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人家也学过一些应急治疗,今天就帮你一下好了。”
信长一把撕下了朱云残破的衣袖,眯着眼看了一会伤口,然后很是不满地说道:“仗着身强力壮就对自己的身体『乱』来,放任你这样下去怕是活不了几年。”
“抱歉。”
感觉到信长的话语中那份真正的关切,朱云反思了一下自己的过往,发现她说得还真有道理:如果自己被跑车撞上之后赶快去医院救治,而不是报复『性』连杀两人、快速逃跑牵动了更严重的伤势,说不定在医院里住上十天半个月的还能康复。
这段时间,自己真的有些『乱』来了啊……
信长从旁边拉过两个空箱子坐下,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圆壶,打开盖子先抿了一口,然后颇有些不舍地说道:“赶快过来,人家先给你的伤口消毒。”
朱云闻言照办。他坐在信长旁边,闻到从小酒壶中飘出的浓郁酒香,马上就明白了她为什么不舍。
“这种香味,莫非是百年以上的老窖?”
朱云虽然不是嗜酒如命的人,但他的财产自然足以他平日里胡吃海喝,尝试一些奢侈的新花样。但就算他再富裕也好,百年老窖这种有价无市的东西是很难弄到的,他也是通过很偶然的机会才弄到一点,自然对这股气味拥有深刻的印象。
“哼,知道就好,你这下可是欠了人家一个超大的人情,一百三十一年的老酒可是喝一口少一口的。”
一百三十年的老酒——特别是上品的白酒在现代实属罕见,经历过战火和内『乱』,经历过时事变迁,有几坛这样的老酒能留下来都是个未知数。
说实话,这一小壶老酒拿去拍卖,如果炒作得当,价格绝对可以冲破千万大关。换句话来说信长这次给朱云治伤直接就倒掉了几百万——不过她明白,已经到了主神空间这种鬼地方,钱什么的大概已经失去了意义。她只是有些单纯地喜欢那股香醇口味,所以有些不舍而已。
脸上还带着遗憾的表情,信长长叹一声,拉过朱云的右臂,把酒『液』缓缓倒在了伤口处,仔细一看,酒『液』晶莹剔透,还有些粘稠的感觉。
小壶的容量也就是两三百毫升,一般人喝上几口就要见底,哪怕信长再怎么节省,酒『液』也已经消耗了五分之一。
感受着从伤口上传来的剧痛,朱云紧紧咬着牙,没有丝毫动摇。
这番举动,让信长有些刮目相看了:“看来你的忍耐力挺强的呢,那就好那就好……”
朱云被她这番话弄得有些『迷』『惑』,只不过他凭借超凡的直觉可以得知,之后还会有更大的疼痛传来。
信长又向朱云扯碎的衣袖碎布上滴了一点酒『液』,然后突然贴在朱云侧脸的伤口上,遭受这一次突然袭击,他的脸都扭曲了。
“呵呵,果然,你比起终结者之类的还有不少差距,它们起码不会感觉到疼!”
这样说着,她反复旋转着布片,让高浓度的酒精渗透进伤口的每个角落,并且擦去了污物。
“所以我说了,我就是个根正苗红的纯种人类啊。”朱云被她的冷笑话逗乐了,疼痛也因为心情舒缓而缓解了不少。
发觉了她讲冷笑话的意图,他接着说道:“看不出来,虽然表现的有些别扭,但信长你其实是个好人呢。”
信长一下子就愣住了,脸上还稍微泛起了红晕,然后她的手便更加用劲,还从朱云的伤口处额外挤出了一些血『液』。
“总觉得你这话让人家很不爽呢,算了……”
随后,她如法炮制,又清理了一下朱云手臂上的伤口,再扯下朱云的围巾用刀裁成布条做绷带爆炸——她的手段果然不俗,很明显有着专业『色』彩。
在这短短的数分钟之内,朱云居然被她的侧脸吸引住了,看得几乎入『迷』。
如果说朱云是一把结满冰霜的剑戟,那么信长就好像一团火焰,不知不觉就让朱云那僵硬多年的心第一次出现解冻的迹象。
“好——了,大功告成!”
此时,信长抬起头来,仔细欣赏着她自己的杰作:裁切精细的绷带与皮肤严丝合缝,既不会产生紧勒的不适感,也不会松垮,对于伤口有着极佳的保护效果,手法熟练度堪比行医多年的外科医师,就连绷带之间的纹理都有股美感。
当然,最令她满意,让她的嘴角挂上笑容的部分便是在绷带打结时,用多余绷带额外扎的精美蝴蝶结了。由于朱云一时分神,也没有注意到她的小动作。
想一想,他以前还从没接受过这么好的医疗措施呢,成为杀人鬼的自己受伤十有八九都是因为杀人,无法去正经医院的话就只好光顾无证医生的地下诊所,或者像之前一样自己动手,搞得半个卫生间都是鲜血。
不过成为杀人鬼之前,最重要的亲人为自己包扎过一次,那是多少年以前,都快要忘却了。但那股温暖的感觉是不会遗忘的,现在,就好像久远年前一般,是那种温暖的感觉呢……
他的眼前仿佛浮现出那道洁白的身影,和自己有六分相似的脸庞、湛蓝的双眼、天生就呈现银白『色』的长发,还有纯净的笑颜……怎么可能忘却啊!
“这感觉真好…多谢。”朱云毫不做作地平静一笑。
当初双胞胎的妹妹为受伤的自己包扎,大概是自己为数不多的温暖回忆吧。他在心底暗自发誓,就算只是为了偿还让他想起美好回忆的人情,他也一定要保护好信长。
已经逝去的无法追回,但仍在眼前的人却可以尽自己的力量去守护。就把这当做是自己在这主神空间中奋战的意义之一吧。
人的思绪有时飞快,有时却缓慢,朱云出神结束时,信长已经起身,开始四处翻找可供使用的武器。说实话,现在也并非完全高枕无忧的安全期,每一分每一秒都不容浪费,并没有多余的时间留给人重温回忆。
他的目光在蝴蝶结上停留片刻,然后灿烂地一笑:“挺漂亮的呢。”
不知他的心境究竟产生了怎样的改变:按照他以前的『性』格,大概会把这个可爱的蝴蝶结解散后扎成狰狞的造型吧。
他带着笑容,也参加进了武器的搜索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