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秋痛哭出声,“子瑜,你一定要帮我!贺鸿飞他不能死,他……”
“我知道他和你什么关系,但他,必死不可!”慕容子瑜冷眯起眼。
宓秋狠狠一怔。
眼泪从眼角缓缓漫溢出来,滚落脸颊,宓秋脸色憔悴的靠在床头,双手紧紧的揪着被褥,精神紧绷。
明显,这一夜她就没睡安稳过。
睡着了又被噩梦惊醒,惊醒后又强迫自己入眠,反反复复,将自己折腾得脸色惨白,不成人样。
慕容子瑜手插裤兜,转过身去,不忍去看宓秋憔悴的样子,到底是生他养他的母亲,他心里晦暗无比,能争取的也争取了,可有些事,做得太明显是犯忌讳的,被人抓住了把柄可就不好办了,方才,慕容正就险些怀疑到他头上。
他就像是明知前面是虎穴,还非要探出爪子去试探一样,明知道同伴无法解救,却还妄存心思。
和找死没差别。
这样的蠢事,在宓秋央求下,他干了一次。
绝没有下次。
目光所至,是阔景阳台外独好的风景线,庭院树木茂盛且因专人修剪培育,在这个萧瑟的季节依然带有古朴威严,符合这个偌大老宅的气韵。
他斯文温润的脸庞闪过无数晦暗,最后又皆数遮掩下去,化为清冷。
“子瑜,真的……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身后,宓秋弱弱的声音传来,因疲惫和憔悴而沙哑粗噶。
闻言,慕容子瑜眉头紧皱起,“你还存着妄想?我说过了,如果贺鸿飞在萧寒手里没死成,我都要想办法找到他,置他于死地……”
宓秋眼泪几乎流干了。
和贺鸿飞的这段情,在晦暗沧桑的岁月里深刻的镌刻在她心头,她一向是个自私的人,可若是让贺鸿飞死,她的心会痛。
她已经在富贵权势和贺鸿飞中间选择了前者,如今竟连贺鸿飞一条命都保不住?
哪怕把他送去国外藏起来,艰难才能见一次面,她也愿意。
如今……
“子瑜,你告诉我,萧寒怎么说的?鸿飞如今怎么样了?”宓秋睁大眼睛,哭肿的眼眶红肿而艰涩。
慕容子瑜转过身去,颀长身影带着清冷,微启唇,唇角勾着凉薄和绝情,“萧寒说,贺鸿飞离死不远了,他身上的伤没有救治,如今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
一想到那样惨烈的场面,宓秋就伸手捂住眼睛,一阵悲怆。
怎么能这样,怎么能……
“要贺鸿飞死,也不让他死个痛快!萧寒,我绝对会让他受到惩罚,他一定要付出代价!慕容正不是想弄瞎你的眼睛,断了你的腿嘛,我要让萧寒付出这样的代价,而且,我会让医生随时守候着,吊着他的命,想死死不成!”宓秋攥紧拳头,咬牙切齿的说道,眼里充斥着浓郁的恨意。
慕容子瑜淡漠的垂下眼睑,“有这个愿望是好,但要做到,比登天还难。想碰萧寒,母亲,这件事就算是父亲做,也不一定轻易做得到,最后大概只会落个两败俱伤的局面。”
闻言,宓秋怔然,攥紧拳头,“那我要怎样才能泄恨,怎样才能为鸿飞报仇!”
“静待时机。”慕容子瑜晦暗回答。
顿了顿,他补充道,“母亲,贺鸿飞知道你不少机密的事情,他若背叛你,我们都会完蛋,你不介意,我对贺鸿飞出手,一旦查到他的线索,就立即出手杀人吧?”
他斯文温润的面目依旧,却吐出这样冷血的话语。
放做往常,宓秋会高兴至极,认为自己儿子终于知道险恶,终于能硬下心肠来,不在心软。
可此刻,她莫名的觉得脊背发凉。
“就不能,不能不杀他吗?贺鸿飞是心腹,他不会背叛我,他哪怕背叛所有人,也不会背叛我……”宓秋强调。
慕容子瑜走过去,伫立在她窗前,冷掀眼皮,“是嘛?慕容正都能下定决心对亲生儿子下杀手,一个贺鸿飞,生不如死之际,你确定他能抗的过去,不妥协?”
对上慕容子瑜深沉晦暗的眼眸,那双好看的眼睛本该如以往一样温润如水,而如今却漆黑一片,看不透似的冷沉。
宓秋心猛地一跳,有些结疤,“我……我觉得他不会背叛我。”可声音却迟疑了。
迟疑的宓秋心里涌起浓郁的愧疚。
她到底还是怕了。
怕贺鸿飞背叛她。
只要是个人,谁不畏惧死?
而且贺鸿飞年龄不大,和她同龄,还有大好岁月,真的甘心舍弃一切吗?
宓秋僵硬坐在那,肩膀线陡然颓然的塌陷下去,精神恹恹。
慕容子瑜瞧着她这样,眉宇间的薄凉愈加锋利。
世事无常,人心最经不起猜忌。
当初,宓秋犯下了太多罪孽,偏偏尾巴还没处理干净,如今报复来了。
贺鸿飞注定要牺牲。
他们这种人身边,总少不了几个要被牺牲的人。
当初,宓秋应该就存着这样的心思吧,可惜,最后贺鸿飞陪伴着陪伴着,她竟对贺鸿飞动心了。
一发不可收拾,如今可悲可叹。
“你说去去就回,没想到还真是。”安婉正用着早餐,准确来讲,是近中午的早餐,坐在餐椅上,吃的津津有味,忽然,身后罩下阴影,来人从身后将她抱了个满怀,下巴温柔搁在她肩膀处,还蹭了蹭。
安婉顿时乐了。
“我说过去去就回,当然会赶回来。慕容正那些虚伪的话,我没工夫听。”厉萧寒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在她身侧椅子落座,大长腿优雅的交叠着,眼眸温柔落在安婉身上。
“今天我有一天的时间陪你,你想要什么,做什么,都可以指使我。”伸手捋了一下她脸颊的发丝,厉萧寒温柔道。
男人温柔缱绻,安婉小脸娇媚,她装作沉思着,抿着唇,“让我想想啊。”
她思索的模样太可爱了,抿着的红唇沾染了草莓酱,红得耀眼。
厉萧寒看着看着,就忍不住往她那边凑近。
男人视线太灼热,安婉一把遮住唇,懊恼瞪他,“我想好了,我要你离我远一点,至少有三米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