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宁可嫆听了顾正豪的话,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也没有说过一句话,她只是埋头饮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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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冬甯看看母亲,又望着顾正豪,“你到现在还爱着她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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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顾正豪还是不加掩饰,他知道顾冬甯说的她指的是郑佩佩,他爱她这不是用掩藏就能解决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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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着眼圈的顾冬甯忽然笑了,铁青的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不再看顾正豪,转身扶起来宁可嫆,“妈,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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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可嫆被动的被顾冬甯拉着离开,依旧是什么都不说,连眼泪都没心情擦,就那样挂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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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以茹的视线落在顾冬甯跟宁可嫆的后背上,心痛的更厉害,哭的也更厉害。她很想追上去,给他们道歉,可是她却没有脸面上前去面对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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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昨天,她还想着要一辈子对宁可嫆好的,结果今天就出了这样的事情,她怎么对得起婆婆的对自己的好,又怎么对得顾冬甯给自己毫无保留的爱情与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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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我到底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她揪着心口,却还是没发减轻一点点的疼痛。“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手指抚着墓碑上冰冷的照片,她不断的追问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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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正豪站了几分钟,叹一口气,对白以茹说:“起来回家吧。这都是我的错,不就不要问佩佩了,她也不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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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以茹仿佛没有听见顾正豪的话,只顾着痛哭,哭的眼睛都红了,也肿了,眼前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清,就连母亲的照片都被蒙上了一层薄雾般的,在她的脑海里越来越粗糙模糊,没有了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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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不要哭了。”顾正豪心里清楚,此刻是应该给白以茹一些个人时间,让她安静的自己笑话接受下事实,可是他也清楚她现在的身份状况,就怕simon又在后面趁机捣鬼,而顾冬甯也不在,她会更危险,所以就没有先离开,而是一直劝说儿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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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管我。”白以茹现在最不想见的人就是顾正豪,他不厌其烦的劝说,终究让她怒了,头也不抬的拒绝了他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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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的状况很危险。我去前面等你,再给你半个小时。”顾正豪摇摇头,又看看郑佩佩的照片,先行离开,拐了弯,就站在那里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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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心欲绝的白以茹哭累了,就一动不动的蜷缩在墓碑前,脸颊贴着母亲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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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冬甯一定不会原谅我了。我知道他心里一直很介意你的存在,虽然他从来没说过。他也想自己的母亲得到一份完整的爱情,被老公好好地疼爱一辈子,这没有错,我也曾经这样想,这样期盼过,可是……妈,如果冬甯不要我了怎么办?”沉默了好久的白以茹,内心情绪潮涌,仿若自言自语一般的跟母亲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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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应该讨厌死我了吧?她为了我被爷爷认可,也是付出了很多,可是到头来事情成了这番模样,她该是有多伤心呢?她跟爸的婚姻会怎样?”她实在是太担心了宁可嫆跟顾正豪的婚姻,可是她以她现在的立场跟身份,完全没有办法做点儿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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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我离开吧?妈,我离开了,冬甯跟婆婆就不会难受了是不是?可是我又放不下七夕跟嘉义……”她说着说着,又开始哭起来,哭着哭着,就用脑袋一下一下的撞墓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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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以茹!你想寻死?!我不会让你轻易死掉!你母亲欠我母亲的,我要你一点点的还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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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顾冬甯快速窜出来,将白以茹拉起来,手指狠狠地捏着她的脖子,眼睛瞪得圆圆的,愤恨的目光箭一般的飞射向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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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甯……”白以茹吸吸鼻子,看见顾冬甯后,她忍不住眼泪流的更凶了,可是脸上却挂着笑容,“我不是寻死。不是的。”她慌乱的摇头解释,也不管自己的脖子都快被他捏断了,“我只是想把脑袋撞清醒一点,想想该怎么办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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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冬甯另一只手紧握成拳头,指骨泛白,微微颤抖,他心里怒红冲天,很想一拳头打死白以茹,于是拳头就不受控制的挥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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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甯……”白以茹被顾冬甯的架势吓着了,眼睛睁的大大的,忘记了哭泣,满眼惊悚的望着那拳头朝着自己的眉心击打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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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顾冬甯一声怒吼,那拳头,却是打在白以茹身后那棵松树上,只将树干都打断了。他捏紧拳头,闭了闭眼睛,松开她的脖子,转过身要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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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甯。”白以茹急忙伸手去拉顾冬甯的手,怕他走了,自己就真的彻底失去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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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碰我。”顾冬甯回头,恶狠狠地,冰冷冷的,用带着那种高不可攀的距离感的眼神盯着白以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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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以茹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不想收回来,不敢触碰顾冬甯,她蹙着眉头,眼巴巴的望着他,“对不起,冬甯,对不起,我知道你开始讨厌我了,可是能不能不要这样对我?我也好难过,也好伤心。我知道我没有脸面求你这个,可是我那么爱你,我不想失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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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冬甯刚想迈出去的脚,动了动,还是没有移动,就那样背对着白以茹站着,扭过头来看着她,心口剧烈的起伏,阴沉的脸色跟这晴朗的天色完全成了鲜明的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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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能不能留在你身边?我只想留在你身边。冬甯,哪怕你生气,让我做家里的佣人也行,我就是想留在你身边。”白以茹低声哀求,她太爱他了,颜面尊严什么的都比不上他一分一毫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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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你就做佣人。把你母亲欠我母亲的都还清。如果我父母离婚了,那——”顾冬甯咬牙切齿一般,又卡住白以茹的下巴,“你就用命来赔偿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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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以茹的下巴要被捏碎了似的疼,可是她却仿佛没有感知觉,只是笑着满口答应,“嗯。好。谢谢,冬甯,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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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滚回去,立马开始做佣人!”顾冬甯松开白以茹,指了指回去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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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以茹点点头,走了两步,却发现顾冬甯站着没动,就回头看向他:“你不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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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轮到佣人来管主人了?”顾冬甯恶狠狠地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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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白以茹应了一声,低下头,转身往前走,眼泪没用的掉下来,她抹抹眼泪,告诉自己,这样就足够了,不要奢求的太多,冬甯能让自己留下已经算是仁慈,她不能再奢望他待她如从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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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人影拐了弯,已经看不见,刚强如铁的顾冬甯忽然垮了肩膀,整个人卸下伪装,无力的抚抚额头,扒拉了两下头发,痛苦的眼睛脖子都发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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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回到临江道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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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可嫆回房睡了,顾正豪在阳台一根一根的吸烟,顾嘉义跟顾七夕被大梅自觉地带上楼顶,顾冬甯把自己锁在书房里不出来,家里被沉默笼罩,安静的有些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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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以茹手足无措的在屋里转了几圈,犹豫着走到书房门口,轻轻叩门扉,“冬甯,你饿不饿?