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幢别墅?”邓季山重复着白齐说的话。
这样说来,那别墅还真的就是线索。可是,那是一幢什么样的别墅?谁的别墅?恐怕还得问一下白齐,似乎只有他知道一些。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麻崽为什么要去那里,这个问题我也想弄清楚。”邓季山坦然说道。
白齐看出邓季山眼中的坦诚,不觉双眼透出失望的神色。
“还是说说你知道的事情吧。”邓季山紧追不舍地催促他说出今儿早还未来及说的半截话。
白齐却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不知道差佬(警察)会不会查到这里,要是这样就麻烦了。”
这个白齐总说些半吊子的话让人大惑不解,邓季山顿生无名火,可为了了解真相,只好生生将火压在心头。挤笑道:“philip,你能不能把话给我说清楚点?我是一句也没听明白。”
“该从哪儿说起呢?”
“就今儿早说的学校命案吧。”邓季山也不客客气气去拐弯抹角,既然他这么问自己当然要把话说清楚,单刀直入直指命案。
白齐低头斟酌片刻后,仰头轻叹一声,淡然说道:“这案子我是半年前接的。当时有个女孩挺着个大肚子来找我,我看她一身朴素,面貌清纯,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还以为她被某公子哥儿给甩了,来我这要我帮她找那位负心汉。怎料她走过来还没张嘴便直接从包里掏出一沓儿现金摆在我的面前,我马上警觉了起来。要不是她无名指上那枚耀眼的钻戒,单看她的外表我还真不知道原来她已经结婚了。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我正想着她既然不是来找人,那又会是什么案子需要这么多的钱?便看见她从兜里掏出一张相片,相片里正是这所别墅。
“她没告诉我她是谁,我们的交易都是现金。她只是要我查一下这幢别墅是在谁的名下。原来只是让我查一下屋主而已,我看了一下那钱,还特意跟她说我这里是明码标价,这案子不需要这么多,可她说这只是个开始,以后还会陆续来找我。听见她话中有话,却又不愿将实情告诉我,我便没有再问。但每行都有行规,我们这行怎么可以连雇主都不清不楚?我们负责保密她的身份,但不能不知道她是谁。所以,她不说我就只好悄悄尾随跟踪自己找答案。”
“结果?她是谁?”
“后来,我跟踪她来到九龙堂一处洋楼。接连几天她没出门,那里的保安很严,到处是摄像头,我不便溜进,只好在对面观察。
“她虽然一直没有露面,不过有位穿校服的女孩引起了我的注意。那个女孩天天一下课就跑来,晚上九点十点便离开。离开时,总是有辆轿车送她,过了一会儿,那轿车便回来了。我想那个女孩应该就住附近,要不然,车子怎么会这么快回来。从车子下手,我查到了那车原来是我们今早去的那所中学校董的座驾,那穿校服的女孩就是这所学校的。而那女孩天天来只为了看望她的同班同学兼好友,就是我的委托人。
“再后来,我便查到我的委托人身份。原来她正是这所中学校董的儿媳妇。也就是我告诉你的那个中五便缀学低调跑去结婚的那个女孩。”白齐说完,往楼梯道一坐。
“这么说是学校的学生嫁给了学校校董的儿子?”邓季山说着,在白齐身旁也坐了下来。
“校董的儿子也是这所学校的老师。”白齐补充道。
“哦,那难怪要低调,原来是师生恋,这听起来不太好,可能还会有损学校的名誉。后来呢?”邓季山其实对白齐的印象并不好,不管是出于阿霞的原因还是那个白齐自身总爱说些无缘无故的话,邓季山对他总有种说不出的反感。但此刻为了了解真相,他便不去计较,反倒是摆出一副友好的姿态,对白齐微笑问道。
“后来?后来我也不清楚。”白齐有点无奈地答道。
望着一脸无奈的白齐,邓季山可不这样认为。暗自想到,白齐那小子一定是藏着一手,不愿告诉自己而已。便试探性地问道:“怎么不清楚?难道你没有查出那幢别墅是谁的?”
这一问,让白齐霎时更添无奈。“她只是给了我一张照片,我根本没法只用相片就能找出这幢别墅。她打电话来催促我两次后,便再也没跟我联系过了。最后一次跟她通话还是在三个月前,本来委托人没有了音讯可视为自动放弃,我也不必大费周折去帮她查了。可是我已经收下了她的钱,而且那不是一笔小数目,良心过意不去,所以直到现在我还没有放弃。我的直觉告诉我学校是一条线索,所以我不停地来学校打转,想看看自己的运气怎样。结果,两个月前学校出了命案。”
邓季山听了白齐的话,感觉他也不是自己所想那样深藏不露,便抱着一丝希望,问道:“那你知道是谁死了?”
“虽然那天我不在现场,可是警署里我还是有些人脉的。所以,我打听了一下。是个学生吊死在校外的那棵大树上。警察一调查,发现那女孩是因父亲破产而且又失踪了,一时想不开所以自杀的。可是……”白齐压低声音说道,“奇怪的是,那女孩自杀的地方竟然离地有六尺高,她是怎么上去的?附近也没有其他人留下的痕迹。如果说她是爬树上去的,可是树干也没有留下人为的痕迹。何况自杀何必如此麻烦,不如到厕所或者课室里都可以,为什么偏偏是校外的那棵树?后来,警察因为实在找不出任何谋杀的证据,而且校方坚持尽快结束此案,只好宣布自杀而草草了结。”
听完了白齐“可是”以后的话,邓季山隐隐感到这不是一件简单的自杀案件,背后一定有什么秘密。转念一想,又问道:“这别墅你是怎么找到的?”
“命案后我更能肯定我的直觉是对的,便一直盯着这学校不放。直到一天,命案已过了一个月,那校董的儿子,也就是我委托人的丈夫,竟不用自己的座驾,徒步出门。我感到好奇,便跟了上去。发现他转乘了好几趟小巴,又坐上大巴过了海,过海后他在中环百无聊赖地逛了一个多小时的街,却什么都没买。我想他会不会是怕有人跟踪,他到底要干什么。天黑后,他便迅速消失在人海。他自以为天衣无缝地摆脱我,却不曾知道我一直都没把他跟丢。后来,便到了这别墅……”
“他知道你跟踪他?”白齐一语未了,邓季山便疑惑地问道。
“我也觉怪了,他怎么会知道我跟踪他?可是,不是怕人跟踪为什么要绕圈子?除了我跟踪他难道还会有谁去跟踪他……”白齐话音刚落便打了激灵,“难道是……警察?不过,案件已经结束警察应该不会才对。”
“这么说,那幢别墅其实就是你委托人丈夫的?或许,是委托人自己已经知道了所以也就没有必要跟你联系了。也许是她老公金屋藏娇被她发现了,所以想私底下跟她丈夫解决这件事吧。这些家庭纠纷还是自己解决的好。”邓季山安慰道。
“可是,就算是她知道了为什么不来我这拿回一些钱?她给的数目实在太多,没这个必要。”白齐忙抢白道。
“那数目是多少?”邓季山知道自己不该问这个问题,也知道白齐一定不会回答。可是,好奇心的驱使让他脱口而出。
白齐一愣,露出了阴险的笑容,“那个数目足可以买凶杀人……”
邓季山一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