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聿风尘仆仆的回来了。
景意震惊过后,随即低下了头。
他都知道了。
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他的质问或者冷漠,或许会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
随着裴聿一步步近,景意的心也跟着越悬越高,她不敢看他的眼神,怕看见他眼里的冷淡。
裴聿站在她面前,半晌没有动静,她的心也一点点沉了下去。
就在她的心快要沉到底的时候,裴聿突然蹲下身来,一把将她揽进怀里。
景意浑身一僵。
裴聿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甚至还带着些许温柔,“怎么坐在地上?”
腿上的相册“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景意怎么没想到,他说的第一句话会是这个,她手指不安地抓着自己的衣摆,“你都知道了……”
“嗯,”裴聿把她抱得紧了些,“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你……不问问我吗?”景意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相信你。”裴聿轻声说道。
经过上次的教训,他不会再那么轻易给她定罪了。
况且那些照片里,有好几张都是他的车,他送她去学校的时候被偷拍的。
那张避孕药的监控截图,时间也是在他们被下药的第二天,一切都对得上。
至于江越和宋清辞,也不会是发帖人说的那样。
与他知道的事实相比,大部分都是编造的。至于他不知道的那些,他也查了。
想到自己刚刚从机场回来,看到陈烁发到自己手机上的那些资料,他的心像是被细细密密的针扎一样,密密麻麻地疼着。
“觉得委屈吗?”
景意伸手抱住裴聿的腰,摇了摇头。
她从来没觉得委屈,可是当裴聿问出这句话时,她眼睛还是酸涩不已。
闻着裴聿身上熟悉的气息,景意不敢开口,怕自己一张嘴就会哭出声来。
她只是死死地抱着裴聿,把头埋在他胸口。
感受到胸口处传来的温热,还有丝丝湿意,裴聿没有说话,只是一手搂着景意腰,一手轻轻抚着她的头发。
再多的误解和孤立她都捱过来了,可是此时此刻,因为这个温暖的怀抱,因为裴聿温柔的动作,她却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好像要将所有的压抑的情绪都释放出来。
她咬着唇,任泪水肆淌,却没有出声。
感受到景意的颤抖,裴聿手一僵,双手握着她的肩,让她抬头看自己。
见她忍着不出声,裴聿的心又酸又涩,他低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想哭就哭出来,不用忍着。”
景意看着裴聿,眼泪却掉的更加厉害,一滴滴从眼眶滑落。
裴聿伸手去擦,却怎么也擦不完。
他看着她,束手无策,只好侧过头,一点点吻去她的泪。
轻柔的吻落在眼尾,不带一丝情欲,只有无尽的怜惜,景意一怔,错愕地看向他,连哭都忘了。
她乌黑的睫毛上还沾着泪珠,裴聿吻了吻她哭红的眼皮,温声问,“不哭了?”
景意摇头,又点头。
裴聿见她情绪平复下来,拉过她的手,话到嘴边又拐了个弯儿,“手怎么这么凉?”
他搂着她站起来,景意在地上坐了太久,浑身都是冷的。
裴聿低头看她,“去洗个热水澡,出来我们再说,嗯?”
“嗯。”
……
景意洗完澡出来的时候,裴聿正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玻璃窗上倒映出景意的身影,裴聿和那边说了句就挂了电话。
洗澡的时间,景意已经重新整理好了心情,她看着裴聿,“你突然回来了,工作怎么办?”
“有陈烁在。”
裴聿看着网上那些激进又偏激的言论,还有说要到学校去堵景意的话时,心高高悬起,生怕她会出什么事。
他也庆幸,自己回来了。
想到自己回来是景意坐在地上孤独又无助的模样,他的心还是会一抽一抽地疼。
她以前又是怎么熬过来的呢?
他朝景意招了招手,“过来。”
景意一步步走向他,心里所有的忐忑和不安都化为了无尽的眷念,她看向他的目光灼热又炽烈,从来没有过得直白。
裴聿拉着她在沙发里坐下,把自己查到的东西告诉了她。
“是你那个高中同学郑倩做的,你想怎么做?”
景意垂下了眸子,“我知道是她,我和她的矛盾高中就有了,她一直认为是我抢了……她的男朋友,我怎么解释她也不信。”
她抬眸看向裴聿,急着解释,“可是我和他都没有说过几句话,也根本没有像她说的那样。”
“我知道,”裴聿看着她,又重复了一遍,“我知道。”
-
这是裴聿第一次在景意这栋公寓里过夜。
关了灯,他将她搂在怀里,还是忍不住问了句,“你高中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景意顿了顿,在他心口蹭了蹭,语气温和,
“高中的事对我来说好像已经很久远了,那时候我刚从江城到京北,没什么朋友,也不爱说话,每天除了学习就是学习,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
“最多就是上自习的时候偷偷看看小说,瞒着老师少些一点作业……”
“班上的同学不怎么喜欢我,我也不怎么和他们交流,不过日子过得还不算太差。”
裴聿听景意用轻松的语气一点点讲着高中的事,忍不住把她抱得更紧了些。
陈烁给他的那份资料里,把她高中三年的事说得很详细。
被班上女生孤立,总是独来独往,没有朋友,被造谣,被诬陷,被恶语中伤,被关在厕所……
算得上是校园霸凌了。
裴聿不知道,她是怎么熬过那三年,又成长为现在这样平和从容的模样的。在那样的环境下,还能变得这么优秀。
可是他不仅要证实她的清白,也要郑倩给她道歉,她还是需要知道的。
裴聿犹豫了几秒,温声道,“我查过你高中的事了。”
景意轻快的声音戛然而止,声音有些发涩,“你……都知道了?”
“嗯,很难熬吧?”
景意一怔,“也还好,那时候外婆刚去世,我对什么也提不起兴趣,浑浑噩噩的,也不觉得有多难过。”
“反而一个人过得很轻松。”
更何况还有你。
不过这句话景意没有说出来。
可是再怎么坚强,她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在陌生的城市踽踽独行,承受着本不该遭受的苦难。
迄今为止,她没有说过一句难过,没有自怨自艾,反而变得越来好。
这样的景意,反而更让他心疼。
裴聿眸中一片冷郁,他会让她们付出应有的代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