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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先别哭。”顾冬甯抚着白以茹的后背,给泣不成声的她顺气,“我们查,都查清楚。”
“嗯。”白以茹哭的停不下来,原本母亲的死亡,在她心里就是个解不开的结,只要想起来就会难过,现在听见宁可嫆的话之后,她根本就无法接受。
宁可嫆坐了会儿,轻轻叹气着,站起来先出去了。
顾冬甯安慰了白以茹一阵,她才总算是不哭了,只是情绪一点儿都不好。
“我们先去吃饭。不管心里有什么事,饭必须得按时吃。”他推着她往厨房走。
白以茹到了厨房,面对一桌子好吃的,却是食不知味,完全没有食欲。
“好好吃饭。吃完了,奶奶带你们出去散步玩。”宁可嫆这次倒是很自觉,主动照顾顾七夕跟顾嘉义,不过对其他人却还是冷冷淡淡的,不闻不问。
“奶奶,妈妈为什么哭?”顾七夕小声的,偷偷问宁可嫆。白以茹的眼睛通红,她知道妈妈哭过。
“风太多,沙子掉进眼里了。”宁可嫆随口回答。
“骗人。”顾嘉义毫不客气的回复宁可嫆一句。
宁可嫆眉头一拧,“小孩子总是管大人的事情就不可爱了。”
顾七夕跟顾嘉义一起不满的偷偷撇嘴,但是见一家人都在沉默吃饭,饭桌上气氛不好,所以也都没再问宁可嫆什么。
顾冬甯吃完饭,安排了人去查宁可嫆说的那件事,并没有跟往常一样去书房,而是一直陪着白以茹。
第二天,他早早的下班回来,带了她跟孩子们去莱茵河畔的沙滩放烟花。
白以茹站在一棵树下,不远处是顾冬甯跟两个孩子跑来跑去点燃眼花的身影。
“妈,看见了吗?烟花好漂亮的。”她靠在树干上,仰头望着已经被夜幕笼罩的天空,“这么多年了,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的死因,你一定很难过吧?这一次,我一定要弄清楚一切!如果是爸爸做的,我也不会放过他!一定不放过!”
沉寂的夜空,没有弯月,也没有星辰,忽然炸开的烟花,仿佛飞起来的星星一般,在天空中绽放出一朵一朵绚丽奇幻的花朵。
白以茹眼角湿润,鼻子发酸。
“以茹,快来。”顾冬甯对白以茹招手,“这些你来点燃。”
“好。”白以茹走过去,顾冬甯专门给她留了小的,那种可以拿在手里的烟花。
“妈妈,我也有,我也给外婆放烟花了。外婆能看见的吧?”顾嘉义手里也拿着小的,虽然他是男孩子,可年纪尚小,顾冬甯不敢给他点燃那种爆炸力强的。
“能。当然能。”白以茹摸摸儿子的头发。
顾七夕呆呆的望了白以茹一会儿,走到她跟前,拉住她的手,“妈妈,外婆一定想看你笑,因为你笑的时候特别好看,特别漂亮。你以后就一直笑着吧,不许哭了哦!”
