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齐自是惊喜,立刻将孩子拿去给到阿彩,阿彩见状,不禁也面露喜色,问他说,“怎么回事?”
“嘘……先别多问,女巫大人就在门口,你将孩子喂饱交给我。”逢齐道。
“哦,好。”阿彩说着,连忙抱起娃儿来,经过一个晚上,娃儿想必饿坏了,但他十分乖巧,方才饿着也不哭不闹,阿彩将他喂饱之后,便让逢齐交还给女巫,女巫便又将他送回到洞穴之中。
此事很快就在并不大的村子里传开了,好多人都跑来逢齐家问娃儿的情况,想知道这娃儿究竟有什么神奇的地方,明明身为祭品,却能逃过一劫,逢齐本来也说不上什么来,后来想起兔子逗娃儿笑的那件事,便大致说了一番。
众人听后皆啧啧称奇,纷纷说,“昨日只是一瞥,但那娃儿生得如此标致,难怪不仅讨人喜欢,还讨动物的喜欢……”
“也不完全是因为长得好看的缘故吧,我总觉得还有别的原因,好像就是想看他笑,只要他一笑,感觉一切都值得了。”逢齐说。
“孩子小的时候都是这样的,你又那么喜欢孩子,也难怪会有这样的感觉。”又有人说。
“是这样吗……但是……”
“阿汉也见过那娃儿吧?你不如问问阿汉是什么感觉?”这样说着,便有人找来了阿汉。
阿汉却说,“那娃儿生得真是好看,不过我不像逢齐,就算给我几天几夜,应该也不会像他那样被一个小娃儿给迷惑的。”
“是这样吗?”逢齐还以为大家都一样,“反正我很喜欢他,只可惜他不是我的孩子……”
他这么一说便引起其他人同样的反应,“逢齐,你都已经有三个娃了,到底你要阿彩生几个才满意?”
逢齐搔搔脑袋径自不语,脑海里不禁又浮现出那个娃儿过分天然和无比纯真的笑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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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过了五天,那娃儿的笑声仍会自洞穴里不时传出来,每天女巫会固定将娃儿拿到逢齐家给他喂食,看起来倒成了他专属的奴仆,逢齐和阿彩自然是乐见的,虽然每天只能见他一面,但至少知道他还活着,并且仍然如此开怀地笑着。
到第六天的时候,喂食的时辰到了,可女巫却没有出现,逢齐不禁觉得奇怪,便离开家到村中找寻,他第一个目的地就直奔洞穴,不过一到洞口,前几日祭祀时的遭遇就冷不丁涌入脑海,使他不得不停住脚步,不敢再往前多踏一步,不过他在洞口站了许久,都没有听到孩子的声音。
过了好久,逢齐刚想去别的地方寻找,却听有轻微的脚步缓缓踱出来的声音,逢齐回过头,便见到女巫灰着一张脸自洞穴里走出来。
“女巫大人,请问那个孩子呢?”逢齐一见是她便立刻上前询问。
女巫似是忍着极大的怒气,此时瞥了他一眼就冷冷地道,“孩子的事,你以后都不用再过问了。”
逢齐一愣,怔怔地问,“难道……难道神明已经将他……”
女巫压根不答,径自离去,逢齐追上去几步,却又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再开口问,就在这时,有人匆匆赶了过来,像是有着急的事要禀报给女巫知晓。
距离近了,逢齐发现那人原来是扎木。
“不好了!不好了!阿汉的尸体在村口发现,还、还有……那个婴儿……”扎木气喘吁吁地道,显然是在雪地上疾行所致。
女巫闻言脸色骤变,脚步不禁加快,但因在雪地上行走,仍是费了一些功夫才来到村口,就见阿汉仰面倒在雪地上,而那只锦盒好端端地摆在一旁。
女巫见状脸色愈发灰败,她几步上前,探了探阿汉的鼻息,同时见到阿汉脖子上有一道很深的红痕,红痕很粗,比一般绳子要粗好几倍,也不知道究竟是被什么东西给勒死的。
逢齐却不由自主掀开了锦盒的盖子,却见里面那个孩子好端端地躺着,见盖子掀开就睁大眼睛,又因见逢齐,似是觉得几分熟悉,便笑开了。
如此诡异的情形让逢齐忽地感到头皮发麻,那娃儿哪知道他边上躺的就是一具尸体,这一笑起来只显得万分无辜,更让看的人觉得后背莫名发寒。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谁杀了阿汉?”逢齐脱口而出问。
女巫压紧了眉头,注视锦盒里的婴孩低狠地道,“此子不祥,必须尽快除之,逢齐,你下得了手吗?”
