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以茹把宿舍的东西都搬走了,但是每天还得到学校转一圈,跟老师商量毕业设计,办理一些别的手续,大四的下半学期,看似闲暇,实则十分忙碌,不过还好她跟好友都不需要为了找工作而烦恼。
“那个PPT要怎么做?我感觉完全没头绪。”童晓欣昨天早上回到家,一直到现在,状态都不怎么好,刚才跟老师说毕业设计的时候,心里也是一团糟,这会子只能问白以茹。
“其实说白了就是介绍你的毕业设计,反正尽量做得精细些,以前上课时候学的PPT技巧,能用的都用上吧。对了,我那里还有两个上一届毕业的学姐的PPT,回头给你看。”白以茹去年就从毕业班的学姐那里拷贝了毕业答辩时候用的PPT,就是为了留个自己做过例子跟参考。
“嗯。”童晓欣点头,“真想现在就答辩,完了就回家,不用天天来学校折腾了。”
“我也想。”白以茹十分赞同好友的想法。
“你回家是陪老公,我回家得听父母唠叨,其实回不回家也没差。”童晓欣叹气,两人走出校门。
阿穆站在门口,身旁停着车,见到白以茹就赶紧来开车门。
白以茹问童晓欣,“要不跟我一起走?”
“我跟你去卢卡斯见你老公?”童晓欣反问,笑呵呵的摆摆手,“你上车吧,我自己打车,直接回家。”
白以茹的确是要去卢卡斯找顾冬甯的,所以也不坚持,自己先走了。
童晓欣等了好一会儿,总不见有计程车停下来,就顺着人行道往前走,哪里挡下车了,就哪里坐吧。
“晓欣!”
听见身后的喊声,童晓欣不但没停住脚步,反而走的更快了。
“你等等呀!”苏俊焱跑的快,追上童晓欣,抓着她不放手,他找了她好久,总算是碰见了。
“不放开我就喊人了!”童晓欣怒目而视。
苏俊焱怕事情搞砸,就先松开手。
童晓欣抬脚继续往前走,他就跟在她身侧。
“晓欣,我们和好吧。你知道我最爱的人就是你,跟赵佳佳那样就是为了工作。而且我也知道我错了,以后不跟赵佳佳来往了还不行吗?和好吧,行不行?”
童晓欣直直往前走,不理会苏俊焱,就当是身边是狗在吠叫。
“晓欣,答应我,和好,嗯?你看我本来跟赵佳佳演戏,是想稳定工作的,可是你那天忽然出现,也十分生气,我就来找你了,以后不跟赵佳佳来往了。”
“滚!”童晓欣嫌苏俊焱吵得自己烦躁,终于没忍住骂了一句。
“你别这样,晓欣,我是真心想跟你和好的。为了你,我不再联系赵佳佳,人家老爸火了,都不要我在电台工作了。我们和好吧,和好了,你叫你爸帮我去电台走走关系,我工作一稳定,我们就结婚。房子我都看好了,以后我存钱,分期付款,不让你出一分钱,你看成不成?”
童晓欣蓦地站住脚步,瞅着苏俊焱,“你怎么这样不要脸?你以为你是谁?还叫我爸帮你找关系?你自己撒泡尿照照,看看你自己几斤几两吧先!”
头疼不已,童晓欣着实生气,苏俊焱来跟自己和好的理由,都他么这样奇葩!自己最近是遇见什么‘好运’了,接二连三遇见没担当没责任的渣男!
“我不是你男友吗?难道你想嫁给我之后,我没工作,没钱养着你?”
“苏俊焱,如果你想找靠山,那我明确的告诉你,你找错人了!你来找我,还不如回去找你的赵佳佳!”
“赵佳佳又不是我女友。”
“我也不是。我童晓欣从来不会要别人穿过的破鞋!”
