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梅和芙蓉糕事先让刘太医查过看,并无不妥。
还说主子今日未曾出去过,也没人来过,不可能碰什么不该碰的。
太医查看了芙蓉糕和杨梅,的确无不妥之处。
康熙听了,只好先让太医离开,自己也回了正殿。
英珠并未睡着,等到屋子里安静下来,叫来银簪,询问太医可有说什么。
方才听到外面有人语声,似乎是皇上和太医的声音。
虽然声音很轻,没听到内容,但还是引起了她的怀疑,或许有什么内情,便询问银簪。
银簪支支吾吾,道:“没什么,太医说胎儿很好,修养些日子便好了。”
英珠看着她躲闪的目光,便知不简单,沉下脸,“说吧,我不会告诉皇上。”
想也知道是皇上吩咐她保密的。
银簪迟疑片刻,道:“孙太医说您体内有令人产生幻觉的药物,方才查了您白日里食用过的枇杷和芙蓉糕,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皇上担心您多想,不让奴才告诉您。”
产生幻觉?
难怪睡梦中她感觉胸口有点不舒服。
若是魇着了,不可能有如此反应。
没想到有钮祜禄贵妃挡着,她又仔细提防,还是叫人动了手脚。
枇杷和芙蓉糕都是经太医检验过才入口的,必定没问题。
永寿宫有单独的小厨房,她的膳食都是从那儿拿的,由金铃亲自取来,没有他人接触,不可能让人动了手脚。
小厨房的人也不会有问题,否则钮祜禄贵妃那儿也不安全。
至于其他嫔妃,并未送过她什么入口的东西,也没人敢如此大意。
究竟谁能做到如此?
如果不是吃食上的问题,那就是接触了什么东西。
她这些日子不舒服,一直待在永寿宫,能接触到的只有永寿宫里的事物。
英珠仔细回想前些日子接触过的东西。
几个月前赫舍里氏让人送来了送子观音像。
但送子观音像在她这儿放了几个月,她接触过几回,始终不曾有过问题。
若是有问题,不会到此时才发作。
致幻的药物并非只对孕妇有效果,只是对孕妇的伤害更大,很容易伤到胎气。
再有便是那些宣纸,也是赫舍里氏送的,用了很久。
然后便是宜妃送她的翡翠镯子,倒是一直有贴身戴着,若有问题,不会到此时才出事。
除非是慢性毒药,不会立刻发作。
这几件东西并未让人检查过,或许是其中之一有问题。
英珠脑中忽然灵光一闪。
对了,前几日那答应,也就是从前的那拉贵人来过,当时与她有过接触。
两个人挨得很近,若是那答应,又恰好是这几日才发生的,倒是极有可能。
不过,已经过去了数日,如果真是那答应,想要找出线索怕也不容易了。
何况,她并不确定就一定是那答应。
只能说这些日子她只和那答应那样近地接触过,那答应最有机会下手。
英珠不再多想,时候不早了,还是早点休息的好。
其他的事明天再做打算。
次日一早,钮祜禄贵妃派了大宫女来探望她,见她精神尚可,便回去了。
好在那药分量极少,没造成严重的后果。
她仔细想了想,即便真是那答应所为,已经过去了那么多日,便是有那药,怕是早已处理了。
不可能还留着让人发现。
之所以未早早发作,许是对方谨慎的缘故,担心被发现,故而只用了一点点。
这也给了对方毁掉证据的机会。
即便找到了证据,皇上已然降了对方的位份,她肚子里的胎儿也无碍,不可能再有更多的责罚了。
因昨日动了胎气,今日钮祜禄贵妃便再次召了刘太医过来给她诊脉,检查出了她体内有少量曼陀罗花粉的残留。
刘太医亲口证实并非通过食物入口,而是通过外界接触,是以分量才会如此少。
若是自口而入,便不会如此安稳了。
英珠又请刘太医检查了下那尊送子观音像和赫舍里氏送她的宣纸。
果然,刘太医仔细检查了,说没问题。
宜妃送她的翡翠镯子也没有任何藏药的空间。
英珠了然。
看来十有八九就是那答应了。
没想到那答应还留了一手。
当时的那答应还不曾确认她真的怀孕,竟然已经打定了主意给她下药。
只是她不明白的是,那答应为何要冒如此大的风险?
即便是因为嫉妒和争宠,她就不怕暴露吗?
那答应完全没有必要在那时候给她下药。
或许那答应早就确定她怀了孕。
就是打着给她下药的主意来接近她。
那么她又是从何得知?
还不等她想明白,就得到了一个令她惊讶万分的消息。
那答应病了。
听说是连着多日做噩梦,哭着喊着那个失去的孩子,已经有些疯癫了。
联想到她的异状,英珠更加确信了那答应是给她下药之人。
只是那答应又为何会疯癫?总不至于也给她自己下了药。
英珠去正殿请安,顺便想打听消息。
钮祜禄贵妃沉着脸,重重地哼了声,“自作自受,本宫没想到,竟是她给你下的药,太监在她屋里搜出了一部分曼陀罗花粉。
当时她便是将曼陀罗花粉撒在衣服上,趁机沾到了你的身上,吸入了你的体内,当真狡诈。”
撒在衣服上?
那答应竟然想到这样的主意。
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但对方又是如何自己沾上的?
如果真是那答应所为,她回去后就应该立刻把衣服扔了,而不是继续穿着,导致她自己落得疯癫的下场。
通过外界接触,如果只沾了一点点,之后未再接触,是没有大碍的。
便是她怀着孕,也是在过了多日后才发作,但也并未伤到胎气。
更遑论是疯癫了。
即便那答应穿着沾了曼陀罗花粉的衣服,吸入的比她多,也不会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导致疯癫。
莫非那答应之后仍旧穿着那件衣服,才沾染了更多?
那答应不会不明白这样做的后果,为何要如此?
还是说,那答应并不知晓?
但问题来了,若那答应不知晓,又是谁把曼陀罗花粉撒在那答应衣服上?
那人针对的究竟是她还是那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