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好了?”顾冬甯接通电话,自信的直接问道。
那端的阿七点头说是,“已经签好了,还剩下一点小手续正在处理中,地契已经在我手中了。”
“那就好。”顾冬甯脸上露出一些轻松的神色,既然地皮已经买到手,他可以回去好好睡一觉,等到剩下的一点工作做完,就可以回家了。
“少爷,这些合约跟资料,我等下会送到酒店你的房间。”
“好。”顾冬甯收线,阿七完成工作的能力,他是完全信任的。
阿七处理好手头的工作,拿着地契回到酒店,刚一下车,就遇见了来找顾冬甯的地皮主人。
“我要找lukas先生,他为什么不经过我同意,就买走了我的地皮?”地皮主人情绪很激动,抓着阿七的袖子质问道。
“他来了多久了?”阿七没管地皮主人,而是回头问酒店前台的工作人员。
“大概半个小时了,因为lukas先生说要休息,除了你之外谁都不允许上去打搅他,所以我们不能让他上去。”前台的工作人员很详细的回答阿七。
阿七点头,又看向地皮主人,“这样吧。我上去跟少爷说说,看看他愿不愿意见你。”
“他为什么不愿意见我?我没经过我同意,私自就买走了我的地皮!”地皮主人听了阿七的话,情绪更加激动了,拉着阿七推搡起来。
阿七不费吹灰之力的推开地皮主人,“这个你得问你儿子,跟我们少爷没关系。”说完,他淡淡看了一眼对方,直接往电梯那边走去。
地皮主人见状,直接跟上阿七的脚步,并且一路跟上了楼去。
顾冬甯开门后,看到跟在阿七身后的地皮主人,一点儿都不觉得稀奇。他叫阿七在隔壁房间先招呼对方坐下,自己换了衣服,才过去。
“lukas先生,我的地不卖了,我儿子是不知情,所以才卖给你的。我要收回我的地。”地皮主人见到顾冬甯走进来,立马站起来,说出自己来的目的。
“恐怕不行。”顾冬甯悠然的坐下来,喝了一口咖啡,让原本就浅浅的睡意散去,“这块地不是你的,地皮的所有人名字是你儿子,地皮的支配权也属于你儿子。”
“……”地皮主人怔了一下,lukas说的都是对的,“可是我是他的父亲,我有权利管他,也有权利帮他管理属于他的物品。”
“有没有这个权利,应该问问律师,别忘了,你的儿子是二十六岁,不是十六岁,他已经成年。”顾冬甯身子稍微斜着,靠在沙发里,翘着腿,右手插在裤兜里,左手放在腿面上,手指微微弯曲,一派轻松的样子。
“不管他多少岁,他都是我的儿子。”地皮主人无法反驳,就抓住这一点来反复说。
“可是这跟卖地没关系。”顾冬甯挑眉。
“怎么没关系?”地皮主人一拍桌子,胳膊抬起来,食指指向顾冬甯。
顾冬甯眉头稍微一蹙,虽然看不出喜怒,但是那森冷严厉的其实却已经全然的显露出来了。
阿七伸手挡下地皮主人的胳膊,“先生,少爷已经解释的很清楚了,如果还有什么疑问,请跟律师谈。”
这时候门被推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这是我们的律师。”阿七介绍男人给地皮主人。
顾冬甯站起来,两手潇洒的整理了整理西装,一句话不说走了。
阿七也跟了上去,回到顾冬甯的房间。
“少爷,这是地契,这些资料,全部都在这里。”
“嗯。”顾冬甯满意的点头,他终于还是以一千七的价格买到了地皮,而自信满满的simon却什么都没得到。
simon没得到地皮,但是又不能怪顾老爷,所以只能自己生气。
“我们也没想到地皮的所属人在他儿子手里。”simon的下属被simon一脸怒火的样子吓得小声的解释着。
“地皮在谁手里你们都搞不清楚,这么重要的细节都能忽略,你们怎么没把一日三餐都忽略了?吃饭记得住,做事情就记不住了?!一个一个全是饭桶!”simon生气的把文件夹砸在下属身上。
下属连躲开都不敢,只能生生的受疼,点头哈腰的道歉:“对不起,老板。”
“滚!”simon听见下属没用的只会道歉,直接将手边所有的东西都朝着对方砸过去。
下属赶紧转身走人,多一秒都不敢再待。
simon气的血都冒到头顶,要炸开了,他焦躁的在屋里走来走去。
“很好,lukas,你居然给我下套!”他咬牙切齿的自语,后悔自己当时在院子里坐着的时候,已经疑惑阿七为什么提前走,而自己却什么都没做,不然这块地现在已经稳稳地到自己手里了!
