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隋朝之所以败亡,除了杨广昏庸之外,就是因为三征高丽失利,从而拖垮了这个大一统的王朝。
同时,也因为这个缘故,才惹得傅君婥来到中原,由杨公宝库掀起偌大风波。
双龙也因此和傅君婥结识,也因此对高丽颇有好感。
因此,一听白行简拿下中原之后,还要对高丽动手,如何还坐得住。
“宋少爷,隋朝是怎么灭亡的,你不会不知道,难道你还要重蹈覆辙,让天下再次陷入战火之中吗?”寇仲忙道。
“你错了,我正是为了天下的安稳,才不能放任塞外。”
“自秦汉开始,塞外诸族便不断进犯中原北地,掀起一次次战乱,晋时八王之乱,惹出五胡乱华,诸胡视汉人为草芥,称之为两脚羊,吃人的事情不计其数。”
“如今突厥为什么会插手中原事物,不就是担心中原一统之后,他们不能在欺负汉人了吗?”
“要杜绝这一切,塞外诸族,便不可不动。”
“可是……”
寇仲一脸焦急,试图劝说白行简,却见白行简斩钉截铁地说道。
“没有可是,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战火一起,成千上万的人会因此丧命,也会继续加深汉人和诸胡之间的仇恨。”
“这就是我曾说过的,你和徐子陵的妇人之仁,你们只能看到眼前的生死,却看不到更加久远的生死。”
“若如你们所言,中原与塞外和平共处,看似能够使成千上万的人存活下来,却不知,仇恨绵延,遗祸无穷。”
“你们想要和平,你们仁善,这一点我很欣赏,但这种和平,不过是表面的虚假而已。”
“历朝历代北地都不能安稳,不是因为仇怨,而是因为北地游牧民族不同于中原的农耕文明,他们善于掠夺,一旦中原势弱,他们便会长驱直入,巧取豪夺。”
“就好比寇仲你的少帅国为什么会和李子通的势力和平共处,是因为你们两家向往和平吗?不是,是因为你们实力相当,贸然交战只会两败俱伤,甚至被人渔翁得利。”
“你们之间的和平,就如同中原与塞外诸胡的关系,在强权之下,还能保持伪善的和平,但一旦那一方衰弱,另一方就会张开獠牙,狠狠的撕咬上来,你真的,以为这是和平吗?”
“我……”
寇仲欲言又止,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白行简的话,让他无从反驳。
“你们两个从没有去过北地吧?我是说胡人所在的北地。”白行简忽然转移话题。
两人不解,却也摇了摇头。
“你们知道,北地胡人统治下的汉人,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吗?”白行简又问。
意识到白行简想说什么,两人沉默以对,没有答话。
白行简也没有要两人回答的意思,自顾自地说道:
“自五胡乱华以来,北地沧凉,衣冠南迁,胡狄遍地,汉家子弟几欲被数屠殆尽,死者过一千万,而又有大量的西北诸胡和北方的鲜卑迁入中原。”
“那时,北方一千二百万汉族,残余不过四百万,而胡人多达六百万,其羯族、白奴族、丁零族、铁弗族、卢水胡、鲜卑,其主策就是杀尽汉人,而给后世留一个干净的土地。”
“随着外族胡人不断建立割据政权,中华大地正变得千疮百孔,文明崩碎,江山也因此风雨飘摇,若不能解决这一点,中原将永无宁日。”
“你们市井出身,只知道门阀世家,遗祸无穷,殊不知,天下哪里都是天下,只要有人,就有阶级,就有压迫。”
“看似爽利的突厥,是典型的游牧文明,狼性文明,他们的血液中流淌的就是掠夺。”
“游牧文明追逐水草而居,不善储存,没有固定的驻地,因此,一旦天象有变,就会陷入战乱之中,彼此掠夺,厮杀。”
“五胡乱华中,汉人被视为牲畜,杀死之后与羊肉混合,充当胡人的粮草。”
“汉家女子惨遭蹂躏之后,头颅会被砍下来放在盘子里当装饰。”
“就连刚出生的小孩也不放过,砍下头颅,用来做酒具器皿。”
“剥去人皮制作灯罩,以死人的头发编织毛毯。”
“种种行径令人发指,你们当初偶遇素素,所见不过是江淮军巧取豪夺,殊不知,比起北地胡人的恶鬼行径,那已经是人间天堂。”
“你们想要和平,想要放弃民族仇恨,可有问过,北地的汉人,那千千万万遭受胡人压迫的汉人,愿不愿意,甘不甘心。”
“甚至,突厥、契丹、高丽,他们想要和平吗?他们不想,他们想要的是一个衰弱的中原,是一个能随时掠夺屈辱的中原,是让万万汉人为奴为婢的中原。”
“这一切,可不是我危言耸听,你们若是不信,可以自去北地,看看那些在突厥人统治下生活的汉人,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你们可以去问问他们,要不要所谓的和平,要不要所谓活人成千上万,消除民族仇恨,若是他们不把你们生吞活剥了,我宋家的天下直接送给你们如何?”
一番话振聋发聩,说的两人不由自主白了面孔。
白行简沉声道:“要想真正化解民族仇恨,唯一的办法,就是如当年秦皇一统天下一样,横扫域外,万族归汉。”
“车同轨,书同文,行同伦,地同域,量同衡,币同制,语同音。”
“古时天下分裂,大小诸侯国无数,直到秦始皇一统天下,才使得各族融合,后来强汉取而代之,才有了我汉室江山,才有了我们汉人之称。”
“因此,要消除这种仇恨,必须有以一族的振兴,融合百族,才能彻底解决问题。”
“然而,要实现这种万族一统的壮举,就必须以屠刀斩尽天下阻碍,将万族纳入统一的王朝之中,进行汉化,最终彻底消除分裂,对抗与仇恨。”
“我愿意将杨公宝库留给寇仲你,就是因为天下太大,我能用的人太少,你是天生的将帅之才,有你出手的话,能助我更快达成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