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她醒来第一个想见到的人是你,不是我。”傅逸臣微微侧目,视线透过玻璃望进病房里。
盯了病床上的人看了几秒钟后,他翘了下唇角,淡淡的笑容中透着不舍与决然。
这一次,他是来跟她告别的。
也许有一天,他会找到比她更好的女孩,可是他大概再也不会对别人像对她那样毫无保留。
“傅逸臣,”身后的男人轻启薄唇,没有平日咄咄逼人的气势,嗓音听在耳中温润柔和,“谢谢。”
“不必。”傅逸臣脚步停顿了一下,随即头也不回地走出医院的大门。
夜色浓郁,病床上陷入深度昏迷的薛悠璃眉头紧拧,眼皮下的眼珠在不停地转动着,似乎正做着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
“时琛,时琛,我知道错啦!”宽阔的公路上,薛悠璃穿着一身运动服,单肩斜挎着同款限量版蓝色背包。
她倒退着走,向身边一言不发的年轻男人撒娇讨饶,“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你别生气了嘛!”
男人五官俊美帅气,听完她的话后,没有什么反应。
他双手抄在裤袋中,缓缓朝前走,唇角虽然紧绷着,不过眼底丝毫没有半分生气的样子。
“时琛,你说话嘛,不要不理我!”薛悠璃见他不吭声,不屈不挠地向他撒娇示好,“我下次再也不敢打架了,再也不强出头了!”
“薛悠璃,”御时琛冷冷瞥过她,不紧不慢地回道,“一个月内,你已经向我保证过三次了。”
“其实,我也不想打架啊,可是那个几流氓他们太过分了,他们居然……”
话未说完,男人眼神不轻不重地扫过她。薛悠璃肩膀瑟缩了一下,当即改口道,“他们做得再过分也不关我的事,我不应该冲动地跑去多管闲事,还差点伤到肚子里的宝宝。”
眼帘轻抬,男人继续面无表情扫她一眼,“所以呢?”
“所以就是,”薛悠璃撇了撇嘴巴,将眉头皱成一团,心不甘情不愿地嘟哝道,“我接受惩罚还不行么?”
“九个月,”男人疼爱地抬手捏捏她不情不愿的脸蛋,扬起唇角,“很快的。”
“一直要等要宝宝出生,我才能重获自由吗?”薛悠璃摸摸平坦得不像话的小腹,忍不住长长叹了一口气,“可是它才一个月啊!”
男人的眼神渐渐温暖,慢慢握着她的手,深邃的凤眸专注地看着她,眼里柔情似水,“你安分点,我会一直陪着你。”
只要眼前的男人一使美人计,薛悠璃就缴械投降了,“好,我听你的。”
男人勾了勾唇角,“乖。”
两个人手拉着手散步在街道上,忽然薛悠璃看到对面有人推着大烤炉在卖烤红薯。
她水眸不禁一亮,松开拉着男人的手,“时琛,我要吃烤地瓜!”
说着,她迈开双腿就朝马路对面跑过去。
御时琛见她这么横穿马路,眉峰顿时又蹙了起来,“薛悠璃,刚才你是怎么答应我的?”这个小女人,还真是片刻也安分不得。
“我帮你也买一个啦!”薛悠璃朝身后摆摆手,话音未落,突然一阵刺耳的刹车声由远及近,一辆黑色轿车直直朝她开过去。
薛悠璃不自觉地转过脸,强烈的车灯打在她身上,照得她完全睁不开眼睛。
好刺眼!
这是她最后的意识!
梦里,谁在哭泣?
耳畔,谁在呼唤?
那辆车是不是从她身上轧过去了?
好痛,痛得她快要死掉了!
宝宝呢?她跟时琛的宝宝难道也出事了?
不,他们的宝宝才一个多月而已,不可以有事!
绝对不可以!不能再睡了,她一定要问清楚,宝宝有没有事?
醒来,她要醒来!
病床上,一直沉睡着的女人猛地睁开双眼,从病床上坐了起来。
她本能地伸手抚上自己的小腹,依旧平坦,没有任何异样。
薛悠璃顿时松了一口气,倚向身后的靠垫。
还好还好,只是一场噩梦,她和宝宝都没事。
“猫咪,醒啦!猫咪,醒啦!”就在这个时候,两道清亮稚嫩的嗓音打破病房的安静。
薛悠璃一惊,视线一扫才发现自己身在病房当中。
她脸上浮起一抹恍惚的神色,足足怔了好片刻,才转脸朝声源处望去。
病房的大沙发上趴着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她们的小脸蛋长得一模一样。五官粉嫩可爱,就像是童话里才有的小公主。
此刻,她们眨巴着水亮的大眼睛,直勾勾瞧着她。
“小妹妹,你们怎么会在我的病房里?”薛悠璃也好奇地望着她们,许久不曾开口,她的嗓音透着几分沙哑,“你们家长呢?”
“猫咪,”薛小百和薛小千不理解她的话,嘟起粉嫩的小嘴唇,“鼠鼠回家了。”
“猫和老鼠?”病床上的人困扰地揉揉长发,想了想,又接着问道,“所以,你们家的猫追老鼠,追到我的房间来了?”
“不对。”薛小千摇摇头,反驳道,“是鼠鼠抱猫咪,然后猫咪睡着了,又醒了。”
“哪有?”薛小百不赞同地皱起眉头,纠正道,“是小千先睡着的,然后猫咪也睡着了,接着小千醒了,最后猫咪也醒了。”
她们的话说得颠三倒四,薛悠璃被绕得有点头晕。
她对猫和老鼠的故事不感兴趣,她现在只想知道那个人在哪里。
“对了,你们来这个房间的时候,有没有见到一位大哥哥?”
两个小家伙眨眨大眼睛,异口同声地回答,“锅锅啊,他上班去啦!”
“上班?上什么班?”薛悠璃微微蹙起眉头,小声嘟哝道,“那几间美术杂志社的约稿不都可以在家画吗?”
御时琛的画技,她是知道的。在他还没毕业的时候,就有不少着名美术杂志社想邀请他去做专栏画,不过他却只答应约稿而没有与任何一家签约。
所以除非他愿意,否则根本就不可能有人请得动这位连面都不曾露过的神秘画家。
“猫咪,”薛小千跳下沙发跑到床边,打断她的思考,撒娇道,“小百刚才说她饿了。”
“才没有!”薛小百鼓起腮帮子,亮晶晶的大眼睛瞪着她,不爽地撇嘴道,“明明是你的肚子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