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公公要发脾气,小两口谁也没说话,该干嘛就干嘛,反正只是摔了筷子,也没说话。
吃完了饭,苏子辰收拾桌子,然后洗碗,在苏立冬看来,这个儿子就是欠教育,这不都是女人干该的事儿吗?
老二倒好,大包大揽,全管了,真是没出息,这媳妇还能干点儿啥,就只差放在桌上供起来了。真是看不惯,从来都是女人操持家务,现在倒好,全都反过来了。
想张嘴说几句,就见老伴儿的眼神看过来,苏立冬不说话了,真是无法无天了,这年头老娘们儿的地位一天比一天高,还有男人的活路吗?
现在连话也不让说了,刚想拿着旱烟袋去外面,眼不见心不烦,就听见东厢房传出了尖叫声,老二媳妇不愧是唱歌的,这声音,太惨了。
婆婆在院子里,赶紧就过去了,“老二媳妇,怎么了这是?”
时玥指着炕上的虫子就说:“炕上有虫子,吓死我了,子辰,快给它弄走,晚上还怎么睡啊。”
苏子辰也听话,赶紧拿张没用的纸给捏走了,婆婆没说话,只是叹了气,也不知道这么多年怎么过来的,她娘家的炕上就没有虫子了吗?
大惊小怪的,不就是个虫子嘛,就跟看见蛇似的,有什么可叫的。
苏子辰再回来时,看见时玥还在害怕就问:“你怕虫子啊,以前没碰到过吗?怕成这样。”
时玥想,我才穿过来多久,将来都是软床的好不好,于是说出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的,“我在睡觉以前,都是我爸妈帮我检查好的,我从小就怕这些。天气要热了,是会有些虫子,可我一直就怕这个东西。”
苏子辰伸手摸着她的头发,然后手抚向她的脸,“好了,以后睡前我也检查一下,然后再让你过来睡。对了,我去弄点儿热水,你也洗一洗。”
“行,你多准备一些,我想洗洗头。”
等苏子辰出去了,时玥这个难受,过来以后洗澡是个大问题,而且还不敢提,主要都是简单的洗,哪儿有条件弄个水龙头啊,花洒就不提了。吃的水还都是压水机的井水呢,虽说水质好,可洗澡始终是个大问题。
要是能换个床就好了,过阵子打听一下,看看买张床要多少钱,应该得有票才能买,夏天是舒服了,就是冬天麻烦,还得升火,想想买蜂窝煤或是煤球儿,时玥就头大,这也不是我能干的了的活儿啊。
再想想家里的钱,时玥又发愁了,在什么年代,也得有钱才能好办事儿啊,没钱寸步难行,这就是有什么都别有病,没啥都别没钱。
除了钱,票也得找人弄一张,有了这两样,才能把床弄回来。
来这里也就半年多的时间,一直在适应,可想完全适应那是不现实的。从贫苦的生活往富裕了过,当然没问题。可现在是从高科技、高物质生活回到一切都贫瘠的状态,我是真难适应啊。
如果按规划来说,这里应该在八十年代末才会拆迁,我滴个妈呀,还得有二十年呢,时玥下就颓废了,就因为一条小虫子,让时玥的状态很是不好,主要是打击到了,初来时都没这么无力。
想想穿来这里前的家人,时玥对现在生活的不满意,立刻就化成了委屈,为什么要是我呢?一直在纠结,也一直在矛盾中,想要努力的去适应这一切的变化,但自己也不过是个二十岁的小姑娘啊。
进门的苏子辰看时玥这个表情,还以为她怕的不行了呢,于是赶紧过来抱住了她,“怎么了,还在害怕呢,我一会儿再看一下,没问题你就早点儿休息,还有,别担心这个,明天你去上班的时候,中午有时间我就再收拾一下,坚持一段时间,看看有没有可能我们换个床吧,上次去你们团里看,休息室里就有床,三叔家睡的也是床,我们看看也换一个,就是还得找人弄张票,再攒攒钱,也不知道床要多少钱。”
时玥在苏子辰的怀里抬起了头,问:“你这么想的?”
“是这么想的,但我们手里的钱应该不够,实在不行,看看能不能借一点儿,到时候再还呗。我们俩都工作了,你的收入也不低,攒不到一年应该就行了,如果是借的话,应该不难。我们的父母是不可能的,先把买床的票找到再说钱的事儿。放心,这件事我是有打算的。”
时玥哭的更凶了,苏子辰吓着了,原本没哭这么严重啊,“是我说错话了吗?你愿意换就换,不愿意换,我就天天检查一下,不是事儿。”
“不是,我哭的是,你把所有的困难都想到前面了,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
“你说说你,我们是两口子,要过一辈子的,不对你好能行吗?别想了,赶紧来洗头,我把水温都调好了。对了,你是想弯着腰洗还是躺着洗?我的头发短好洗,不像你这种长发,太费水了。”
时玥没纠结,直接就躺下了,让他把水盆直接放在小板凳上,“我可不想剪头发,实在不行我看看我们团里能不能洗澡,我洗好了再回来。”
“倒也可以,不过你们团里的人会不会说你占公家便宜啊,这个罪名我们可不担,我愣可天天帮你洗头。”
时玥倒是笑的挺幸福,“哎呀,能让丈夫给洗头,确实是个不错的事儿,苏子辰,你要坚持,对了,我的头皮有点儿痒,你帮我挠一下。”
苏子辰也听话,让干嘛就干嘛,不过还是说:“买床的事儿先别和我爸妈说,要不然家里又该闹翻天了。”
正洗着头的时玥听了就歪了头过来问:“花我们的钱,不过就是想住的舒服点儿,干净,他们怎么什么都管,睡床不好吗?不香吗?”
“你也知道,老人家的想法,你看看我们的父母家,谁家不是睡这种炕,到了冬天就暖和,不用升火,各有利弊,反正图一样就不能全都要。冬天升煤炉子我们就得上点儿心,要是媒气中毒就麻烦了。不过时代在进步,睡床也不是大逆不道的事儿,我去沟通,不行我们就强拆。”
时玥还开玩笑呢,“你是真不怕公公婆婆揍你啊,娶了媳妇忘了娘的典型,不过过两年也可以问问他们的意思,看看他们要不要换床睡。”
“他们?不可能,这是要翻天的大事儿,你别不当真,以为我开玩笑呢,我告诉你,在我们家,拆炕,那是重罪。”
时玥想,有一句话苏子辰说对了,时代在进步,就是不知道到时候能闹到哪儿去。真烦,公公婆婆的麻烦事儿也太多了,又不是太平洋的警察,怎么什么都管啊。
片儿警不行吗?各管各片儿,交警还各管各段儿呢。想到吵架,时玥的头皮直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