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南薇也是怔愣一下之后才反应过来白子枫说的人是谁,她立即道:“没事,你怎么叫都可以,我能听得懂。”
虽然感觉辈分上好像有点问题。
白子枫淡声开口道:“因为你和她的相似,所以师父应该不会伤害你。而他是她的儿子,仅凭这一点,师父也不会做什么。”
这也是为什么两人坚持要见陈龙岩之后,他没有阻拦的原因。毕竟一个和她很像,另外一个是她的血脉,哪一个陈龙岩都不舍得伤害。
厉南薇恍然,终于明白为什么当时发生那些事情的时候,白子枫能那么淡定。
她眨眨眼,见四周无人,还是压抑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低声开口问道:“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
对厉南薇的好奇并不意外,白子枫晃荡着手里面的酒杯,开口的时候无悲无喜:“在我出生前,是我家的邻居。后来我的父母出意外之后,是师父把我带走养大的。”
难怪从来都没有听白子枫提起过他的父母……
厉南薇抿着唇,面上带着几分愧疚地道:“抱歉,我不该提这些事情。”
她只是觉得好奇,却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结果。
想来对于白子枫来说,是将伤疤重新揭开一次。
白子枫摇摇头,虽然明白厉南薇的愧疚,但是却觉得没什么必要,他轻轻一笑道:“没关系,和你们不一样。死在那种地方,算是我父母的宿命,也算是他们的得偿所愿,没有什么好抱歉的。”
早就在懂事之后,白子枫就理解为什么自己的父母有那么大的执念,更明白为什么他有印象的时候,从来都很少和自己的父母见面。
他的外公外婆和爷爷奶奶对彼此都像是看着敌人,都认为是对方孩子的过错,才会导致最后的悲剧,所以自从父母去世之后,两家就再也没有来往过。
白子枫当时不知道要怎么办的时候,是陈龙岩出现,把他带走。
听说,是因为在他出生之前,陈龙岩的女儿和白子枫的母亲玩得很好。
厉南薇见白子枫真的不太在乎的样子,她才眨眨眼,试探着问道:“你父母是做什么的?”
白子枫微微一笑,轻声道:“战地医生和战地记者,他们是死于一场战争的流弹。”
厉南薇说什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她怔愣好半晌,才开口道:“真的是让人肃然起敬的工作。”
见厉南薇好半天都没有说话,白子枫忍不住笑一笑,问道:“吓到你了?”
这么多年陈龙岩是让他正常上学的,只有假期的时候两人才会见面。
而上学的时候,每次白子枫和别人说起自己父母的工作,对方都会有一点被吓到。
所以,此刻厉南薇这个反应他也觉得挺正常的。
厉南薇立即摇摇头,一本正经地对着白子枫道:“我真的觉得是很让人肃然起敬的工作,你父母能做这一行,是真的想要为和平出一份力吧。”
“我觉得很伟大。”
尽管有面具遮挡,但是白子枫还是能看见厉南薇眼神里面的认真。
他忍不住一笑。
两人之后倒是没再说关于祁夫人的事情,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世家一一过来打招呼,一些身份不够的,也就只能远远地在附近看着,不敢上前来。
厉南薇不需要说话,所以就只是沉默地站在旁边,看着白子枫应对那些人。
她虽然站在旁边,不过脑海里却并没有在听他们说什么。
送走一个世家公子之后,白子枫才回头来看向厉南薇,见她也跟着看过来,才温声开口问道:“你看上去一直心不在焉,是不是在担心祁亦霆的事情?你可以放心,既然师父答应下来,就一定不会出问题的。”
没有信心的事情,陈龙岩是不会答应的。
更何况,祁亦霆的身份还和祁夫人有关系。
厉南薇摇摇头,她当然相信白子枫的能力,她摇摇头道:“我不是担心手术的过程出问题,我是……”
说不上是担心,只是在脑子放空的时候就会想祁亦霆现在在干什么,现在过得好不好,在陈龙岩那边有没有像是祁文轩一样,被陈龙岩冷嘲热讽。
这点小心思厉南薇又不能和白子枫说,就只能勉强对着白子枫笑笑,轻声开口道:“没什么,只是我自己乱想而已。”
白子枫的目光凝在厉南薇的身上许久,才觉得自己并没有不甘心的感觉,他默默地挪开目光,轻声道:“你真的很喜欢他。”
他微微一顿,又跟上一句道:“希望,他也可以一样喜欢你。”
后面的这句话厉南薇没听清,困惑地看过来正想问的时候,就看见白子枫转开目光,神情自然地转移话题道:“师父和各家见面的日子定在下周,等见面之后,就可以着手给祁亦霆做手术。你放心,不会有意外的。”
原本是打算稍微提前一些的,不过现在时间不紧张,陈龙岩打算先看看祁亦霆的身体情况,慢慢来。
而且见面之后也可以安静休养,时间上刚刚好。
厉南薇乖巧地点点头,想起什么,转头来看向白子枫问道:“你之前在江城的时候说,你治不了?”
当时白子枫是亲口和她说,祁亦霆可能一辈子都站不起来。
她当时还真情实感地为这件事情难过过一段时间。
白子枫点点头,并没有反驳厉南薇的说法,而是道:“那是真的,我不如师父,当然治不了。”
就算是现在将祁亦霆交给他,他的回应也还是和当时一样,是真的治不了。
祁亦霆的身体情况有点复杂,就连研究所那么多人都看不出来一个所以然,以他现在的程度自然是什么都做不了。
白子枫转眸,看向厉南薇问道:“你觉得当时我可能是因为嫉妒所以故意不给祁亦霆诊断么?”
厉南薇一怔,赶紧摇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有些担心……会不会连陈先生都治不了。”
越到这个时候,她反而就越是担心最后会不会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