那时候阿七离开,是顾冬甯安排他去见地皮主人的儿子的。他也是早上才知道,地皮的所属人是儿子而非父亲,所以才过去演戏,拖延其他人的时间,特别是simon的时间,好给自己的人充裕的时间,跟儿子去谈判,再叫阿七过去做最关键的签约部分的工作。
地皮主人的儿子跟父亲关系不太好,早就一个人在外面生活了,家里的那块地,先前被父亲偷偷租用给别人,自己收不回来,也得不到一分钱,早就想卖掉地,拿到钱才踏实。他也并不知道父亲要背着他偷偷的卖掉地皮,私吞所有收入,等到顾冬甯的人去找他,他才知道一切,为了得到主动权,不叫父亲得逞,他就答应一千七的价格卖给了顾冬甯。
顾冬甯是个沉得住气的人,早上在地皮主人家,过分自信的simon着实让人觉得好笑,但是他却什么都没显露出来,一直低调的等到地皮到手。
“少爷,多亏你又叫我们去调查了一番,不然这地就该是simon那老贼的了。”工作完成,阿七也轻松了不少。
“细节决定成败,不到最后成功,一切准备工作都不能停。”顾冬甯拍拍阿七的肩膀,“辛苦了。”
阿七摇头,暗暗佩服顾冬甯,昨天大家都以为万事俱备的时候,顾冬甯却忽然让他继续调查一下地皮主人家的情况,特别是地皮所属人是不是对方。他去一查,果然还真的被老板猜中了,地皮是那个人的儿子的。
“少爷,你是怎么发现地皮主人有问题的?”他后来想了好久,都没想通,究竟是地皮主人哪里漏了马脚,让少爷察觉了。
“他一直不肯给我们看地契的原件,一张复印件,还被他捏在手里,好像很怕人看。而且他很急切的想把地卖掉,那样子就好像是行窃之后,要转卖赃物。”顾冬甯淡淡的解释。
阿七点头,仔细一想,好像是有那么一点,可是却不明显,这都没逃过少爷的眼睛,看来自己以后要更加仔细才是了。
“泄露消息的人查的怎么样了?”顾冬甯还没忘记泄露了自己商业机密的人,这种人不严格处理,以后还会再犯,而且也会影响到别的员工,所以决不能坐视不理。
“没有。”阿七摇头,根本查不出来,跟顾冬甯一起过来的下属就这几个人,一个一个排除,没有一个有泄露消息的机会的。
“继续查。不能掉以轻心。”顾冬甯心中暗想,如果所有的员工都没有泄露的话,那就只有顾老爷一个人有这个嫌疑,而且是最大嫌疑对象,但是他又想不出来爷爷这样做究竟是为了什么,而他也不想打电话给爷爷,如果人家想隐瞒什么,就一定不会告诉他实话的。
“明白了,少爷。”
“你先出去吧。”
阿七出去后,顾冬甯躺在沙发上,微微眯着眼睛,沉思了会儿,给白以茹发短信。
“身体怎么样了?我最晚明晚的飞机,半夜就到家了。”
早就知道了一切的顾老爷看了短信,慢悠悠的回了一句:“好些了,在打针,不方便写短信。你注意安全。”
“好好休息,不用回短信了。我回来了直接回家。乖乖等我。”顾冬甯又写了一条短信发出去,却不知道这几天收到的短信都来自于顾老爷之手。
顾老爷将手机扔在书桌上,再也不理会,呼唤外面的人:“威尔。”
威尔推门进来,“老爷,有什么吩咐?”
“白以茹现在什么情况?”顾老爷一边问,一边取出一只雪茄,却没有点燃,只是放在鼻尖下轻轻的嗅着。
“已经醒过来了,吵闹着要出去。中午让人送了饭菜进去,她一口没吃,全部掀翻了。”威尔一五一十的回答。
“不吃饿死算了。我看是她能挨得住饿肚子,还是能挨得住一条命。”顾老爷早就是知道白以茹脾气倔强,却不想她居然连死都不怕,他就是要看看她究竟是真不怕还是假不怕。
“那少——”威尔差点说错话,便急忙改口,“她的手腕怎么办?一直在出血,而且也没消毒,恐怕伤口附近的血肉会腐烂。”
“找个人随便包扎一下,只要不死人就行了。”顾老爷放下已经拿在手里要点雪茄的火柴,脸色不怎么好了,他是不打算要白以茹的命的,但是这女人却不知好歹,一句服软的话都不说,态度也不好,让他怎么能好好的对待她!