“嗯。不哭了。我要做最漂亮的妈妈。”白以茹感动女儿的懂事,她蹲下来,亲亲女儿的脸蛋。
顾冬甯走过去,搂着妻子跟孩子,一家人一起抬头看着天空中的烟花。
他不在乎天上的郑佩佩是不是真的能够看见这些烟花,他在乎的只是白以茹是不是开心。
只要她开心,他会无条件的满足她的要求。
不管什么事情,不管什么时候……
寻找郑佩佩死因的过程有些复杂,但是抓住赵雅丽跟顾正江这次却变得简单多了。
赵雅丽是想回h市去一趟,顺便多多风声的,却不想,就是她这一躲,恰恰就暴露了她的行踪。
阿七在机场,将已经登机的赵雅丽带下飞机,经过一番逼问,顺藤摸瓜的也抓住了顾正江。
经过调查,这次的抄袭事件,也是赵雅丽跟顾正江两人一手策划导演的。
顾正江一心想争过顾冬甯,坐上霍夫曼家族的族长之位,所以他对个顾冬甯有仇的人了解的一清二楚,就等着有机会了好利用。所以他找到文森特并不是多么奇怪的事情。
赵雅丽早就跟顾正江鬼混在一起,又巴不得白以茹死去,自然也就成了同伙。
“赵雅丽交代说,他们原本是想用少夫人将少爷你吸引出来,他们再弄垮临时搭建的礼台,让铁柱子砸你跟少夫人的。但是因为操作失误,所以在你没有出现的时候,柱子就倒了。”阿七仔细的跟顾冬甯汇报着他从赵雅丽那里盘问来的真相。
“她这么主动老实交代,甚至连同伙顾正江都出卖了,恐怕还在想着你会放了她,她自由了又在找机会动手。”宁俢霁恰好也在顾冬甯的办公室,听了阿七的话,就说道。
顾冬甯敛目思忖了会儿,慢慢开口说:“那她的如意算盘就打错了。”
“你要怎么做?”宁俢霁望着顾冬甯。
“顾正江被抓住了,顾乔智一定也坐不住了,先抓住了他再说。一起收拾。”顾冬甯不打算现在收拾赵雅丽,是因为心中另有打算,他一直在怀疑郑佩佩的死亡,跟她还有白立行都脱不了干系。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到时候收拾她的手段,自然会跟现在不一样。
宁俢霁点点头,顿了下又问:“对了,菓菓什么时间回来?”
“明天。”顾冬甯翘着腿靠在皮椅里,钟菓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世,所以才说要回来。
“行。那明天一起吃饭。”宁俢霁好久没跟钟菓见面,她回来了,他自然是要主动去看看她的。
“你跟童晓欣过来城堡吧,要是去你那里,舅妈铁定又要给你们脸色瞧了。”
“也行。”宁俢霁点头,“不过,我妈最近可是消停了不少,我都有点儿不习惯了。”
“总之你们努点力。”顾冬甯用‘你自求多福'的眼神看着宁俢霁,陆婉仪消停了,谁知道是好是坏呢?
隔天,钟菓回来,一大家子人都在城堡相聚,吃了最近一段时间来最和睦、最正常的一顿饭。
“这下还真有点儿乱了。”吃了饭,大家在院子里闲聊,钟菓坐在宁可嫆身边,望望白以茹说,“按照舒尔茨家族那边,你应当喊我一声姐姐的,可是到了这里,我又得叫你嫂子。你说,以后我到底是叫你嫂子,还是叫你妹妹?”
白以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这会子被钟菓一问,她也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妈,你说呢?”她借此机会,跟不愿意搭理自己的宁可嫆说话。
宁可嫆情面上挂不住了,半天嗫嚅道:“随便。”如此应付过去。
白以茹只能看向钟菓,“要不你来决定吧。”
“哎哟,还有什么好决定的!”后悔的都要心死的陆婉仪开口道,“菓菓虽然是舒尔茨家的孩子,可是现在不是跟了姐姐了么?既然菓菓叫姐姐一声妈,那就按照霍夫曼家的辈分走,叫以茹嫂子就是了。这根本不需要有什么疑问的。”
“这也倒是。不需要什么疑问。”宁俢霁接着母亲的话说,“菓菓现在跟姑妈了,就按照姑妈这边走吧。”
钟菓点点头,佯装不乐意的说:“看来我想听嫂子叫我一声姐姐是没希望了。”
“我的好姐姐,你还是乖乖的叫我嫂子吧!”白以茹调皮的对钟菓一笑。
“叫就叫吧。有没有觉得我叫你嫂子的时候,我好年轻的感觉?”钟菓也调皮了一回。
“你们都年轻。一个一个的,我跟姐姐还在呢,就都开始谈论老没老的话题了。”陆婉仪对钟菓伸出手,等着人家走过来,拉住人家的手,轻轻的拍了拍人家的手背,“没想到菓菓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舅妈,那算是什么故事啊。”钟菓怎么听不出来陆婉仪话里的意思,既然人家没有明说,她自己也倒是乐得如此,就跟着装傻就是了。
“还是菓菓好好。我们菓菓好。”陆婉仪知道钟菓的身世之后,对她的喜欢溢于言表,一点儿都不掩饰,时常在宁俢霁面前唠叨。
宁俢霁也不是傻子,知道她多半是因为当初嫌弃钟菓是女佣的女儿,配不上他,所以现在她后悔了。
“妈,不是说要打牌?我们凑桌子吧。”担心陆婉仪说出来什么不好听的话,让童晓欣跟着受委屈,宁俢霁就赶紧的转移话题。
“是呀。是呀。打牌。我们来打牌。”钟菓也明白宁俢霁的意思,跟着他一起提议,忙着喊人找牌来,“我好久都没有打过牌了,今天大家要不要放点水给我,让我赚点儿零花钱?”
