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若三人,无声地趴在巨石的上方,悄然看着下面的发生的一切。
孔凤翎将那具打坐骨骸身上的衣物都扒了下来,然后抖了几好下,什么东西都没抖落出来,不由急得满头大汗。
“别折腾了,这应该不是孔百池的骨骸。”白衣女子沉着脸说道。
“前辈,你用我的血造出来的血雾,是往这骨骸身上投没错,而且,他这衣服上,也绣着我们孔家的家徽,他怎么就不是孔百池呢!”孔凤翎不肯相信。
白衣女子冷冷地瞪着他,“你有点脑子就能猜得出来,亏你还是世家里长大的!我们门派当中,但凡有些地位的弟子,认人都是靠脸的,只有那些没什么地位的弟子,才会穿着门派的制式服装,或者在显眼的位置佩戴门派的信物。世家的那一套,跟门派的大差不差,你看有哪个世家,地位高些成员,会穿着绣着家徽的衣物?更不用说家主了!”
孔凤翎一时哑言。
一边的孔梦华问道:“如果这人不是孔百池家主的话,为何大少爷的血雾能找到他?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这个说不定是你们孔家家主直系的哪个祖先不上了台面的私生子什么的,和同为直系血脉的孔凤翎有血缘关系也正常。至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你们是不是忘了一件事,当初孔百池失踪,孔家曾经派过一批族中弟子来孔山的深处找他,最终有去无回。这个人,说不定就是那批失踪的弟子之一。”
孔凤翎将手中那骨骸的衣物狠狠地摔到地上,“白忙活了一场!”
“倒也不是白忙活,能找到这具骨骸,至少说明一点,那些失踪的人,最终出现在这高岛上面。我们慢慢找,总能找到孔百池的。”
白衣女子说完,又拉过孔凤翎的手,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又从他的指尖取了一滴血,化为血雾,然后二话不说,就直接往血雾偏的方向飞身而去。
孔凤翎哆嗦着手,心疼极了。
虽然白衣女子取的不是他的心头血,但是,修士的每一滴精血,都是其修炼的结果,损失了要靠后期的修炼补回来才行。
每到岔路,他都要被取血,如果一直找不到孔百池,他怕要被白衣女子榨干了。
可是,现在没有时间让他想太多,孔梦华在外面推了推他,示意他跟上白衣女子的步伐,孔凤翎只能恨恨地跺脚,转头追了上去。
等下面的三人都走了之后,上面的三人才慢慢松了一口气。
还好白衣女子的注意力,都在那具骨骸上面,没有注意到他们。
不过,他们没敢马上就下来,又等了好一会,确定白衣女子不会来个回马枪,黎为天才收起盖在三人身上的披帛。
“下去看看。”黎申小声说道,率先跳了下去。
凌若和黎为天也紧随其后。
这具骨骸乾坤袋里面的东西,除了那几件换洗的衣物之外,都被孔梦华走之前捞走了。
黎为天拿起其中的一件衣物,用手指搓了搓,说道:“这宝衣倒是不错,在这里一百年了,竟然还能保存得这么完好,色泽也不错,像是才做出来几年似的。”
他拿的那件衣服,不是从乾坤袋里面倒出来的,而是原本穿在骨骸身上的那一件。
黎申突然想到了什么,抓起系在腰间的那个凝水计时管一看,不由心中一沉。
凌若和黎为天也往他的手中看去,发现计时管的蓝色凝水,依旧还停留在最上面的那一格,跟开始计时的时候没有差别。
凌若忍不住说道:“从计时开始,应该还没超过一个时辰,凝水没有落到第二格,也算正常。”
黎申摇了摇头,说道:“不。这凝水计时管,并不是一整格、一整格地跳动的,那蓝色凝水,其实是慢慢渗过去的,从凝水在两格之间的多少,还可以判断出,当下的时间是具体在两个时辰之间的什么阶段。现在这凝水,却是一动也不动。”
黎为天抬头看了看天上。
现在月亮,依旧是处于中天的位置,不偏不倚。
他又看了看手中的那件衣服,说道:“所以,老祖宗你是怀疑,这里的时间,是不流动的?天上的月亮会一直处于中天,而这里的东西,也不会变化?比如说这件衣服,能保存得这么好,不是因为质量好,而是没有时光对其产生侵害?”
凌若歪了歪头,指着那具骨骸,反驳道:“可是,如果没有时光的侵害,那这个人,应该是保持着尸身的状态,有血有肉,而不是现在只剩下一副骨骸的模样了。”
黎申压低了声音说道:“会不会是……它?”
说着,还隐晦地往暗处指了指。
凌若和黎为天瞬间就明白了,黎申意思是,会不会是那只尾随在他们身后的那只妖兽,把这人的血肉给吞了。
但凌若摇了摇头,说道:“如果是妖兽吃剩下的,不会是这副模样的。再高阶的妖兽吃人,都不会把人扒光了,啃完血肉,还留个完整的骨骸,再重新套上衣物。都是扔嘴里,嚼巴几下,再把衣物、骨头吐出来——说不定连骨头都不会吐,哪会这么讲究。”
“说的也是,那我就搞不懂了。”黎申叹气一声。
“如果他出现在这里的时候,就是一副骨骸的模样了呢?”黎为天突然说道。
凌若眨巴了几下眼睛,“啥意思?”
黎为天盯着那具骨骸,目光沉沉,“一般人看到这具骨骸,第一感觉就是有个人死在了这里。但有可能是,我们看到的这一切,其实是有人将一具骨骸摆放在了这里。”
黎申顿时眼睛一亮,“这倒是有可能!你们看,这骨骸显现出一副打坐的模样,像是在打坐的过程当中死掉的。但是你们想一想,如果死的时候是有血有肉的,那血肉被时光侵蚀得只剩下骨头时,肯定不可能还保持着原本的姿势,因为失去血肉后,骨头之间就有空隙。它现在这副端正的打坐模样,是特地摆出来的!”
凌若的目光一暗,“如果是特地摆的,那会是出于什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