“明白了。我这就吩咐人去做。”威尔点头退了出去。
顾老爷焦躁的换了个坐姿,其实他是不敢让白以茹死的,顾冬甯对白以茹的情太深,如果这女人死了,自己的孙子一定会因为受打击太大而影响生活跟工作。他不敢用整个霍夫曼家族来做赌注,因为如果输了,那就是倾家荡产。这个结果顾冬甯可能不会在乎,可是他自己却不能不在乎。
威尔出去打了一通电话,吩咐好了照管白以茹的人。
没一会儿,关着白以茹的房间门再一次被打开,看守她的男人威廉带着医生走进来。
“请你配合一下,我们要给你包扎手腕。”威廉对白以茹说。
白以茹靠在床头的角落,浑身是伤口,衣服也已经破的不成样子,头发也乱糟糟的。她抱着膝盖,一双因为疲倦跟痛苦而稍微有些灰暗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进来的人,以示他们不要靠近自己。
“请你配合一下。”威廉的声音提高了几分,不太耐烦的看着白以茹,“你的手腕如果不包扎,一定会毁了。”
“我不需要!”白以茹已经不相信顾老爷的人了,他们欺骗她,他们威胁她,他们强迫她,让她稀里糊涂的就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名字,等到自己清醒过来,已经不再是顾冬甯的妻子了。
想到这里,白以茹的眼泪又开始往外滚落,她心痛的厉害,这比身上的伤口还痛。说好一起到白头的,可是她却模模糊糊的就签下了离婚协议。如果顾冬甯回来知道,他一定会难过,一定会埋怨她没有跟顾老爷反抗到底。
他要是这样想,这样说,她是没有办法解释的,更没有办法反驳的,事实上就是她没有坚持到底,不管怎样,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的人都是自己,不是旁的人。
她不想伤害他的,可终究还是做了让他伤心的事……
“冬甯,对不起……对不起……”白以茹哭的泣不成声,埋着头,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下来,她不断的重复着道歉的话。但是这道歉没能让她心里好过,反而使得心更加的痛了。
威廉不懂的中文,当然听不懂白以茹在自言自语什么,只是看见她哭的那样悲伤,猜测应该又是想到离婚的事情了。
“要哭也先处理了手腕。别为难我,我也是替人办事的。”他看着别人一个弱女子,本是书卷气息很浓的女孩子,听话又乖巧,现在却成了这番模样,又想着她跟顾冬甯那么相爱,但总是被顾老爷想办法拆散,心中不免有些不忍,所以说话的态度终究不曾太强硬。
“好。”白以茹忽然抬头,认真的看着威廉,伸出受伤的右手,“现在包扎。”
威廉有那么一瞬的怔愣,不懂白以茹是怎样做到的,只需要一会儿就改变了之前一直不愿意改变的心意。他戒备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猜测她内心的想法。
“别担心,我不会逃走,你们这么多人守着我,别说我现在受着伤,就算是健康的也逃不掉的。”白以茹知道威廉担心自己是想逃走,所以就给他宽心。
威廉听了没说什么,只是给医生一个眼神,示意他可以动手了。
白以茹从角落移动到床沿,坐在那里,将胳膊伸出去,伤口露出来给医生看。
“得先消毒。”医生摇摇头,伤口没能及时处理,已经有些发炎了,有的地方还在流着脓水。
“你只管包扎就行,我不怕疼。”白以茹咬着牙,再痛都要忍过去,她要想办法出去,而不是在这里等死。
她必须得出去,去找顾冬甯,主动认错,请求他的原谅。
她不确定他会不会原谅自己,愿不愿意再一次留在自己身边,但是她总要试一试。不试一次,她一定会后悔终生。
医生被打过招呼,所以就真的是随便给白以茹包扎了一下,只要确定她的手不会废掉,至于会不会留下后遗症,他就不管了。
“好了。别压着了。尽量平放。”他收了医疗用具,摘下橡胶手套,一边对白以茹说。
