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到次日,陛下给公主与首辅赐婚的消息就已经在宫中传遍了。
一直不怎么见面的皇后也突然传唤了她。
“明月见过母后。”姜明月恭敬得行了礼。
谢婵能成功骗到自己,对自己态度一直很冷淡的皇后也是功不可没。
“听闻陛下有意给你和季暇年赐婚?”
圣旨并未出来,现在宫中还只是些风言风语。
“是,儿臣已经接到了圣旨。”姜明月垂着头,没有看到皇后眼中一闪而过的嫌弃。
“月儿喜欢他?”
“是父皇的意思。”她没有明说自己的想法。
便听到皇后似乎松了一口气,随后道:“既然不喜欢,就别耽误了季大人。”
“现在旨意还未公布,还有回转的余地,你去跟陛下说说,就说不想嫁给他。”皇后的语气缓和了不少。
许是怕她不愿意,她难得的从高台上走下来,轻轻拉起了姜明月的手,安抚道:“母后会亲自为你挑一门最合适的婚事。”
握住自己的那只手很温暖,可姜明月的心中却冰冷一片。
她该知道这个赐婚意味着什么的。
若是小王爷真的对自己势在必得,今晚他应该也已经听到了自己被赐婚的消息。
若是自己去找父皇取消赐婚的消息传出去,明早上的早朝小王爷定会直接求娶自己。
没有合适的理由,父皇若是拒绝了,绝对会影响到他的威信。
那时皇后就会站在制高点上,劝说自己嫁给小王爷。
而自己辜负了那么多人的好意,到时候大概率不会有人再向着自己。
“明月不敢违背父皇的意思。”她轻轻将手抽了出来,垂在身体两侧。
皇后皱起眉头,道:“陛下那般疼爱你,定会听从你的意思。”
姜明月深呼了一口气,抬头看着她。
自己的眼眶应当是红了的,可她的眼神中没有一点心疼。
“母后,儿臣不想嫁到回鹘国。”
眼睁睁的看着皇后的眼中闪过不悦的神色。
“月儿放心,母后也舍不得你嫁到那么远的地方。”
“可您知道的,若是女儿不接受这次的赐婚,明日父皇下的就是与小王爷和亲的圣旨。”
皇后的动作一僵,回头坐到了高台之上,冷声道:“月儿越来越不听话了。”
随后又恨铁不成钢道:“小王爷有什么不好,年纪轻轻且身份尊贵,在回鹘国也颇有威望,是下一任回鹘王的不二人选,你嫁过去就是王妃。”
“母后是不是不喜欢儿臣啊?”姜明月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是演戏的成分多一些还是真情实感,只是心里有些难过。
皇后表情一僵,似乎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不合适,连忙放轻了声音:“怎么会,母后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是不舍得。只是你父皇终日为国事操劳,母后于心不忍啊。”
她又搬出了姜擎宇,想要逼姜明月就范。
“正因为父皇国事繁忙,明月更是不能忤逆父皇的意思。”
“时候不早了,母后早些休息。儿臣告退。”说着她行了个礼,也不等皇后说话,就快步走了出去。
“殿下,您没事吧。”阿幼刚刚被拦在了大殿之外,只能隐约听到一点声响。
只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姜明月的心情并不好。
“没事,回吧。”
身后的大殿中传来了一声瓷器破碎的声音。
姜明月眼睫微微一颤,垂下了一些,想要掩去眼底的情绪。
“殿下,王公公这几日没有与什么异常的人接触。”晚上睡不着,她便想着找阿羽回来问问情况。得到了这样的回答。
她若有所思的用指尖敲了敲桌子,准备唤他再去看着。
王公公不可能没有问题。
“王公公可有与母后接触过?”她突然问道。
今晚的消息传的太快了,出于保护自己的角度,这件事本该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打草惊蛇反而可能会逼得小王爷先发制人。
阿羽闻言抬头看向她:“殿下是在怀疑娘娘?”
他从姜明月回宫之后就一直跟在她身边,知道皇后看起来一直不喜欢她。
姜明月点了点头,喃喃道:“希望是本宫多想了。”
阿羽收回视线,他只是个暗卫,听主子的话就是了。
“殿下,赐婚的圣旨下来了。”姜明月早上醒的很早,心神不宁得坐在椅子上,想要写些什么平定下心绪,蘸多了的墨却在这个时候落在了摊开的宣纸上,留下一道漆黑的墨迹,看起来极为刺眼。
“怎么样?”
“听闻早上刚上朝,还没等小王爷开口,季大人就请婚了。小王爷还在据理力争的时候陛下就已经把圣旨写好了。”阿幼将自己探听道的消息一五一十得说与姜明月听。
姜明月仿佛看到了姜擎宇一遍敷衍着小王爷一遍奋笔疾书的样子,勾唇笑了。
“小王爷什么反应?”她心中还是有些担心。
“听说很生气,但陛下圣旨已经下了,他也没办法阻拦。”阿幼顿了顿,又道:“当时小王爷好像说只是订婚还未拜堂,他还有机会。当时季大人直接回了句‘不可能’。”
姜明月微怔,收拾东西去了国子监。
国子监中已经到了不少人了,正在里面热火朝天地讨论着什么,等姜明月一来又陷入了一片沉寂。
姜明月坦然的接受众人的打量,坦然道:“大家随意,不必理会本宫。”
“你与季先生真的定下婚约了?”有人壮着胆子问道,上次姜明月的变化都在他们的眼里,再加上他们心中对季暇年本就有畏惧之心,连带着对公主也重视了些。
“嗯。”姜明月点点头。
国子监有晨读的规矩,只是她今日又来晚了,他们应当是还没有听到早朝中发生的事情的。
“怎么这么吵闹?”季暇年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人群外,见他们将姜明月团团围住,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众人瞬间作鸟兽四散状回了自己的位置,掩耳盗铃般拿着书假模假样得读着。
“内容不多,一个早上应当已经背会了,都拿张白纸默一下。”季暇年走到先生的位置,将自己的书放下,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