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抬起倨傲的下巴,“忘了给你说,安婉已经同意我的求婚,毕竟,她比你懂局势,识眼色,知道抱谁的大腿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如今,她戴上了我送的婚戒,很快,就是我的夫人。慕容子瑜,你不该有的心思也该歇一下了。”
他本来不用将这些说出来。
是慕容子瑜非要在慕容正面前挑明安婉的去处。
慕容正此人阴狠,宓秋也正因慕容沛珊的出事而对安婉恨在心头,厉萧寒更明白,自己要当众将安婉新的身份说出来,震慑一下宓秋,顺便提醒一下慕容正,自然,也要警告慕容子瑜。
他厉萧寒的太太,谁敢动!
慕容子瑜想用慕容正钳制他,他自然也要有所回敬。
慕容正看着眼前这一切,一贯精明算计的脑袋如浆糊一般,不准该如何思考了。
一个是他遗嘱里立下的继承人,从小呆在身边的三儿子,一个是新找回来的芸儿仅存的骨肉,他愧疚的对象。
慕容正双手微颤,坐在沙发上,浑浊的眸子闪现震怒,然后是沉沉的无奈。
“你们……”
宓秋坐在一侧,也被这个变故惊呆。
她正在为自己小女儿的死而绝望,心想着死也要将安婉拉下地狱,给自己小女儿陪葬,却不料,萧寒突然站出来,要迎娶安婉。
这安婉到底怎么,让子瑜疯狂,还能让萧寒也跟着疯的?
她如今,动不动得了安婉,还要看看萧寒对安婉的重视程度了。
否则,按照萧寒睚眦必报的习性,等待她和子瑜的,就是灾难。
吞咽一下唾沫,宓秋声音嘶哑开口,“不管你们要做什么,先把枪撂下,一家人,何必打打杀杀的,动不动就用枪顶着脑袋?”
说着看似公正安抚的话,视线却是凛冽盯着莫景桓的,明显更在意自己儿子。
慕容正也迅速回过神来,“都给我住手,慕容子瑜,把枪放下来,萧寒,让你的人也给我退下。”
厉萧寒扫了眼慕容子瑜要杀人的猩红眼眶,再瞥了眼莫景桓一眼,递给他一个眼色。
莫景桓几不可见的点点头,放下了枪。
慕容子瑜自然也缓缓将枪插回口袋里。
外面,魏漠刚办完慕容子瑜吩咐的事,走到门口,就见硝烟刚散的偌大客厅。
他眼神席卷过惊疑,发生什么事了?
下一秒,见莫景桓退了出来,魏漠皱眉,也守在一侧门口。
“我也早早吩咐了下去,尽全力,帮着搜救慕容四小姐。这也是安婉的意思,她和四小姐关系不错,不忍见四小姐遇险,特意请我帮忙,我应允了。”厉萧寒优雅伫立在那,矜冷的薄唇冷扯了扯,淡漠道。
说完,伸出手来,“来人,把资料递上来。”
门口,莫景桓走进来,他手里提着个公文包,此刻打开公文包,在众人微诧异的眼神里,将资料递过去,放在茶几上,“这是悬崖下面河床的土质结构和河流经过的省份村庄的所有资料,资料极其详尽,萧总的人也布置了下去,沿着乡村城市挨个儿搜寻。时至今天凌晨,传来消息,有人在一个叫做蒲阳的村子里救了个女人……”
此话一出,宓秋呼吸一紧,“那确认了吗?是不是我的珊珊……”
莫景桓怜悯的瞥她一眼,摇头,“是蒲阳回家探亲的人,车子坠入河沟,女司机被救起。我们确认了,不是四小姐。但按照昨晚江水流速,我们直升机往下飞巡的迹象,若四小姐还活着,顺江漂流下去,应该就是在这一片流域的缓冲地带了。”
莫景桓手指绕了个圈,指了指几个村。
其中,一个叫见茗的村子格外的偏僻,格外的小,几乎看不见。
慕容子瑜眼眸晦暗,“我的人也在沿岸搜寻,并且让沿路警方帮忙,发下了百万奖金,只要有人提供有用线索,我的人会立即前往。”
宓秋眼眸痛苦,一颗心狠狠揪着。
慕容正拍了下手掌,脸上的怒气也稍微消弭,“好,很好,你们两兄弟共同搜救沛珊,我很高兴。”浑浊的眸子晦暗复杂,“希望沛珊运气足够好,能存活下来,和家人团聚。”
厉萧寒见慕容正一副当家人高高在上的模样,薄唇冷勾,“我做这一切,不是为了慕容家族,更不是为了四小姐,我是为了安婉。”
慕容正一噎。
瞅见萧寒一脸的冷漠,他知道萧寒对慕容家族没什么感情,心头微痛,“萧寒,当年,到底是我对不住你和你母亲……”
“何必说这些,调查了这些天,慕容先生该给我结果了吧。芸夫人是怎么死的?”
厉萧寒沉沉逼问。
慕容正伸手,权陶忙上前,递上一纸文件。
“这是死亡证明,这一纸张下面,附加的是医院当年的鉴定证明,因芸儿是我的原配,当时是慕容夫人的尊贵身份,没人敢懈怠。我让权陶一一仔细询问了当年相关人士,确定,芸儿的确是病入膏肓,因因上孩子耗费了最后的元气,才死亡。萧寒啊,你母亲她并非为人所害,她是自然死亡的。”
慕容正喟叹道,脸上是层层对往事的眷恋感伤。
厉萧寒还是第一次从慕容正脸上看到深入骨髓,透出表面的真心。
起码,对芸夫人,他是真的愧疚,真的悼念。
“看来,宓秋夫人逃过一劫,不需要安乐死了。但监禁还是必不可少……”矛头一转,对准宓秋,厉萧寒一向逻辑严明,思维滴水不漏。
慕容正拭去眼角的一丝泪,点点头,“当然,宓秋后天就……”
“父亲,母亲她暂且不能离开老宅。”慕容子瑜出声。
慕容正一愣,沉冷盯着他,“你说什么?”
慕容子瑜咬牙,“沛珊出事,母亲万念俱灰,在沛珊生死存亡消息没确凿传回来之前,母亲不能离开老宅。若父亲对母亲有怨恨,我可以将她接走,住在我小楼里去,这样,不会碍着父亲的眼,父亲也可以对外宣传母亲病重,正在医治,不见外客。”
慕容正沉沉皱起眉头。
他看向萧寒,“萧寒,你的意思呢?”
厉萧寒眸底覆盖一层冰,冷笑一声,“三少真是念旧情啊,监禁二十年,比之死刑,算是宽容的了,这你也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