“不给我消炎药?口服的。”白以茹点点头后,见医生要走,就拉住他的衣服问道。
“不用吃药。”医生昧着良心说。
“不对。必须要吃,我以前受过伤,我知道最基本的常识。”白以茹说的十分确定,但是心里却不确定,因为她不知道是不是每次受伤都要内服消炎药,但是她就是想吃一点,让自己的手赶快好起来,不然最习惯用的右手用不了,很多事情坐起来都会不方便。
医生顿了顿,看看威廉,见对方没说什么,就又放下医药箱,取出一些药瓶,配好药,包起来。
“一日两次,一次一包,还有这个胶囊,止痛的,每次喝的时候,自己加一颗进去就行了。”他给白以茹交代着,把药包跟一整盒止痛胶囊都给她。
“记住了。”白以茹点头,然后对威尔说,“我要热水,喝药。”
威廉送走医生,顺带叫人送了热水给白以茹。
白以茹急忙喝了消炎跟止痛药,好像原地满血复活了似的,信心满满的看着自己的手腕,满心期望伤口赶紧好起来。
“威尔,我要吃饭。只喝粥。”她坐了一会儿,许是因为想通了,所以感觉到稍微轻松了一些,也察觉到了饥饿感。
威尔又是一怔,没开口,叫人去弄了粥来。
白以茹看着碗里像粥又不是粥的东西,一点儿味道都没有,但还是狼吞虎咽的吃起来。她不吃别的东西是有原因的,太复杂的食物里一般都有很多调料,这些调料在中医上可以做药物,而且并不利于伤口的愈合,所以还不如喝粥,又果腹,又不会牵连到伤口。
一连喝了三碗粥,白以茹才放下碗筷,“以后都给我喝粥。我只喝粥。别的东西不吃。”
给白以茹送饭的人点点头,出去对威尔说了这个情况,“她总喝粥是怎么了?会不会在谋划什么鬼点子?”
威尔想了想,实在是想不到喝粥跟逃走能联系上,就没再管这个,只是吩咐那人道:“加强管理。她出不去这个门,就逃不出去的。”况且外面这么多人守着,她就算是能出门,也不一定能逃走的,除非她跟外界联系了,找了帮手,但是她的所有联系方式都被没收了,根本无法跟外界联系。
“知道了。”送饭的人走了,每天送粥倒是方便他了。在这鸟不下蛋的地方,白以茹的伙食都是他在管,每天都在为做什么饭菜既不档次高又能吃饱肚子而烦恼,现在只要早上起来煮一锅粥,中午跟晚上随便热一热,送过给她就成了,多简单!
威尔在白以茹的门口站了会儿,推开门,瞧了瞧白以茹,又关上门。
白以茹坐在那里,没再哭,也没做别的,只是低着头,听见有人开门也不愿意抬头看一眼。
威尔开门看了几次白以茹,再一次打开门的时候,白以茹才抬起头来看着他。
“我不会寻死的,也不会做傻事。我还年轻的很。”她淡淡的提醒他,对于离婚还有顾冬甯的事情,只字不提。
“别使诈。不然我们不好过,也不会叫你好过。”威尔随便警告了一句,关上门,这才离开,去了他休息的房间。
白以茹悄悄地踮着脚走到门口,听见威尔走掉的声音,这才安心的舒了一口气,又踮着脚走到窗口去。
这是一件不大不小的类似于办公室的房间,但是却好像很长时间没人用了,因为房间里唯一的加剧就是一张木头做的简易床。虽然配套的有卫生间,但是却不能洗澡,只能上厕所。
房间的一面墙上有一扇窗户,很小,而且还被钢筋棍挡着,头都伸不出去。白以茹站在那里,只能看见外面是一片一片的树林,有点儿原始森林的意味。她已经不止一次的在这里观察了,但终究还是没能找到逃出去的办法。
她踮起脚尖,使劲儿的往外看,密匝匝的树冠中间,隐约能看见一条路,路很小,几乎只能通过一个人走过,而且被荒草覆盖,让人一看就感觉这里人迹罕至。
这种环境,如果向外界求救的话,成功的概率几乎为零。可是她连向外求救的办法都没有,因为她连最基本的纸笔都没有,可是她必须想办法试一试。
不管成功与否都要试。
白以茹下定了决心,哪怕是一丁点能逃出去的机会都不想错过。
回到床边坐下,她摩挲双手,蹙着眉头,慢慢的思考着可行的办法。R115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