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季山听白齐这么一说,欣然答应。临走前还吩咐阿霞看好麻崽,千万不能再弄丢了。阿霞听话地点点头,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默默将书店大门关上,径自上楼去了。
车里,白齐好奇地问邓季山,“山哥,您怎么知道有这么一个高人存在?我可是查了这案件这么久都不知道有此人。这高人与学校的命案若真有关系,按理我在警署有人脉应该能查出他来,怎么之前我都没有一丁点儿的消息?这人会不会连警署那里都不知道?这家伙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连差佬都查不出他?”
一旁的邓季山根本无心听白齐的话,敷衍了事地答道:“是啊是啊,我说白大侦探怎么也没查到呢?原来差佬也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啊。”
开车的白齐听邓季山这般说,脸上顿时艴然不悦,“山哥,是想说我能力不如你?”
邓季山一听,知道自己无心之过触怒了身旁的白齐,干涩一笑,“philip,你想多了,我可没有这个意思。不过,这个高人隐藏如此深,警署的人查不到也不足为怪……”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白齐绕了一圈,敢情这个问题才是关键。
邓季山自然是明白的,故作愚钝,谦虚道:“philip,我人脉不如你。所以,我是胡猜的。呵呵,竟然被我蒙对了……”
正眼观四路的白齐一听,对邓季山瞠目而视道:“山哥,原来你是猜的呀?哎呀,我当初怎么没问清楚,急急忙忙就跑去学校打听?这万一你猜错了,我岂不是白跑一趟?”
邓季山听出白齐话里有话,不便点破,只好付诸一笑。
见邓季山依旧对自己缄默不言,守口如瓶,只是说一些无关痛痒的话来搪塞自己,白齐闷闷不乐道:“幸亏山哥没有把我当猴耍,要不然我就尴尬了。”说着,也淡淡一笑。
邓季山对白齐的话听而不闻,将脸一侧,看向车窗外。此时,早上明媚的阳光已被云层遮挡,看着本是晴空万里的苍穹突变乌云蔽日,邓季山喃喃道:“这天真是变化莫测。”
白齐听见邓季山这么说,还以为是在对自己暗示什么。“山哥,我办事,你放心。”……
之后一路无话……
当车子再次悄然驶近那别苑小筑,停靠在路边时,邓季山才赫然发现,这里其实临近悬崖。怎么那晚自己竟没发现呢?那晚这么大雾,要是不小心坠落悬崖那多危险?说起来,那晚的雾也十分蹊跷。记得那天傍晚时分雾气还是蛮正常,虽渐浓但还是可以分辨方向。可在邓季山与白齐来别苑小筑打探时,雾气便不知不觉成了云雾迷蒙,波谲云诡,总让人有种心慌慌的感觉。只是邓季山当时一心在寻找麻崽这件事上便没太在意。现在回想起来,难道那时候就进入了别人的法阵里了吗?所以,布这法阵的是袭击自己的那双手的主人?还是那位高人?
一个声音打破了邓季山的思量,“山哥,现在怎么办?”
邓季山没有搭理,径自用法术窥探屋里的状况,居然发现与之前的相差无几,不由纳闷。对白齐说道:“这屋里的摄像头并没有装回去,电线还露在外头,看来屋主最近很忙都没空管。佣人也不知道去哪儿,连那晚的守门警卫都没了。看样子,屋主是想空置这别墅。”
这要是在那晚,白齐听见邓季山这般说定会笑他。可现在,他却笃信不移。“没有人?那正好,我现在下车去探查一番,山哥你就在这等我回来……”
“别开玩笑了,这万一是陷阱怎么办?你可有逃脱的办法?”邓季山好心提醒。
白齐恍然大悟,“是哦,这万一是陷阱,山哥可有逃脱的办法?”白齐的话让邓季山哭笑不得,心想这白齐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白齐望着邓季山似笑非笑的脸,一愣,方想起自己这话问得让人听了还以为自己是装傻一般。忙笑道:“要么,山哥还是你先去,我在车上等?”
