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归晚看到云舒和两个女儿的争吵视频,已经是第二天上午。
宁家那些鸡飞狗跳的事,在申城总能引起一些关注,视频是在宁轻菡房间外偷拍的,角度很差,连人都看不见,不过里面的声音倒是能听得清楚。
宁归晚听完,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觉得讽刺,宁宏华为了别人的孩子,居然将她这个亲生女儿赶出国四年,不闻不问。
只不过,这偷拍的人大约是宁家的佣人,宁归晚撑着腮,眼波凝在手机屏幕上,视频被投放在本城流量最高的网站,热度挺高,评论里重提了宁归晚四年前的那些丑闻,以及前天宁溶悦生日宴发生的事。
宁溶悦和宁轻菡成了为进豪门而不折手段的人。
网友的推理能力不容小觑,甚至有人发帖子提出宁溶悦毁容有自导自演的可能性。
宁归晚看着,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容。
事情发展的方向真是有意思。
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任小菲进来,“宁总,谭总监回来了。”
闻言,宁归晚眼眸一亮,正要说什么,谭溪的身影已经出现在门外。
“什么时候回来的?”宁归晚放下手机,起身,“你该早点告诉我,我好给你接风。”
谭溪一改不久前支离破碎的模样,穿着黑白职业套裙,妆容清淡精致,笑得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今晚也不迟啊。”
宁归晚见她这个状态,其实还有些担心,毕竟宋长峰和张紫妍的事给她打击太大,短时间内肯定消化不干净。
“事情都处理好了?”
谭溪笑了笑,“放心吧,我都解释清楚了,来之前,我妈还张罗着要给我介绍好青年呢。”
宁归晚见过她父母的,确实是挺明事理的人。
“我就是来跟你报个道,我回办公室了,这份工作难得,我会努力,不辜负你的信任,也不辜负自己。”
宁归晚看了看她,她长得不算漂亮,五官端正,勉强算秀气吧,好就好在性格好,面由心生,看着让人舒服。
下午开会,宋长峰和谭溪难免碰上。
谭溪笑容得当,并不给宋长峰脸色看,也不过分熟稔,仿佛只是配合默契的普通同事。
反倒是宋长峰,脸上总挂着些愧疚。
会议结束,谭溪抱着资料跟宁归晚点了点头,抬首从容地走了出去。
等其他人都离开,宁归晚看着宋长峰,“溪姐都放下了,你怎么反倒一副舍不得的样子?”
宋长峰点了根烟,坐在原位抽了几口,他在英国留学的时候,是留学生圈里的名人,成绩好,长得帅,多少女生心中的白马王子,毕业在职场打拼几年,身上沉淀了些稳重的气质,西装革履的一看便是职场精英。
也不能怪谭溪跟他朝夕相对几年,对他生出感情来。
“她是个好女人,是我不懂珍惜。”宋长峰表情淡淡的,除了愧疚,倒也没多少后悔。
好女人适合柴米油盐地过日子,但是像张紫妍那样美丽性感的女人,却能轻易点燃男人的激情。
宁归晚点点头,笑道:“你确实失去了个好伴侣。”
顿了顿,她问他:“你跟张紫妍还有联系吗?”
她不是个喜欢过问别人私事的,但是张紫妍明显心怀鬼胎,她不想宋长峰跟她纠缠过多。
宋长峰狠狠吸了两口烟,慢慢吐出绵长的一口青雾,才用自嘲般的语气开口:“她啊,早把我给忘了吧。”
……
五点一刻,宁归晚接到权御的约饭电话。
宁归晚轻声一笑,不到23岁的女人,其实还是个女孩子,轻笑的时候声音婉转好听,隔着电话,都能搔进人的心坎儿里。
“不巧了权先生,我跟别人有约了。”
那边,权御的声音低低的,带着男性独有的磁性,“谭溪?”
宁归晚一愣,但是愣完了便明白了,天池有瑞银的人,谭溪回来估计已经有人报过去了,而谭溪跟她关系不错,如今回来了,她自然要请吃饭接风。
“嗯”她应了一声。
“去哪儿吃?吃完了我去接你。”
“还没定,回头给你电话吧。”
……
晚上七点,谭溪说想吃火锅,宁归晚肯定是顺着她的,只是两个人未免冷清,于是把任小菲拉上。
任小菲感动得眼泪汪汪地跟着去了。
三个人要了鸳鸯汤底,又要了几瓶啤酒。
喝了酒后有些上头,谭溪双颊泛起红意,她捏着陶瓷杯问宁归晚:“宁溶悦和宁轻菡的事我也看到了,你打算怎么办啊?”
宁归晚倒也不避讳,“不怎么办。”
沉默了下,她又道:“这件事宁先生早就知道,我知不知道影响不大。”
“可是宁轻菡的孩子没了不关你的事,你父亲……宁老先生没有打电话来跟你说什么吗?”
宁归晚喝了口啤酒,没回答。
但是答案很明显了。
谭溪和任小菲交换了个眼神,哪有女儿不希望父亲疼爱自己的,宁归晚面上不显露什么,心里终归是不好受。
挑起这么倒胃口的话题,谭溪有些过意不去,想了想,掏出手机,“我给你们看看我嫂子给我们家添的大胖小子。”
她把照片找出来,给宁归晚看,任小菲从另一边凑过来。
照片上的小孩,四五个月大,长得白白胖胖,一双大眼睛乌溜溜的讨人喜欢。
宁归晚瞧着,也生出些喜欢来,谭溪一面滑动照片,一面讲解小家伙身上的趣事,宁归晚嘴边慢慢露出笑容。
大约看了十来张,谭溪手指滑向下一张。
那张照片上不是谭溪的小侄子,而是一对新人的照片。
新郎年纪很大,看起来有四十多吧,小眼睛高颧骨,身量极瘦,新娘却只有二十来岁,长得很是漂亮。
本来这不足以引起宁归晚的在意,可是看见新郎那张脸,眼眸顿时一紧。
谭溪没想要给好友兼同事介绍这俩人,下意识滑向下一张。
却被宁归晚阻止了。
“这个男人是谁?”宁归晚盯着那对新人,脸上一丝表情也无,周身的气息都冷了好几个度。
谭溪觉得她的反应有些奇怪,但还是回答:“他啊,我邻居。”
宁归晚盯着那个男人的脸,没说话。
谭溪隐隐察觉到什么,又道:“他以前好吃懒做的,在外面给人开车,听说好赌,输了不少钱,四年前吧,因为疲劳驾驶撞死人,被判了好几年,几个月前刚出来。”
“出来之后倒是发达了,不知道哪儿搞来一笔钱,在老家建了栋小别墅,买了辆奥迪,还高彩礼取了个漂亮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