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小仙心脏跳得她自己不得不用手按,但她内心有个声音,就是坚持住。
其实在他们合作的这些天里,她基本上必须得装聋作哑,装糊涂。
有时候她是恨自己的,本来不是还有些血性吗?可真的实际操作起来,她经常软弱下去。
她每天都劝自己,忍得一时之气,免得百日之忧。
可她知道,她站在这个位置上,不可能运气这么好,什么都忍得过去。
黄小仙没办法在办公室静下心来看合同,她把合同带回了家。
这类合同文本带回家是不妥的,黄小仙管不了那么多了,她没有其他好办法。
张林现在没以前那么殷勤了,但一周也总有三、四天会来接她回家。
他看黄小仙的脸色异常凝重,就说:“是不是这个挂名老总让你不开心呢?我看你整天忧心忡忡的,不喜欢就别干了。”
黄小仙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就问:“怎么着你也是公司的董事,你会看合同吗?你起草过合同吗?”
张林一踩油门,假装没听清,黄小仙一扭脸就知道没戏。
谁也靠不住,只能靠自己。王玉娟说得真没错。
她心思不在张林身上,她说:“我今天有个合同要看,你把我送回家就回去好吗?”
张林什么也没说,把车开向黄小仙的家。
黄小仙与张林算是默许了,但她发现张林更喜欢与母亲在一起,黄小仙不知道他是为了讨好母亲还是跟她在一起有些别扭。
有一天,两人在一起玩扑克,黄小仙说:“你告别了过去的生活,跟我在一起不觉得寂寞吗?”
黄小仙觉得和他在一起,一点也没解除自己的寂寞,无非是把自己的时间都占满了而已。
张林也没了以往的那种狂热,他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感觉现在的生活特别踏实,以前天天泡在酒吧里,好像天天都热闹非凡,但心里却孤独的要命,现在在你家,我感觉特别的宁静。”
“你现在感觉这种宁静的生活非常好,但你喜欢热闹,喜欢惯了,你能坚持多久了?”
“只要有你陪着我就能坚持下去。”
黄小仙觉得跟他在一起就这点不累,因为他不粘着自己,各干各的。
黄小仙吃了饭,一头钻进自己的小屋里。
她把合同反复看了有七、八遍,她不光看不懂上面的条款,而且想从里面找些问题,简直就是笑话。
黄小仙绝望了,这个合同最迟明天早上也得签,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关总的脸已经给了她答案。
“实在不行就辞职吧。”这是她心里的声音,她真的后悔了,总经理的职务,看着轻松,但真做起来,太难了,而且她还是挂名的。
黄小仙一夜没睡,她知道如果现在自己不做了,肯定是不行的,因为李众也说了,无论怎样,这个代理总经理都必须干满一年半。
为了让黄小仙踏实,她的工资很快就调升两级。
黄小仙代理总经理的职务,是她上班一周后,才开口与父母讲的。
母亲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嘴巴张的老大半天都没合上。
父亲并不看好。
现在,父亲的话言犹在耳,他当时就说:“你和关总的关系因为这个肯定要受影响,就算你做得百依百顺他也一定不满意,因为无论什么事,他都得找你,这感觉对他来说是一种羞辱,让他每次都想起自己的污点。”
母亲的反应与父亲截然相反,母亲觉得这是锻炼黄小仙最好的一个机会,她说不是涨工资吗?又可以买房子,还可以加钱,为什么不干呢?反正真有什么漏洞,你又不负主要责任。
黄小仙不想解释的太清晰,他怕母亲担心。
黄小仙当总经理期间,母亲的兴奋是难以描述的,她高调的和那些姐姐妹妹说说自己的女儿有多么的出息。
父亲则说她与关总的关糸很快就会如履薄冰。
黄小仙上任不久后,对此的感觉是分外明显的。
关总有很多事都不直接找她,而是让李春红传达。
李春红笑说:“他这人呀,就这德行,既然让你做了,还是不舒服。”
黄小仙永远只能是黄小仙,她做不成李春红。
黄小仙一夜没睡,但没有一丝一毫的进展,她就不明白了,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但她为什么就看不明白呢?
四点她就给张林打电话。
张林现在至少按时回家,就算不与她在一起,不是去应酬,就是在她的家里,反正黄小仙从来不查他的岗,但每次找他他都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
“林子,我想见你爸,这个合同我真的看不明白,想让老人家帮个忙行吗?”
黄小仙知道这样很唐突,但她只能如此。
合同是保密类文件,她除了可以找王玉娟之外,她无人可找,但王玉娟不仅是竞争对手,而且是关总重点的防范对象,如果有什么意外,黄小仙担的责任就更大了。
黄小仙知道张林父亲的企业根本没有参与,她只能孤注一掷了,因为按道理说,这份合同任何人都是不可以看的。
张林老早就让黄小仙去见自己的父母,但黄小仙总是推脱着,张林也不急,总是听凭黄小仙的摆布。
因为他发现自己越急,黄小仙越不已为意。
黄小仙发出求救信号,张林觉得是好事,就满口答应下来,但黄小仙说,我六点过去,别影响老人家睡觉。
张林的声音很显然没睡醒,但他说:“老爷子天天四点就起来,我赶紧过去告诉他一下,你别挂电话,他天天晨练,要是出去了,可不太好找。”
黄小仙赶紧让他找去,心里开始发慌,如果找不到老人家,自己这字到底签还是不签?
还好,张林从电话里传来的声音透着惊喜,他说:“老爷子刚要走,你赶紧过来吧,那合同也不是三、五分钟就能看完的。”
如果让黄小仙正式地拜见他老人家,黄小仙不知道要紧张到什么程度,说实话也没做好准备,但以这术的方式见,她觉得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