逢齐闻言一怔,连忙道,“女巫大人,您的意思是阿汉是被这个孩子杀死的?这、这怎么可能?”
“我只问你,你做不做得到?”女巫那双毫无感情的眸盯视逢齐,问。
逢齐垂首,低道,“逢齐做不到。”
女巫随即转向扎木,问,“你呢?扎木?”
“我……”扎木不自觉地看了看逢齐。
女巫立时道,“是我让你动手,不是逢齐,这个孩子也跟他无关,你看他做什么?”她说着,又道,“若除去他,不仅能免去我们村子的灾厄,还能接受神明的福泽和庇佑,反之,便是违抗了神明的旨意,难道,你真的打算这么做吗?”她的声音严厉至极,不怒而威,女巫的地位本就崇高,扎木呆了一呆,一听是神明的意思,便愈发不敢违抗,立刻点头答应道,“好,我去!”
“扎木!”逢齐不禁唤道。
扎木却反过来劝他道,“逢齐,这是全村的事,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只有你喜欢这个孩子又有什么用?”
“扎木说得很对。”女巫将语调稍稍放缓,便道,“你们都看见了,阿汉就死在他的身边,我们村子有神明保佑,一直以来都相安无事,当然也少不了村中众人齐心协力,逢齐,你倒说说看会是谁杀死了阿汉?再者,我们村子从来没有外人到访,更何况这几天雪虽然停了,但依旧大雪封山,就算有人想偷溜进来也不可能,只有这个婴儿是外来者,那这次的灾劫不是他带进来的又会是谁呢?”
扎木听女巫这么说,愈发觉得有道理,不由地道,“逢齐,你不是说这名婴儿有怪异的能力吗?那么,除了他之外,还有谁有这个能力杀死阿汉呢?”
逢齐被他们说得哑口无言,根本无力反驳,是啊,除了这个娃儿之外,村子里哪来的外来人?一直以来村子都平平安安,从没有村人死亡的事件发生,可自从婴儿来到村庄起,就怪事频频,可是,这毕竟只是个刚出生的娃儿,又如此惹人喜爱,而且笑容看起来那么单纯无害,又怎么会夺人性命呢?即便真的是如此,那难道会是婴儿的本意吗?
“逢齐,外表越是美丽之物,越是不能相信,你要记住这一点。”女巫对他道。
逢齐不敢苟同,因那毕竟只是个婴儿,他只好不吭声,低头看着那个娃儿,怔怔不语。
“还等什么,扎木,他就交给你了,回来后立刻到洞穴口向我复命。”女巫道。
“是,女巫大人。”扎木点头,便提起锦盒。
逢齐心中仍想要阻止,可事实又让他没有理由阻止,所谓那娃儿怪异的能力,兴许不过是比其他孩子能多讨几分野兽们的欢喜,如此而已,这样就能杀人吗?可一旦牵扯到村子和村民,又有谁会搭理他呢?
眼见扎木拎着锦盒一步一步走向村外,逢齐再也不忍心继续看,只能默默地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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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木这一离开,直到傍晚都没有再出现,逢齐不愿得知那娃儿的死讯,因而闭门不出,是以也不知傍晚时分女巫已按捺不住派人出去寻找,这一找,找到的竟然是扎木的尸体,他是死法跟阿汉一模一样,而那原本应该跟着他的锦盒和锦盒里的娃儿却不翼而飞,不知去向。
这件事震惊了整个村子,先是阿汉,再是扎木,接连两个人的死亡都跟那锦盒里的娃儿有关,而翌日,当洞穴里再度传来娃儿的笑声时,全村的人不由惊骇非常,心中皆有一个疑问,此子到底是凶是吉?
阿汉死亡的事撇开不提,第二天他们就从逢齐的口中得知,因阿汉死亡的事,导致女巫言那婴儿不祥,因而命扎木前去杀掉那个婴儿,可扎木却偏偏因此而亡,随后婴儿竟离奇地出现在洞穴之内,难道冥冥之中果然是神明在保佑此子?否则一个毫无防备的婴儿又能做得了什么呢?
村子里有两个人突然死去,这可是极大的事件,村民们纷纷去找女巫问明缘由,这几日女巫看起来不知为何似乎一下子苍老了许多,本来如少女般的肌肤上竟多出了好几条明显的皱纹来,连本来乌黑的头发也多出了几根白丝,她此刻铁青着脸,环视一圈找她说明原因的村民们道,“神明要求吾先查出此子的来历,再考虑是否除之,至于阿汉之死,吾亦会设法查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