“瞧瞧。这孩子,你还缺零花钱了?”陆婉仪笑着,拉了心不在焉的宁可嫆,小声说,“姐姐不要想了,难道大家都在,你这样,孩子们还怎么玩的起来?”
宁可嫆叹口气,知道陆婉仪说的在理,可她也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一家人打牌的打牌,聊天的聊天的,其乐融融的场面好生让人羡慕。
可大家都清楚,其乐融融的背后,每个人都各怀心思,想着自己的事情,只是面上没有显露而已。
傍晚,太阳西斜,院子里的灯渐次亮起。
城堡的大厅门口,宁可嫆跟白以茹几人,要送回去的宁俢霁他们。
阿七忽然急匆匆的跑来,说是有急事要汇报,但见人多,就没好直接开口。
“说吧。”顾冬甯让阿七直接说,反正都是白以茹的事情,也没必要瞒着谁的。
可是阿七的话一出口,他们才知道,这次的事情,跟白以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而是跟钟菓有关。
一行人便又回到大厅,坐下来,打算听阿七说完。
“我们找顾乔智的时候,无意间听人说,导致小姐的母亲去世的人是顾正江。”阿七仔仔细细的说着。“顾正江雇人开车,想撞死少爷。我们已经找到当年那个司机了。他说那会儿没想到小姐会突然冲出来推开了少爷,而小姐的母亲为了保护小姐又推开了小姐,所以他没来得及刹车,就撞死了小姐的母亲。”
“怎么回事?那个司机不是开飞车自己撞死了吗?”宁可嫆忽然开口,抢在钟菓前面问阿七。
车祸那会儿,顾冬甯他们都还很小,跟宁俢霁、钟菓三个人在路边玩。忽然有车来了,钟菓推开他,她的母亲米凯拉又推开了她。
那个司机撞死了米凯拉,一脚油门就跑了。顾老爷排人去追,找到司机的时候,那人已经自己开车撞倒山石上死了。
“那是个替死鬼。真正的司机还活着。”阿七继续说,“这个司机原本是顾正江的人,但是看顾正江地位不稳,为了自保就早早的想办法离开他了。”
“这个顾正江真是太可恶了。”白以茹蹙眉,拉住脸色铁青,却是一滴眼泪都不掉的钟菓。“菓菓,要是难过,就哭出来吧。”
钟菓摇摇头,车祸之后,顾老爷就怀疑是有人故意的,并非是一般的意外,可是就是找不到证据,现在真相大白,果然不是意外。
“菓菓,别难过,二哥跟大哥,给你讨个说法。”宁俢霁很含蓄的对钟菓说,介于童晓欣跟白以茹在场,什么收拾不收拾、报仇不报仇的字眼,他没法直接说出来。
“我现在去找顾正江。”脸色越来越青、越来越白的钟菓,丢下一句话,转身往大厅外,那个动作迅速马利的,直接带起了一阵风。
“我们去看看。”顾冬甯跟宁俢霁对视一眼,纷纷跟了上去。
“你们注意安全。开车别太快。”白以茹也追了几步,叮嘱已经到大厅外的顾冬甯他们。
“菓菓这孩子,从小就不爱哭,这会子不哭,万一给憋坏了怎么办?”陆婉仪心疼钟菓,回头皱眉对宁可嫆说。
