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白的探照灯宛如一道狰狞的闪电,刹那间划破了如墨般浓稠的夜空。紧接着,两架零式战机好似从黑暗深渊中猛扑而出的恶鹫,裹挟着令人胆寒的呼啸,从厚重的云层中陡然俯冲而下。
陈烈此时正猫着腰,在弥漫着硝烟与血腥的战场上穿梭。他的脸上满是战火熏烤的痕迹,双眼却透着坚毅与决然。看到敌机来袭,他毫不犹豫地一个箭步冲向那挺重机枪,双手迅速抓起一旁染血的篷布,用力将其盖在机枪上,仿佛要用这单薄的篷布为机枪构筑起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随后,他转身对着通讯兵,扯着嗓子大吼:“给老子接总部!要空中支援!快!” 那吼声,如同洪钟般在战场上回荡,压过了枪炮的轰鸣。
二十挺改装过的高射机枪几乎同时怒吼起来,一道道火舌喷吐而出,一颗颗曳光弹拖着长长的尾巴,在夜空中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火网。第一架战机显然低估了这火力的凶猛,机身瞬间被数发子弹击中,油箱处燃起熊熊大火。它挣扎着,如同一只折翼的飞鸟,拖着长长的黑烟,一头撞向了不远处的山崖。“轰” 的一声巨响,火光冲天,照亮了半边夜空。
另一架战机见状,吓得急忙拉升高度,慌乱之中,竟将机载炸弹胡乱投下。“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瞬间响起,强大的气浪如同一只无形的巨手,将陈烈狠狠掀进了一个弹坑。陈烈只觉耳边嗡嗡作响,耳鸣让他几乎失去了听觉,眼前也一阵发黑。然而,还没等他缓过神来,鼻尖忽然嗅到一股甜腻的杏仁味。他心中一惊,定睛一看,只见坑底有颗哑弹正滋滋冒着烟,淡黄色的液体正从弹体的裂缝中缓缓渗出。
“沙林毒气弹!” 陈烈心中暗叫不好,他来不及多想,迅速撕下衣袖,紧紧裹住口鼻。就在他纵身跃出弹坑的刹那,背后传来液体汽化的嘶响,一股寒意从脊梁上升起。他转头望去,只见三十米外的医护帐篷已被毒雾笼罩,赵雪茹正带着伤员在其中艰难地往外突围。
魏大勇此时双眼通红,犹如一头发怒的公牛。他嘶吼着抢过火焰喷射器,双手用力一按扳机,橙红的火浪裹挟着无尽的愤怒与力量,汹涌而出,将毒雾瞬间烧成了扭曲的漩涡。小虎也不甘示弱,趁机带着几个人,用门板迅速搭起了临时屏障,又将浸透漂白粉的棉被层层叠叠地堵住缝隙,试图阻挡毒雾的蔓延。
时间在紧张与煎熬中缓缓流逝,终于,黎明的曙光悄悄爬上了天际。西南天际传来一阵熟悉的引擎轰鸣。陈烈抹了把脸上的血污,抬头望去,只见云层中钻出二十架 p-40 战斗机,机首那狰狞的鲨鱼嘴在晨光的映照下,显得森然可怖,仿佛是来自地狱的使者。
“地面点火!” 陈烈大声下令。不一会儿,三堆掺了硫磺的篝火冲天而起,浓浓的黑烟笔直地冲向天空。航空队的先锋战机看到信号,摆动了两下机翼,如同离弦之箭一般,朝着溃逃的残敌俯冲而去。陈烈见状,抓起捷克式轻机枪,一个箭步跃上卡车。此时,魏大勇已经发动了引擎,二十辆改装卡车如同出鞘的利刃,在轰鸣声中朝着漏网之鱼逃窜的方向疾驰而去。
当最后一辆骡车在盘山道被逼停时,车夫突然扯开衣襟,露出了满身的炸药。陈烈心中一紧,他抢在魏大勇开枪前,用尽全身力气甩出工兵铲。锋利的铲刃在空中划过一道寒光,精准地斩断了导火索。车夫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众人按倒在地。这时,众人发现他耳后纹着同样的菊花印记。
“给阎王爷捎个话。” 陈烈将缴获的防疫给水部印章塞进俘虏嘴里,冷冷地说道,“就说十八层地狱的油锅,老子给他添把火。” 说罢,他望着远方,眼中满是坚定与决绝,仿佛在向敌人宣告,这场战斗,他们必将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