我给你煮面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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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只脚架在桌上,斜靠在椅子里的顾冬甯听见了白以茹的话,才感觉到是有点儿饿了,可是他却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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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甯?”白以茹又怯怯的小声敲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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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那么……”亲切的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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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冬甯忽然收腿站起来,去开了门,相对白以茹吼一声的,可是见到她的白无血色的脸蛋后,还是没能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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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白以茹被顾冬甯的架势吓到了,以为他要打人的,所以躲了躲才站定脚步,胆怯又小心翼翼的解释,“我去煮面,你要吃什么种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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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菇青菜。”顾冬甯说完,‘啪’一声又关上门,背对着门板,对门外的白以茹说,“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要主动来跟我说话。”他知道她还没走,他知道她舍不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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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白以茹应了一声,去厨房忙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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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一会儿,一碗香喷喷的香菇青菜面就煮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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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以茹将面条装进碗里,浇了一些汤汁,又放了一点儿葱末,拿了筷子,往书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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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甯,面条好了。可是吃饭了。”她站在门口,两手都占用着,没法敲门,只能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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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冬甯慢吞吞的,刚去开了门,门口就传来呼痛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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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着地上的撒了一地的面条,又望望满手汤汁的白以茹,眉头皱着,“少夫人做习惯了,都不会做这些简单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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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忘记用托盘,碗太烫,你开门慢,所以……”白以茹手指被汤汁烫的红红的,不过好在没有起水泡,她不安的将手背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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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指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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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这就去重新煮面条,你等一下。”白以茹说着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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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厨房,她将红了的手指放在水下冲洗,却眼见着起了水泡,疼的厉害,打算去卫生间找点儿牙膏来涂抹,一回头就看见站在厨房门口的顾冬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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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她刚想说自己没事,而眼前的人已经走了,毫不留情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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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涩的一笑,她低了头,也懒得再去卫生间,开了火继续煮面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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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碗面条总算是稳稳妥妥的送到了顾冬甯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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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吃吧,吃完了,喊我来收碗筷。”白以茹放下托盘,转身离开,虽然她很想留下来,陪着顾冬甯一起吃饭,就像以前那样甜蜜的腻歪在一起,可是她更清楚,现在的他是不想见到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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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拿去。别指望用伤口来我这里博取同情,我不是那样心软的人。”顾冬甯将一只烫伤药膏仍在书桌上,望也不望白以茹的说道,一边拿了筷子吃起面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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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白以茹没用的笑了,捧着药膏,就跟少女第一次收到喜欢的男孩给写的情书似的,宝贝的跟什么似的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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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冬甯咽下面条,看看被关上的门,又低头看面条,他果然还是喜欢这个味道,戒都戒不掉的喜欢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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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条吃完,他没有叫白以茹来收碗筷,而是自己顺手拿到厨房去洗了,又去阳台找顾正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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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甯……”顾正豪碾灭手里的烟头,又掏出来一只,回头看儿子,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只喊了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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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谈谈。”顾冬甯丢下一句,又重新往书房的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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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正豪将掏出来的烟装进烟盒,打火机丢在阳台,跟上儿子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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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门紧闭,父子俩沉默着相对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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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打算怎么办?”最终是顾冬甯打破了沉默,一脸认真的望着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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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跟你妈离婚。”顾正豪知道顾冬甯问的什么意思,知儿莫如父,就算儿子不愿意说的明朗,他自己也还是能听得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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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妈会原谅你吗?”顾冬甯心中稍微放松一些,父亲这边是没什么好担心的,可是母亲那边呢?谁知道性子也算刚烈的母亲,究竟谁做出怎样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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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但是,冬甯啊——”顾正豪做了个深呼吸,脸色沉重,语气也沉重,“我不会让你失去母亲,也不会让七夕跟嘉义失去奶奶。只要我努力,你妈总会不介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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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介意你,还是不介意以茹?”顾冬甯问出这句,那种锥心的痛就又袭遍了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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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插在裤袋里的手紧紧的捏着那枚跟随了他好多年的打火机。曾经他以为,白以茹就会跟这个打火机一样,永远的跟在他身边,只要他不说放弃,它跟她就都不会失去,可是现在……身不由己大抵就是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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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正豪痛苦纠结的目光落在儿子脸上,他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所以只能保持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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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算明天回杜塞尔多夫。”顾冬甯说了他的决定,这是从墓地回来就一直思考后得出来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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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你的。”顾正豪点头,回去也没有什么不好,反倒是在这里,大家都会想起郑佩佩,没人会觉得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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