“晓欣。”苏俊焱继续跟着童晓欣。
童晓欣无语,怎么就遇见这样一个无赖了,她挡了计程车,自己跳上去,苏俊焱也跟着上去,她又下来,他也跟着下来。
“滚!”她站在路边,指着远处。
“你不跟我和好,我就不走。”苏俊焱工作的事情忽然黄了,赵佳佳哪里走不通,他只能来找童晓欣,不管以后两人关系会发展到哪一步,他都不在乎,他只在乎现在能求得一份稳定的工作。毕竟女人没了,大街上到处都是,而事业没了,自己就什么都没了。
“她没让你走,叫你滚!”
童晓欣摸摸额头,头要炸了,一个苏俊焱自己都还处理不好,宁修霁又来凑什么热闹。
宁修霁看了看脸色十分不好的童晓欣,又瞅着苏俊焱,“滚!不然我叫你连毕业都没法毕业!”
“你以为你是谁?你是顾冬甯的秘书就不是你了?顾冬甯算个什么,也不过是个小餐厅经理而已!你牛掰什么啊?!”苏俊焱不服气的看向宁修霁,这个人总是在自己跟童晓欣矛盾的时候出现,时间未免掐的也太准了点!
“我还就不是我了!”宁修霁拿出电话拨了号码出去,过了一会儿通了,对那头说,“李厅长,是我,宁修霁,有点儿小事要请你帮忙……嗯。很简单。骄阳的研究生苏俊焱,你看着办吧,反正我是不想叫他顺利毕业……其实也没得罪我,得罪了我一个朋友。”
他在这边打电话,苏俊焱那头已经脸色大变,拉着童晓欣给她使眼色,叫她帮自己给宁修霁求情。
童晓欣不理会苏俊焱,她不知道宁修霁怎么会认识厅长级别的人,也不知道他打的是哪个厅长的电话,她也懒得管,自己心里烦躁的事情还很多呢。
“滚!”宁修霁打完电话,冷冰冰的对苏俊焱说。
“宁先生,你别啊,我上学不容易,花了很多钱,千万别叫我不能毕业。”苏俊焱装可怜跟宁修霁说好话。
“如果你想连结业证都拿不到的话,你可以继续在这里说话。”宁修霁岂是那种容易心软的人。
“不。我不说话了。可是你能不能别叫我没毕业证?”
“你不说话刚才这是驴在叫?”宁修霁眼睛一瞪,“以后有童晓欣的地方,你离开她五米远,再也不能跟她用任何方式联系,如果小过五米,又来纠缠她,所有的证书都没了不说,你爸妈的工作保不保得住我也不确定。”
“好!好!我这就走!”苏俊焱不是傻子,听得出宁修霁的话里留了明显的余地,便赶紧夹着尾巴跑走了。
宁修霁看向偏着头不看自己的童晓欣,“教育厅的李厅长,跟我爸的一个朋友认识,间接就认识了,关系也还行。我也没真的叫他对苏俊焱怎样。”说完,也不等她有什么反应,径直走了。
从找赵佳佳的父亲收拾了苏俊焱后,宁修霁就猜到他会再来纠缠童晓欣,所以才会留意着,能这样及时的出现。
童晓欣听见远去的脚步声,喊了宁修霁的名字,等到他站定脚步回头看向自己,才说:“你不欠我什么,我也不需要生人的帮助跟怜悯。”
宁修霁嘴巴张了张,想好的话一句也说不出,倒是问了一个自己一直在关心的问题,“你吃事后药了吗?”
童晓欣怔了一下,事后药?是什么药?
“避孕。”宁修霁提醒了一下。
“吃了!当然吃了!你以为我是随随便便就给人生孩子的下作人吗?”童晓欣一口气堵在心口,上不来,下不去,难受的要窒息——她还以为他会说什么,却不想只是提醒她别弄出来一个他的孩子。男人真可笑,享受的时候,怎么就不会考虑到后果,享受完了,才记起叫女人吃药。
坐上计程车,童晓欣忍不住的流眼泪,哭累了就想,是自己命不好,怪不得别人。
她去药店买了事后药,按照说明吃了,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如若不是宁修霁今天提到这茬,她根本就不会记起来要避孕。
事后药说是事后七十二小时吃都行,她算了算,差一点就到了,可总算是没到,应该不会有事吧?
