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当头。
随着李亭一声高喊,热烈如火的话别场面顿时被人当头泼水一般。
正依依惜别的新进官员与落榜举人,楞在原地,愕然的抬头看向李亭。
大半年前,李亭在无锡米市驱雷引电之举,闹得复社之人灰头土脸,不少人更是陪了2万两银子。
大半年过去,驱雷引电之举随着李亭南洋救人之事传到京城,李亭之名声越发响亮,越发衬托出复社文人的尴尬。
即使今天话别的酒宴上,李亭依旧被多次提起。当然对于复社之人,每提一次,就是感觉一种说不出的别扭,犹如吃下苍蝇一般难受。
酒楼门口,状元魏藻德正站在门口与各位新交的朋友话别。前面马车处,突然来了一个年轻的小兵站立那里高喊了一声,所有人几乎都停住了活动,只有小声的议论悄悄传来。
已经有江南来的举人说道:“那个穿着军装的正是李亭!”
“可是那个驱雷引电,南洋救人的李亭吗?”
“正是他!”
“他何时进了京城?”
“听说陛下对三步走之方略甚感兴趣,想要解国之困局,这才派锦衣卫去江南,让李亭即刻进京。只是没想到,他已经到了……”
“他到底有没有神通?”
“谁知道?反正驱雷引电,我是亲眼所见……”
……
议论声中,魏藻德听的清清楚楚,眼前的复社之人,听到李亭的喊话,明显就是一惊,脸上显露出惊恐之色。不少人不由自主的往后倒退。
他跟方以智还专门问过驱雷引电之事,知道绝不是神通之事。
他灵机一动,心中有一个决定,他今天要为复社出一口恶气。李亭已经将复社踩在脚下,他今天只要把李亭踩在脚下,呵呵,复社之人出了胸中这口闷气,未来岂不是对他更加崇敬?
他心中隐隐然感觉这是一个天赐良机,只要做好,未来他领袖复社也未尝不可。
这该是何等的势力,他心禁不住嘭嘭跳起来,这收获实在……实在太大,那他岂不是几年之内,就有机会登阁拜相?
他虽是复社之人,但是一个顺天府通州之人,远比不上江南某些贵公子在复社影响力大。
如今,探花方以智的父亲被皇帝发配到绍兴,他被特旨护送去绍兴,已然不在北京。
其他之人跟他比影响力,绝难以跟他匹敌,此时,正是绝佳良机。
魏藻德扶了扶乌纱帽,正了正青色官袍,对着身旁之人拱了拱手道:“我去会会李亭。”
……
李亭喊了嗓子,没想到,对面一群人,简直哑巴了一般,愣愣的看着他,刚才那个正教训人的年轻官员惊慌地退到人群里去。
李亭旁边,就剩下那两个穿棉袍的顾绛和太冲两人。两人一边好奇的看着李亭,似乎很想说些什么,但是众目睽睽之下,一时也难以张口。
李亭见这群读书人,遇到他这样的强悍之人,一时不敢吭声,不免有些失望。
就在这时,从后面一个中年官员分开众人,从后面来到眼前。
“李兄,久仰!”这人过来,拱手打着招呼,很是客气。
这人三十五岁上下,浓眉大眼,方面阔口,不像江南俊秀的书生,倒有一种燕赵人士的豪迈。
“在下魏藻德。”
李亭已经听过他的大名,一篇文章《知耻》痛骂所有人等,博得崇祯和朝中官员的共同赏识,点了今科的状元。
没等李亭说话,魏藻德接着客气的说道:“今日我等宴会,有些朋友可能饮酒过量,说话有些过头,如有得罪之处,还请李兄多多海涵。”
说着话,一躬到底,显得十分的谦恭。
李亭见状元已经这般谦和,也就不打算追究。
“既然状元公如此说,李亭也就不再计较,今日之事,就算过去了。”
“李亭兄大人大量,魏藻德佩服。不过,今日得遇李兄,也是我等的幸运。早听方以智兄讲过,李亭兄之才非是吾等之人可以相提并论。
我有一问题请教,不知李亭兄肯赐教否?”
魏藻德讲到最后一句话,故意提高声音,大街之上,所有读书人全部听的清清楚楚。
这那里是请教?分明是魏藻德给李亭出难题!
那些读书人全部看出了眉目,顿时一扫刚才被李亭喝问不敢吭声的郁闷。他们复社,还是有人才的。如今魏藻德已经出来,他可是状元公,才学之高,岂是你李亭可以比的?
所以,众读书人纷纷眼睛一亮,兴奋中带着感激的看向魏藻德,看看他究竟问什么。
“哦?”李亭微微一笑道,“不知魏兄何事请教?”
此刻,无论复社任何挑战,他都会应对。不是说他什么都会,只是他非文人,那些文人用他们的方式考究于他,也不是什么光彩。所以,他基本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魏藻德身为状元,考问李亭诗词歌赋,显得自己不够大气,那是自己的专长。即使他考问住李亭,也有些胜之不武,传扬出去,李亭绝不会有任何丢脸。
刚才在门口,他就想好,如何对付李亭的办法。
他知道李亭并不是真有什么神通,无非是奇巧淫技而已。
但是别人眼里,他却有神通之名。我就考问神通之事,让他做不出来,将来也好告诉别人,世界上根本没有神通之事。
只有这方面打脸李亭,才有可能破其神通的传言,让其彻底丢掉这个光环。
这才是对他最大的打击!复社之人,才能狠狠地出一口恶气。
魏藻德微微一笑道:“李亭兄,你当日有驱雷引电之能。你之神通,天下扬名。我就想问一下,你有如此神通,你能让人飞上天吗?”
李亭微微一愣,有些惊诧地问道:“魏兄何意?”
“你能让人飞上天吗?”魏藻德声音又高了八度,生怕其他人听不到一般。
“哦?”李亭没有回答,皱眉沉思起来。
……
“李兄当日驱雷引电,我是亲眼所见。今日状元公之问,也是吾等所想,也好再次一睹神人风采。”
“没错,李亭兄,既然可以驱雷引电,上天当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随即有人小声说着,“子不语怪力乱神,装神弄鬼,终究弄巧成拙啊,哈哈哈哈……”
“想上天,那除非他长两个翅膀……”
魏藻德问完,身后的读书人,当场兴奋起来,高声叫嚷起来。
就连坐在马车上的骆养性也听的清清楚楚,在他眼里,李亭说能飞天,那就一定能飞天。
这个魏藻德,实在不知道李亭的厉害,到时候,你们看到了,就会知道,神人终究还是有的。
李亭抬头看看天,晴空万里,毒辣的太阳刺的几乎睁不开眼。
“李亭兄,是不是今天不适合飞上天?我们择日也可以,只要你说那天合适。我们就来一睹飞上天的风采,你看如何?”
魏藻德兴高采烈的说着,高兴的眼珠子都快飞出眼眶了。
正如他预料的那样,李亭当场已经无话说,那些复社之人,看他的眼神已经带着十分崇敬的神色。
“人是可以飞上天的。十五天以后,我要在北京城空旷之地飞上天,你看如何?”李亭盯着魏藻德淡淡地说道。
“什么?”魏藻德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道,“好!”
说着话,魏藻德得意的扭回头,抱拳拱手道:“李亭兄说了,十五天以后,北京城找一空旷之地,他要飞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