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延疏和尹延修也在堂屋里。
兄弟间寒暄着话,尹延昳才带着杜汐落座。
尹延昳环视一圈儿,眼睛晶亮看向尹延君,“不是说家宴么?母亲还没到?我去迎迎她。”
他说着要起身,却听长兄清声说道:
“母亲不来了,她嫌闹腾,你坐下吧,今日我有些话要说,就我们兄弟四人。”
这果然是有些事要交代。
尹延昳心里琢磨着,稳稳坐了回去。
杜汐便笑盈盈开口,“怎么不见大嫂?可是在屋里?要么你们说话,我进去陪陪大嫂。”
尹延君,“不用,她闲不住,溜达去小厨房盯着做菜,一会儿就来。”
杜汐听言不禁掩了掩帕子,笑说,“唉哟,大嫂都多重的身子了,怎么好让她这么操劳,这也太辛苦了。”
尹延君薄唇牵了牵,没说什么,只招手示意抱着越哥儿的乳母上前。
“抱过来,我瞧瞧。”
尹延昳连忙笑着指挥乳母,“对,快抱过去给大哥瞧瞧,大哥还没见过越儿。”
乳母自然将孩子抱过去。
尹延君垂眼瞧着襁褓中白净软糯的小脸儿,面上笑意越发温和,甚至亲自伸手接了过来,抱在怀里抱了一会儿。
他温笑说道,“模样像阿昳。”
尹延昳也笑,“是像我多些,都这样说。”
刚出月子不久的小婴孩儿,还只知道睡觉。
尹延君抱了一会儿,又递还给乳母。
陶邀正这会儿回了堂屋,很快就吩咐人上菜。
一顿饭吃的热热闹闹。
饭后,尹延君带着三个兄弟去了内书房。
杜汐想打听两句,就陪着陶邀在里屋多待了会儿。
“大哥回来的真及时,大嫂眼瞧着这两日便要生了。”
陶邀斜靠在矮榻一头,腰后垫了软枕,闻言面上笑意清浅。
“他算着日子呢,自然不会晚。”
“还是大哥有心。”杜汐揶揄地笑了笑,又说,“大嫂东西都准备妥当了?”
“嗯。也不是头一回,都顺手了。”
“这不像我,准备了几个月,到生的时候还乱糟糟。”
“等你下回再生,自然也有经验了,头胎都会有些想不到的事。”
杜汐羞涩的掩了掩帕子,“有越哥儿我也知足了,自然,若是再给他添几个兄弟姐妹,那更好不过。”
陶邀看她面色红润,羞涩期待的模样,心下料想自打她出了月子,尹延昳待她应该也不错的。
于是莞尔一笑,“都还年轻,早晚会的。”
杜汐抿着嘴,独自笑了一会儿,才斟酌着开口询问。
“大哥这趟盛京之行,一切可还顺利?”
“还好,他和四弟都全须全尾回来了。”
“那为什么,一回来就将大家叫在一起,是有什么事吗?”
陶邀默了默,轻描淡写笑道,“问问最近府里的状况,也是惦记五弟添了子嗣的事,家里添丁,宗主也很高兴。”
杜汐笑了笑,见她不再继续说,又忍不住追问,“没…没别的事了?”
陶邀就打量了她两眼,心下若有所悟,想了想,又说:
“听说五弟先前跟着齐管事学理事,最近也跟着三弟在铺子里帮衬许多,三弟都如实说了,五弟能塌下心来做点正事,宗主很欣慰的。”
杜汐高兴的点头,“五爷做了父亲,的确很有顶肩成事的样子了,我比谁都高兴,我跟越儿,就指望五爷了。”
陶邀笑意温浅,“兄弟们都能做事,宗主是最乐见的。”
“所以宗主想,让五弟继续协助三弟,并给他间铺子管管,倘若做得好,日后可以担下料理生意的担子。”
当然,前提是,尹延昳能做的像尹延疏一样好。
杜汐听罢,简直喜出望外。
“大嫂,大哥真的这样说?”
见陶邀点头,杜汐越发控住不住脸上喜悦的表情,她替尹延昳保证。
“五爷现在就想做点正事,他一定会竭尽全力,不让大哥大嫂失望!”
“嗯。”陶邀莞尔,顺手端起手边茶盏,垂下眼抿了一口。
杜汐高兴完了,又猛地想起什么来,随即脸上露出几分踌躇斟酌,声音也低下去。
“可,可这原本是三哥的差事,贸然分给五爷,三哥会不会不高兴?”
陶邀略略诧异的侧目看她一眼,温婉含笑摇了摇头。
“三弟性情最是淡泊的,他不会,你想多了。”
尹延疏有大才,只帮她打理铺子,都是屈才了。
尹延君要好好用他,甚至打算日后让他随行左右,清丽府的任何决策都会跟他商量,位同二宗主。
这是实权,比打理铺子可实际多了。
当然,这话,陶邀不会随便说,尹延君也不会做的太明显。
所以杜汐听完,心里不以为意,笑的不太自然。
不过转念一想,五爷跟宗主本就是一母同胞亲兄弟,他得的比庶兄多些,还不是理所应当的?
尹延疏就算有不满,有宗主和老夫人在,他也不敢挑理的。
杜汐瞬间心安理得了。
转念,她又想起来尹延修。
“那...,三哥和五爷都安排了差事,四哥呢?”
尹延修在府里是很神秘诡异的存在,没人敢招惹,没人敢冒犯,还人人对他都存着几分忌惮。
先前宗主出门办事,几次都带着他。
可见也很重用这位四弟。
陶邀没料到她还一问到底了,心思一时有些淡,但还是同她说了。
“四弟醉心毒术,对旁的都不上心,宗主不欲约束他什么,他能将府里传承的《毒经》发扬承继下去,已经很难得。”
“何况,如今五弟都有了后,三弟四弟的亲事自然该提上日程,宗主想着趁府里没什么事,将他们亲事尽快敲定下来。”
杜汐了悟,原来是这个原因,也是借这个原因,才让五爷去分了三爷的权。
宗主英明。
她一脸的若有所思,原来如此。
陶邀看在眼里,淡淡敛下眼睫,没再多说。
又坐了片刻,因着小孩子觉多,杜汐看内书房那边一时半会儿也谈不完事,便带着乳母和孩子回了安宁斋。
陶邀总算清静下来,她坐的腰疼,连忙让锦俏扶她洗漱歇下。
临近子时,内书房那边才散了。
尹延君洗漱过才回了正房,摸黑进屋,掀了床帏上榻,正欲搂住娇妻亲近一番,就被陶邀抬手推了一把。
他温声含笑,“夫人还没睡?”
陶邀捂着肚子轻轻吸气,“我不舒服。”
尹延君面上笑一敛,探手便摸到她腕脉。
约莫两瞬息,他迅速翻身坐起,语声还算沉稳。
“夫人,你这是要生了。”
陶邀有感觉的,不过没有那么的难受。
她躺在床榻上苦笑调侃,“我日日盼他出来,合着,他是在等宗主呢。”
尹延君今日刚回府,这孩子就迫不及待要出来。
尹延君哭笑不得,快速去点了灯,扬声唤人进来。
房门打开,值夜的满秋立刻大声唤人,指挥着安排起来。
尹延君又回到床边,握住陶邀手柔声安抚。
“夫人别怕,我陪着你。”
陶邀真不怕,毕竟怀双生子时,有他在,她生的都格外轻松顺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