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枪支捡起来,咔嚓几下熟练的卸下,重新放在自己枕头底下,冷静深沉的脸色仿佛刚才那黑漆漆的枪口对准的不是他的心脏,而是别人的。
安婉心里忍不住的恐慌,厉萧寒就是个疯子。
但……
与此同时,她心里也明白,厉萧寒这是随时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枕头下备着枪支的男人绝对不是善茬,面临的也绝对不是如表面平静的生活,这一年里,他到底都经历了什么,手上是否沾染了无数人的鲜血?
安婉深吸一口冷气,从骨子里感觉到冷,可心头却莫名其妙的涌起一抹怜惜。
厉萧寒瞧着她这模样,因为把她吓到了,微蹙眉头靠近,伸手。
安婉立刻往后退。
厉萧寒唇角淡淡一勾,宠溺笑着,轻而易举桎梏她的手臂,霸道的把她拖到了自己怀里抱住,“傻瓜,明知道跑不掉,还每次都不乖的要逃,我真要抱你,你逃得掉吗?”
安婉被迫靠在他胸膛上,眉头紧皱着,“你能不能放我走?强扭的瓜不甜,这样没什么意思。”
厉萧寒指骨温柔的拂过她长发,“婉婉,过些日子,我就送你回南城。但在你回去之前,我会替你和慕容子瑜斩断婚约的关系。”
安婉见他如此强势,目光晦暗不明的盯着他。
厉萧寒深沉凝视她,凛冽狭长的眸子闪过笑意,“乖,我不管你有没有爱上慕容子瑜,和他到底发展到什么地步,我也不会允许你嫁给他。婉婉,他配不上你,只有我,才能保护你。”
安婉看着他强势凛冽的脸色,偏话语又如此温柔,当即咬牙,狠狠的呸了一声,“厉萧寒,别往你脸上贴金了,我就算嫁给慕容子瑜,也绝不会嫁给你,我哪怕成为你的仇人,也不会和你复合!”
厉萧寒脸上笑意寸寸沉下,他就知道,这小女人利爪在这一年里愈发放肆生长,脾气真是越来越烈了。
“真不乖。”他温柔抚了下她小脸,“睡吧,再闹腾,我今晚就要了你,这样你就更没法心安理得回到慕容子瑜身边了,不是?”
安婉被他话语里的寒意激得打了个寒战。
她乖乖缩回了床上,脊背僵硬,整个人都无比排斥,揪着被子边缘,恼怒道,“你不准上床。”
正要上床的厉萧寒动作一顿,唇角一扯,失笑。
他下了床,去拿了被子打了地铺。
颀长的身躯躺在床下地铺上,显得很局促,却依旧优雅冷沉。
他温柔的勾着唇,出声,安抚一下浑身紧绷的安婉,“乖,睡吧。”
安婉听到床那头传来的磁沉的声音,心头紧绷的弦放松下来。
她若真要离去,虽然可能短时间拧不过厉萧寒,当若是绝食,随时想着法子自杀,厉萧寒总会厌烦,放她走的吧。
不过转念一想,上津城多方势力盯着她,慕容景焕如今肯定恨她恨得牙痒痒,而慕容子瑜找到她也未必轻松放她离开,这样一对比,留在厉萧寒这似乎也是个不太差的选择。
既然离不开上津,又无处可去,那就先藏在厉萧寒这呗。
这一年的恨意无处发泄,这段日子,她恰好可以好好折腾他,当然,前提是别把自己给搭进去。
顺便,找到应尧,解决了他!
安婉眼眸晦暗。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她阖上眸子,静谧的主卧里可以听得见厉萧寒微沉的呼吸声。
这夜,安婉竟没有做噩梦。
清晨的阳光洒落大地,透过白纱窗帘徜徉在床畔,安婉睁开惺忪的眸子,入目就是厉萧寒西装革履的身影,深黑色的高级定制西装,白色的衬衣,凛冽俊美的轮廓,含着宠溺的笑望着她。
安婉长睫轻颤,怔怔盯着,一时间还有些分不清前世今生般的迷惘。
是他。
梦里的他,还是现实的他?
她在做梦吗?
安婉恍惚伸手,纤细的手腕搭在他西装上,手腕摩挲他轮廓,“是你?”
厉萧寒狭长的眸子闪过深沉而宠溺的笑,“婉婉,你醒了?”
安婉迷惑的盯着他,“不是在做梦?”
厉萧寒眼里的笑意愈发深沉,沉沉至极的思念让他声音愈发温柔,“婉婉,我亲手做了早饭,你该起床了。”
这话一出,安婉思绪骤然被拉回现实中,昨夜发生的一些炸裂在脑海里,她霍然起身,懊恼捂住脸,垂下脑袋,长发倾泻下来,显得她莹白小脸更加小巧,她咬牙,手猛地指向门口,“出去,你出去!”
见她这样排斥,厉萧寒眼神里闪过痛苦,只一瞬,就深藏在暗眸中,“婉婉,我楼下等你。”
他起身,衣服窸窣擦过被面。
周身骤然静默下来,片刻后,安婉无力的垂下手,眼角眉山悲伤一闪而过,脸颊上已滑下泪水。
她环顾四周,视线落在阔景窗前,昨晚,她就是坐在那里,差点掉了下去。
安婉掀开被子,去了浴室。
裹着浴袍出来,安婉去衣帽间,一眼看到里面布置得满满的高级定制的衣服,无一不是按照她一年前的尺寸定制的,安婉随意挑了件黑色的吊带裙。
浴袍褪下,穿上吊带裙,竟发现腰间宽了些许。
一年前,她大病初愈,虽调养身体回原样,但终究腰身又瘦了不少。
浴室里化妆工具一应俱全,连她惯常用的护肤品都是新购置的,安婉视线扫过这些价格不菲的瓶瓶罐罐,眼里闪过晦暗的光泽。
十五分钟后,安婉下楼,落座餐桌。
厉萧寒手边放着电脑,单手流畅的敲着键盘,上面财务数据繁密得让人头疼。
安婉出现,他手指一顿,深沉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呼吸微滞,“你怎么穿吊带裙?”
安婉拿着小勺子的动作微顿,冷峭扫他一眼,淡漠至极,“我又不是穿给你看的,厉……不对,现在得叫萧总了,我穿什么和你有关系吗?”
厉萧寒深沉眸子闪过笑意,丝毫不生气,眉目晦暗盯着她,“婉婉,别和我闹小脾气。在我们男人看来,这是在撒娇,懂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