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演、刘秀兄弟起兵之初在长聚、湖阳两战两胜,打了个开门红,而且和新市、平林两军的联合也起到了一定的效果。虽然在庆功宴上刘稷、刘玄互相看不顺眼,李轶喝醉酒之后又和刘伯姬起了冲突,但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总体来说,联军内部还是很稳定,很和谐的。
不过,紧接着发生的事情差一点就打破了这种联军内部的和谐气氛。
原来,联军刚刚攻破的湖阳县是一座军需仓库,物资很丰富,有粮食、铠甲、武器等等等等,既然缴获了这些军需物资,那就必然涉及到一个“分赃”的问题。
舂陵军的将士就因为“分赃不均”的问题和新市、平林两军的将士争执了起来。
这天,刘演、刘秀、刘稷等人正在马厩里喂马,突然一个兵士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大声喊道:“不好了,伯升大哥,新市军、平林军那帮杂碎要抢夺咱们的战利品,他们人多势众,咱们的兄弟们怕是要顶不住了!”
刘稷一听就火了,他拔刀便冲了出去,嘴里还厉声骂道:“草!麻痹!”
刘演一看,这家伙,这架势,这摆明了是要杀人啊,不好!
于是,连忙对身边的刘秀说道:“文叔,刘稷这家伙脾气火爆,你快过去看看,别让他闯祸!”
刘秀听罢,连忙点了点头,一路跟了过去。
一旁的刘嘉见状,连忙说了句:“我也去!”
说完,也跟了过去。
这时,正赶上这帮人因为分赃不均的问题大吵大闹……
一个新市军的中级军官大声嚷嚷道:“我们新市军人多,你们舂陵军才多少人,凭什么跟我们分一样多的东西?!”
舂陵军这边的一个军官也不甘示弱道:“我们舂陵军虽然人不多,可是功劳大,湖阳就是我们舂陵军打下来的,你们新市军才杀了多少名官兵,现在还好意思过来抢战利品!”
“呸!打下湖阳也不止你们舂陵军有功劳,我们新市军跟你们一块打仗,一块死人,难道我们的功劳就不是功劳了吗?说起来,我们新市军牺牲的兄弟最多,难道就你们舂陵军是人,我们新市军就不是人了?!”
“草!你们新市军死的人多,那是你们战斗力不行,我们舂陵军斩首的官兵最多,光是刘稷将军就斩杀了一百多名官兵,论功劳,你们新市军能跟我们舂陵军比吗?”
“草!你TM说谁战斗力不行?!”
“尼玛币!说的就是你,两只眼睛大眼瞪小眼的,跟狗头蛤蟆似的,看你就来气!”
“我草你吗!”
“曰你大爷!”
原来,两军的将士争论的焦点就是瓜分财物的问题,还差点打了起来。舂陵军这边的观点是应该把财物平分,因为舂陵军功劳大,而新市军、平林军的观点是按照人头均分,他们对于舂陵军功劳大的观点没做反驳,算是默认了,但是觉得自己这边死的人多,应该得到相应的补偿。
如果是按照人头均分的话,舂陵军这边肯定会吃很大亏,因为联军加起来差不多有十万人,舂陵军总共也就一万人,也就是说只能分到十分之一。
这可就太不公平了,苦活儿、累活儿都是舂陵军干的,凭什么只能分一点点!
就在两军将士僵持不下的时候,刘秀、刘稷、刘嘉三人赶到了事发现场。
刘秀大吼一声:“住手!”
刹那间,全场寂静,众人也停止了争吵。
当时,气氛已经非常紧张,如果不是刘秀突然赶到,很有可能两军会发生火并,造成一场恶劣的流血事件。
刘秀顿了顿,冲舂陵军将士厉声吼道:“都别争了,把这些财物都分给新市军、平林军的将士们!”
众人一听,都惊呆了。
那个新市军的将领惊的像一块木头,他两眼放光,又惊又喜,不禁心想,握草,什么?都……都分给我们,他们一点也不要?这天底下居然还有这等好事?
刘秀见舂陵军的那个将领无动于衷,又厉声冲他吼道:“我刚才说什么你没听到吗?我说,把这些财物都分给新市军、平林军的将士们!”
那名将领听罢,依然有些发愣,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了愣,道:“三将军,这……”
(因为刘秀排行第三,别人都称呼他“三将军”。)
一旁的刘稷见状,顿时急了,连忙冲刘秀吼道:“文叔,你怎么能如此软弱?!”
刘秀却苦心孤诣地劝道:“眼下,咱们和新市军、平林军联合,应该以大局为重!”
刘稷却是怒发冲冠,厉声说道:“不成!文叔,即便我军以大局为重,可以做一些让步,但也用不着把这些战利品都分给他们吧,这样对我军将士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刘秀还想继续劝说刘稷,可就在这时,新市军的将领马武也闻讯赶了过来,他骂骂咧咧地嚷道:“娘的,都嚷嚷什么呢?”