邓季山没有与他计较,头也不回下车走了。只见他绕过警卫室,身手敏捷的进入别墅里。虽是白天,屋内却依旧漆黑一片,这得归功于那些紧贴窗户的挡光窗帘。邓季山小心翼翼在结界内行走,尽量不留下自己的一丝气息。那些刮痕依旧在,除了那些清洗过的水迹消失外,其余的基本和上次来时一模一样。
“奇怪,这方家怎么也不来处理一下?难道说,这些天他们也很忙?什么事让他们忙得不可开交,连这地方也不来收拾一下?”邓季山正纳闷,一个光点引起了他的注意。想起上次的教训他顿时警惕起来,慢慢移向光点。那里不再是上次的茶几边缘,而那个让邓季山心有余悸的茶几也安安静静置于一旁。
穿过大厅,来到二楼的楼梯口旁,那光点就在脚下。邓季山俯身一看,敢情是一颗米粒大小的荧光石。还好,不是玻璃镜子之类的东西。邓季山长吁一口气,正庆幸自己逃过一劫,抬头却看见一张浓妆艳抹的脸在眼前,一惊,本能地躲闪,后撤几步。距离拉远后,定睛一看,竟是一位身穿华服,梳着高耸发髻的女子。只见她笑靥如嫣,步步莲花。
邓季山心头一紧,哪来的女子?还是一身烟纱碧霞罗。难道她就是那被禁锢在门后房间里的人?可是……邓季山不由看向她脚下,一双金缕鞋步入眼帘。她,不是鬼。
“你是何人?”邓季山紧锁眉头,向女子沉声问道。
女子并未作答,只是笑脸盈盈,向邓季山一步步踏来。那女子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举止间尽显优雅之态,不禁让人浮想联翩,有如从“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此话中走出。恍惚间,邓季山来到一处被鸟语花香的花丛包围着的八角亭,此处轻纱弥漫,那女子正在眼前翩翩起舞,而邓季山则坐在一旁石板凳上正襟危坐,静静看着。
女子妩媚姌袅,忽而起忽而落,婀娜多姿,翩跹而舞,邓季山不由双眼迷离,五彩斑斓的光晕映入双眸,有种置身于梦幻般的感觉,不知不觉间竟在此流连忘返……
一双鲜血淋漓的手陡然从邓季山脖子后伸出,邓季山方从梦中惊醒,从石凳上一跃转身,却看见一张血肉模糊的脸顿在眼前。惊愕失色下,连连后退。正欲出手结印对付眼前这开膛破肚,一脸穷凶极恶之相的女鬼时,骇然发现女鬼身后才是别苑小筑屋内的景象。顿时,女鬼身后的别苑小筑屋内景象蔓延开来,渐渐取代了鸟语花香的八角亭……
邓季山幡然醒悟,敢情刚刚自己竟然中了那妖女的幻术。而这女鬼的介入,恰恰将自己从幻术中扯回现实。难道说这女鬼是在帮自己?可这女鬼究竟是谁?她为何要帮自己?正想着,只见女鬼已然以破竹之势冲向妖女,与妖女缠斗在一起……
一时间,邓季山有点无所适从。或许他该帮一下这女鬼,可见这女鬼气势如虹也不见得落于下风,自己贸然出手会不会适得其反?只好作壁上观,见步行步。
只见那妖女腾空而起,冷若冰霜的脸更添几分妖艳。一道道如千里冰封般凛冽的寒气从妖女身上散发而出。女鬼来不及躲避,刹那间被寒气冻结成冰人。邓季山一看,赶忙出手相助。一道道蓝火从邓季山黑坠子项链迸出,直奔女鬼。女鬼身上的冰竟肉眼可见的融化蒸发,转瞬即消失殆尽。
妖女一见,眸里闪过一道凌厉的精光,扭头向邓季山冲去,却被刚刚脱身的女鬼缠着不放。邓季山见状,忙虚空画符,凭空出现一道道黄符向妖女急遽奔去。妖女一惊,慌忙逃遁。女鬼想乘胜追击,不料身上的伤发作,一个骤停摔落地面。见妖女已不知去向,邓季山只好上前查看女鬼伤势。
然而,当邓季山看清女鬼的那一刹那,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只见此女鬼一身体无完肤,脸已血肉模糊,身子更是被人开膛破肚,手脚大部分的肉已被贪婪的蛆啃食掉,千疮百孔透着森森白骨,从头到脚都是鲜血淋漓。
“你是谁?”邓季山对眼前的女鬼不由同情起来。女鬼只是默然低下头,若有所思之相。“是不愿告诉我?还是不能告诉我?”女鬼听之,又仰起头看向上方。邓季山不明所以也随她看向上方,上面是二楼。“你要去二楼?”女鬼摇头,邓季山恍然大悟,“你……要去三楼?”
此时,女鬼微微颔首,邓季山猛然明了。“你……是要救出三楼那个……人?”邓季山说“人”字时有点犹豫,但见女鬼的反应,看来自己没猜错。三楼关着的那位是“人”,这女鬼为何要救他?这个人和女鬼又是什么关系?邓季山思索着,脚步不觉迈向楼梯……
女鬼见邓季山走向楼梯想是答应自己了,便悄然退去。
当邓季山回首时,只见她穿着红衣的背影消失在不远处。与此同时,还飘来一股似曾相识淡淡的腥甜味……邓季山方如梦初醒,敢情这位一身是血的女鬼就是在方正严那里出现过的那位……可她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