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赵云泽提到今日日食之事,李世民眉头一皱,问道:“难道鹏羽对今日那日食,也有什么看法?”
赵云泽微微一笑,道:“听说,有不少大臣认为,是息王与海陵郡王的怨念遮蔽了太阳,不知陛下是否相信这一说法?”
“你既已知道‘息王’与‘海陵郡王’,那就表明你知道朕刚下的诏书内容了。朕因为这日食,特下此诏,你说朕相不相信那些大臣的说法?”李世民没好气的反问赵云泽。
赵云泽笑了笑,说道:“今日生日食,有大臣说是亡故之人怨念作祟;若他日又生月食,又有大臣说是天子当政失误上天示警,又或者,说君王失德,陛下又该如何自处?”
李世民道:“你倒是明史之人。史志之中,倒有不少因天生异象,大臣便上书君王,弹劾君王当政失误或失德之事之记载的。你刚才的说法,倒也不是危言耸听。若他日当真发生这种事情,朕也只好如历史上的那些君王一般,下罪己诏了。”
“难道陛下会甘心?”赵云泽又问道。
“甘心如何,不甘心又如何。一份罪己诏,能安抚天下臣民,朕又如何不行之?”
赵云泽摇了摇头,道:“日食与月食,本是天体运动的自然规律,干上天何事?臣民强行将天体运动之自然现象,与君王的施政与德行挂钩,实乃牵强附会而。更有甚者,借此天之异象,罔议君王与朝廷功过,实乃别有用心而。”
李世民笑了笑,说道:“其实,朕也不信鬼神之说。奈何古往今来,无人能解释天之异象的真正根由,臣民大都崇信鬼神之说,朕也只好应之随之了。”
话敢刚说完,李世民又道:“听你方才所言,似乎对于天体运动也有一番见解。难道,你知道日食和月食的成因?”
赵云泽一指那三个球,道:“臣正是对日食和月食的成因略有所知,才带了这三个蹴鞠前来,为陛下释疑。”
“三个蹴鞠,便能解释清楚日食和月食的成因了?”李世民疑『惑』道。
“然也!”赵云泽很装13的点了点头。
李世民来了兴趣:“那鹏羽快快为朕讲来。”
赵云泽拿起一个球,道:“要想弄懂日食与月食的成因,首先要弄明白我们所生活的这个世界,以及太阳和月亮的形状。陛下,其实,我们所生活的这个世界,并非古人所讲的天圆地方,而是一个球体。”
“球体?”李世民眉头一皱,思索了一下,忽然眼神一亮,又道:“是了,你这是汉朝张平子的‘浑天说’。”
“张平子是谁?”这会儿轮到赵云泽纳闷了。
“张衡呀,难道你连他都不知道?”
“哦,原来是张衡呀。臣自然知道张衡,浑天仪可不就是他做的嘛!”赵云泽尴尬道。
李世民点点头,道:“朕记得少年时,曾读过《后汉书·天文志》。志中有载,张平子着《灵宪》,曰‘浑天如鸡子,天体圆如弹丸,地如鸡子中黄,孤居于天内,天大而地小。’张平子认为‘地如鸡子中黄’,不正是如你所说的球体么。”
赵云泽被李世民这番话震撼了,他之前从不知道,原来在汉朝时,中国就已经有人提出“地球”的概念了。本来,赵云泽是来给李世民上科普课的,可是没想到,李世民倒先给他上了堂历史课。
“呃,臣的这一说法,正是来源于‘浑天说’。”赵云泽立刻顺杆儿爬。
“陛下,臣把大地称作地球。其实不光大地是球形,太阳和月亮,也是球形。这就是陛下刚才所提到的‘天体圆如弹丸’。”赵云泽继续说道,“月亮围着地球运转,地球又围着太阳运转……”
“且慢,朕只见太阳和月亮都是围着你所说的地球运转,你如何会说地球围着太阳运转。”
“这个嘛……最早也是来源于张衡的‘浑天说’,臣只是在‘浑天说’的基础上,又做了一番探讨。”赵云泽想不出简洁的解释,便拿张衡出来顶缸了。
“哦,原来浑天说如此博大。可惜,张平子的所着的《灵宪》一书,没有流传下来,朕也只是从《后汉书·天文志》中读了点‘浑天说’的皮『毛』。若不是你今日提及地球,朕都忘记张平子的这番论述了。”李世民身为遗憾的说道。
“臣也是从一些杂书中看到张衡有关天体运动的一些记载的。”赵云泽忽悠道。
“你还是继续为朕解释日食和月食的成因吧,朕不打断你的话就是了。”李世民说道。
赵云泽点点头,又道:“太阳是发光的,而月亮本身并不会发光,它是反『射』的太阳光。”
李世民听到这里,眉头又微微一皱,不过他这次却并没有打断赵云泽的话。
赵云泽继续说道:“又因为太阳、月亮、地球三者之间的运转关系,当地球运转到太阳和月亮之间的位置时,遮挡住了太阳照『射』到月亮上的光芒,便会形成月食;同理,当月亮运转到太阳与地球之间时,遮挡住了太阳,便形成了日食。”
说完,赵云泽见李世民陷入了思考,又道:“臣如此说,有些抽象,臣带这三个蹴鞠前来,就是为了给陛下演示太阳、地球、月亮三者之间的运转以及月食与日食的成因的。”
“哦,那鹏羽快快为朕演示。”李世民急不可耐道。
赵云泽便安排了三个殿中的宫女,每人举着一个蹴鞠,按照他的指挥,为李世民演示起了太阳、月亮、地球的运转方式。赵云泽自己,则一边指挥着那三个宫女,一边为李世民再次解释日食和月食的成因。
这下,李世民终于看明白了。
“观鹏羽这一演示,朕总算明白点端倪了。似乎,你的这种解释真的无可挑剔。”李世民说道。
赵云泽收起那三个球,道:“这本来就是真理。”
“你倒是自信的很。”李世民笑了起来。“有了你这一番解释,朕倒是不怕再发生日食或月食之事时,有臣民据此攻讦朕或朝廷了。”
赵云泽轻轻摇了摇头道:“也不尽然!臣刚才这番理论,能取信于陛下,是因为陛下您开通,能包容于臣。若是对迂腐之人如此讲解日食与月食的成因,怕是会被斥为歪理邪说的。”
稍顿,赵云泽又道:“其实,无论是天生之异象,还是世间其他万物,之所以存在,就自有它的科学道理。臣今日来向陛下解释日食和月食的成因,并非只是针对今日的日食之事。臣是想,我中原历来重视儒家学说,而对于其他学派的观点,却有失偏颇。比如陛下提到的张衡的浑天说,大多数读书人就未必知晓。
“然而,治国济民之术,却不是单靠儒家一门学说就可囊括的。比如臣制作的火器,就来源于墨家学说;比如朝廷核算官员俸禄、国家税收等事时,就要用到算学。臣的意思是,陛下应该重视各家学说,只要是对国家、对百姓有利之学,都应该提倡普及。以重现春秋时‘百家争鸣、百花齐放’之盛事。也以此,广开民智,将各种有用的学问经世致用,强我大唐国力,富我大唐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