来了。
第二日一早,胡江便让家人用马车把他送去了裴寂家。
裴寂此时还未散朝归家,他的妻子把胡江安置到了家中一间房舍当中,便问起了胡江的遭遇。
胡江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自己的遭遇跟他这位远房姑妈说了一遍。
“江儿,那些人定是你的仇家派去的。你可知道是谁算计的你?”裴夫人问胡江。
胡江琢磨了半天,这才说道:“我一向与人为善,以前也没得罪什么人。就是到了武库别署之后,那位署令赵云泽一直看我不顺眼。”
遭了一天一夜的罪了,胡江也把事情想明白了。那三个人绝非是因为自己赢了他们的钱而打断自己的腿的,人家就是设了个套让自己钻。
其实胡江以前得罪的人倒是不少,可是因为他是朝廷官员,那些他得罪的人都是些平头百姓,人家也不敢把他怎么样。再者,胡江进入武库别署以后,也没有了撒野的机会,倒是安稳了不少。所以,胡江一琢磨,就把目标定在了赵云泽身上。
他倒是不认为赵云泽已经知道了他偷卖霹雳弹的事情,他只认为,赵云泽是想用这种方法把他赶出武库别署。他的腿断了,就算是治好了,那腿脚也不灵便,再也当不了武官了,赵云泽也便达成目的了。
裴夫人也是个不讲理之人,她一听胡江报出赵云泽的名字,连问都没问胡江是怎么跟赵云泽不对付的,直接就说道:“赵云泽是吧,这个名字老身记住了。回头,老身定让你姑父收拾了这个赵云泽。”
“姑妈,收拾赵云泽的事情倒是不急在一时。我这腿可不能再拖了呀!”胡江说道。
裴夫人道:“江儿你先忍忍,等你姑父散了朝回来,老身让你姑父去太上皇那里请位御医来家,你的腿一定会好的。”
胡江只好继续忍受着疼痛。好在,疼了一天一夜了,他的腿也有些麻木了,倒也能忍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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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寂是司空之职。司空与司徒、太尉并称“三公”,地位仅次于被称作“三师”的太师、太傅和太保。唐初,朝中并未设三师之职,三公便是位极人臣的最高职位了。
三公虽然位高,但权力却并不大。尤其是在唐初,实权都掌握在三省六部九卿手中,三公只能算是一种荣誉官位。
裴寂平日里没多少公务,除了隔三差五的去他的好基友李渊那些联络联络感情,散朝后他基本都回家喝茶玩耍打豆豆。豆豆是谁?谁知道呢!
今日裴寂刚回到家,他的老妻就哭着喊着找上了他。
“可不得了了,咱们家江儿被人家把腿都打断了呀——”裴夫人的哭喊声响彻诺大的裴府。
“江儿是谁?”裴寂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他有个名字中带“江”字的儿子。
“你当官当傻了吧?江儿就是我那侄儿胡江呀!”裴夫人不哭了,直接训斥起裴寂来了。
“胡江?”裴寂眉头一皱,想了很久才恍然大悟道:“你说他呀!他不是在校场当旅帅嘛。校场那地方一年带头除了演武时,就没几个人去,他惹着谁了?怎么还把腿打断了呢?”
裴寂那副淡然的态度,让裴夫人心里很不舒服。“江儿早就调去那个……那个武库别署了。你对我们娘家人怎么一点都不关心?”裴夫人抱怨道。
“行行行,某知道此事了。江儿现在在哪儿?”
“就在东跨院呢!”
“走吧,某去看看他。”
裴寂随着裴夫人来到胡江养病的卧房。胡江一见到裴寂,就哭诉起了自己的遭遇,还恶人先告状的把赵云泽好一顿黑。
裴寂听完胡江的话,捋着胡须不发一言。
“你倒是说句话呀,咱们江儿被那个赵云泽派人打断了腿,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裴夫人对着裴寂恼道。
“不就是个七品官嘛,有什么大不了的。某抬抬手指就让他吃不了兜着走。”裴寂很不以为然的说道。
裴寂压根就没怀疑胡江说的话,他也不想去弄清此事。在裴寂看来,一个七品官,实在不值得他一位司空去耗费精力。管他谁对谁错呢,只要老妻不对着自己发飙就行了。
裴寂这些年都被李渊宠坏了,他也养成了跋扈乖张的『性』子。赵云泽只是一个七品官,还真没放在裴大人心上。
裴夫人见裴寂表了态,脸『色』顿时由阴转晴,道:“这还差不多。江儿的腿还断着呢,你赶紧进宫一趟,找个御医来给江儿看看呀!”
裴寂道:“那某这便去拜望太上皇。”
裴寂进家门后根本就没来得及换下朝服来,这下也省了事了,他直接又坐上马车,往太极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