“我也在担心呢。”宁可嫆也很无奈,钟菓就是脾气倔强,不管什么事情,宁可一个人憋在心里,都不愿意跟别个说说,想哭了也不哭,就那样忍着,瘪的脸色铁青,一点儿血色都没有。
这里的人担心钟菓,顾冬甯跟宁俢霁也担心。
钟菓出去骑了她的宝贝摩托,马力十足的往关着顾正江的地方开。
顾冬甯跟宁俢霁开车尾随其后,知道喊不住她,也就都没喊,只是在后面保护着她。
到了地方,钟菓一个急刹车,也不等摩托车停好,直接甩开车把,自己跳下车跑了。
“在六楼。”宁俢霁在后面提醒钟菓,她刚回来,还不知道顾正江具体被关在哪一间房。
钟菓不说话,阴沉着脸,一身杀气的上楼踢开房间门,一把揪着顾正江的领口,二话不说,先在他的脸上头上给了几拳头。
“顾正江我要杀了你!”她放开他,从牛仔裤的裤管里抽出来一把刀,这是她用来防身的。
“你干什么?”顾正江本来就受了点伤,所以行动不方便,不然一个大男人,哪里会轻易的就给钟菓打了一顿,还一点儿都不还手。
“给我妈报仇!”中眼睛瞪得圆圆的,眼里全是怒火,她举起刀子狠狠地对着顾正江的心脏扎下去。
“菓菓!”随后赶来的顾冬甯一把拉住钟菓的胳膊,“报仇的事情,大哥跟二哥来,你一个女孩子,既然都已经退出了,就退的干净点,不要再让受伤沾满血迹了。”
“大哥,你放开我。”钟菓的火爆脾气不是吹的,这暴躁劲头一起来,连顾冬甯的话都不听了,踢踢打打的要他松开,她好去结果了顾正江的性命。
“菓菓,听大哥的话,不要任性。”宁俢霁也过来拉住了钟菓,“你是女孩子,本该就被保护,以前大哥跟二哥没保护好你,以后绝对不会了。”
钟菓大口的呼吸着,心口剧烈的起伏,要哭哭不出来让她更加的难受,就好像心口压着一块石头,就光是那重量就已经让她无法承受,更别说心已经被压的鲜血淋漓了。
“阿七。”顾冬甯松开钟菓,对阿七伸出手,多一个字没有。
阿七是谁?那是跟在顾冬甯身边多少年的人了。他是秘书、是特助、是保镖,更像是情同手足、知己知彼的朋友。
所以,就算顾冬甯多一个字没有,他只要一看对方的眼神,就知道自己家少爷要的是什么。
他走过去,从衣服里掏出来一把枪,放到顾冬甯的手里。
顾冬甯熟练的握住,对准顾正江,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
带着消音器的枪,听不出来声音,可是那一枪出去的威力却是无法抹去的。
顾正豪一声嚎叫,蜷身搂住自己的右腿膝盖,哪里已经被打穿,鲜血直流。
“好好的体会生不如死的感觉。”顾冬甯声音森冷的好似从地狱里冒出来的一般,这样的他,白以茹从来没见过,他也不打算给她见的的机会。
“菓菓,直接要了他的命,简直太便宜他了。”宁俢霁松开拉着钟菓的手,面对着不断惨叫的顾正江,从裤兜里拿出那只跟顾冬甯一样的打火机,举起来对着顾正江,轻轻的按下了机关。“我只打算废掉你的一只眼睛,如果恰好两只都废了,那就只能怪你运气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