那个新市军的将领见状,上前点头哈腰地对马武说道:“将军,已经都处理妥当了,没事了。”
马武听罢,冷笑了一声,道:“哦?是如何处理妥当的,你这小崽子说与我听听。”
那名新市军将领听罢,连忙答道:“将军,舂陵军那边的三将军已经把财物都分给我军将士和平林军的将士了,都处理妥当了。”
马武一听,顿时勃然大怒,飞起一脚便踹在那名将领的屁股上,破口大骂道:“娘希匹的,这就叫处理妥当了?人家三将军慷慨,把财物都分给咱们,你也敢要?!”
那名将领“嗷~”地大叫了一声,捂着自己的屁股一脸无辜地对马武说道:“将军,这可是三将军自己说的,不是末将要硬抢啊!”
马武听罢,顿时更加气不打一处来,他扬起手臂就要抽那个将领一个大嘴巴,嘴里还厉声怒骂道:“你个没出息的东西!”
就在这时,刘秀赶紧看准时机,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将马武高高扬起的手臂拦在半空中,没有让马武那愤怒的巴掌落在那名将领的脸上。
刘秀开口,一脸诚恳地对马武说道:“子张兄,切勿动手!湖阳之战,新市军、平林军的兄弟们损失惨重,把财物都分给他们是应该的!”
马武却说:“文叔兄,舂陵军将士攻打湖阳,功劳最大,怎么能一点战利品都分不到呢?”
刘秀摇了摇头,接着对马武说道:“哎咦~子张兄,舂陵军、新市军、平林军,咱们都是一家人,根本就不用分彼此啊!”
马武又摇了摇头,一脸诚恳地对刘秀说道:“不成、不成,文叔兄,这财物你们舂陵军一定要分,一定要分的!别的不说,就那些兵器、盔甲、粮草,这些将来打仗都是需要的啊!”
关键时刻,还是两军的领军人物最有大局意识,这便看出来,为什么有些人可以当三军统帅,而有些人只能做低级军官。
刘秀这才顿了顿,接着对马武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按照刚才那位兄弟说的,把这些财物按照人头均分吧。”
马武仍然感觉这种分法有些不太合适,于是还想跟刘秀争辩一番,却被刘秀及时制止道:“子张兄,就这么办吧,此事到此为止,咱们三军将士实在不应该为了这些小事伤了和气啊!”
马武听罢,只好点了点头,无奈地说道:“好吧,文叔兄,那马武在此先行谢过了!”
随即,马武转过身,瞪着两只像牛眼一样的大眼睛,冲那名将领厉声吼道:“你个没出息的东西,还不快过来谢谢三将军!”
那名将领赶紧跑过来,对刘秀点头哈腰地说道:“谢谢三将军,谢谢三将军!”
事情就此处理完毕,新市军、平林军两边的将领对这个处理结果都比较满意,只是舂陵军这边多少感觉有些憋屈。
刘稷有些气不过,不禁摇了摇头,不满地对刘秀说道:“文叔,你这样处处让着他们,他们新市军、平林军那些人就会觉得咱们舂陵军软弱可欺,日后还不得骑到咱们的头上拉屎撒尿吗?”
刘秀听罢,不禁顿了顿,不以为然地说道:“不然,咱们舂陵军的战斗力惊人,在战场上的战绩那也是有目共睹的,没人会觉得咱们舂陵军软弱可欺,秀之所以这么做,那也是以大局为重!”
刘稷又说道:“那也不能苦了兄弟们呀!这沙场征战,打的就是军械、粮草,兄弟们若是没有像样的铠甲、兵器,如何更好地上阵杀敌呢?”
刘秀摇了摇头,不以为然地说道:“不然,将士们上阵杀敌,所向披靡,靠的是战心、斗志,一颗永恒不变的铁血之心,并非靠兵器之利,铠甲坚固,秀起兵之时骑着一头牛上阵,不是一样杀敌建功?”
“再说了,咱们舂陵军的志向是推翻新莽,光复大汉,跟新市军、平林军那些人不一样,他们当中大部分人造反都是为了活下去,为了有口饭吃。所以,这些战利品在他们看来都是宝贝,他们那些人争得,咱们却不必与他们去争!”
一旁的刘嘉听罢,不禁微微一笑,连连拍手称赞道:“文叔所言极是,咱们舂陵军不争一时,只争长远,争那些财物作甚,要争,就争这个天下!”
刘稷听罢,叹了口气,一脸不甘心地说道:“我还是不明白,左右都是个争,为什么咱们舂陵军却要处处受气?!”
此刻的刘秀心中明白,他刚才的那番话,刘嘉一点就透,只是过早地表露自己的野心未必是好事。
而刘稷,他这个榆木脑袋什么时候才能明白点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