回家睡了一觉,晚上父母回来,童晓欣才醒来吃晚饭。
“这两天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要是身体不舒服,就说,我们去医院看看。”童母给女儿夹菜,“多吃点蔬菜,补充维生素。”
“没有不舒服。”童晓欣食不知味的送了米饭进嘴里,嚼了两下咽下去,咬着筷子头,偷偷看了一眼童父,又看向童母,“妈,我想出国了。”
“怎么想通了?”童母给童父夹菜的胳膊收回来,询问的目光落在女儿脸上。
“觉得在国内念研究生也没什么用。不如出去见见世面,学的东西多了,以后不给人家打工,我自己也可以开画廊或者工作室。”童晓欣说完,又对上看着自己的童父的目光,“爸,你觉得呢?反正要我当公务员,那是不现实。”
“你喜欢就行。”童父思想开始比较开放的,也不指望自己女儿有个铁饭碗,反正自己的铁饭碗拿在手里,那点儿收入自己说出来就觉得丢脸,特别是在自己那一帮子搞房地产的老同学面前。
“这孩子,之前死说活说你就不答应,现在我跟你爸不说了,你倒是又自己想通了。”童母早就希望女儿出国,之前也提过,但是女儿不同意,她也就没怎么逼着。
“我同意了,你还不乐意?看我爸多好,一口就准了。”童晓欣笑着跟母亲开玩笑。
“准了。准了。妈也准了。”童母宠爱的对着女儿笑笑,“明天开始早点起床,去给我锻炼身体,要是身体不好,在国外生病了,看我不给你绑回来。”
“知道了!一定!去锻炼!”童晓欣放下筷子对着父母敬了个军礼,这可是她从小就跟着父母学的,小时候动作标准,被人夸赞,可臭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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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总是过的很快,特别是临近毕业,日子就跟小时似的,嗖一下就过去了一天了。
五月见底,六月马上要来了,毕业答辩也就在六月五六号。
白以茹跟童晓欣这几天在学校呆的时间长,基本上都在图书馆,一遍一遍的修改毕业设计,修改PPT。
白以茹是五号早上答辩,一切十分顺利,当然这顺利里面除了她自己的努力勤奋之外,还有顾冬甯的一些功劳,人际关系有时候真的很重要。
童晓欣是六号早上,白以茹过来陪着她答辩完了,两人轻松的走出大礼堂,打闹玩笑,说总算是毕业了。
“是呀,总算是毕业了,可是却没有毕业的惆怅,我们不用找工作,不用担心没地方住,不用担心的太多了。”白以茹有时候会想,天下太平不过就是如此,学习,工作,陪着顾冬甯,以后再生个孩子。
“以茹——”童晓欣脸上的笑渐渐消失,抿嘴看着好友欲言又止。
“怎么了?”
“你还记得我父母提过要我出国的事情吧?”
白以茹点头,“又提起来了?”
换童晓欣点头,“嗯。我要出国了。具体哪个国家还不一定,什么时间走也不一定,但是估计快了。”
“怎么这样着急?你不是不想出去?”白以茹知道童晓欣为了不出国,跟家里闹得厉害,好不容易才叫父母妥协的。
“我觉得还是听父母的安排比较好,毕竟他们比我们有经验,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不适合我的。”童晓欣眼睛酸酸的,有点儿想哭,出国是什么滋味,她很清楚,因为有姐姐在国外,跟她讲过那些留学生的处境。
“也对。”白以茹点点头,心里不舍,但是也不能因为自己不舍就叫朋友失了好前途,“去国外也很好,你要照顾好自己,走到的时候,我要给你开欢送会,等你回来,我给你开接风派对。”
“嗯嗯。”童晓欣勉强笑着点头,其实关于归期,她觉得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吧?至少现在,她想走,离开后,就不打算回来。
“我们的‘以爱之名’,这周的毕业演出,就是散场演出了。”童晓欣明明笑着的,可是眼泪却忍不住往下掉,引得白以茹也跟着她一起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