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正中的灵巫眼皮耷拉着,嘶哑着开口,“后生,你还敢来,是真不怕死。”
傅简之这时候已经到了,靠在土楼门边。
他肩宽,身量高,往那里一站,土楼的房间都狭小逼仄起来。
他本来没想开口管这事儿,就是想过来欣赏阮晨发癫——阮晨这些年情绪克制的太好,好些年没发过癫了,傅简之有些怀念。
谁知道那群老家伙开口就是威胁。
傅简之本来看热闹的心态立马就垮了,一步跨进了土楼里。
然而那群老头老婆子都故作高深的闭着眼,意识不到房间里多了个人。
傅简之张张嘴,不知道想说什么,阮晨自下而上凉凉的瞥了他一眼,虽然阮晨没开口,但是傅简之知道这是让他闭嘴的意思。
灵巫的话音刚落,房间内便开始荡漾起一阵阵奇异的波动,空气中仿佛有一张张无形的网在互相碰撞,想要碾碎对方。
但这次的阮晨始终面色如常,悠哉悠哉地在那儿站着,片刻后好像站累了一样四处寻找可以坐的地方,但是屋子里只有蒲团,她又懒得盘腿坐下,索性直接坐在了窗棂上 ,压得有些朽败的木质窗棂咯吱一声脆响。
傅简之立马哈巴狗一样的换了位置,还是站在阮晨身侧,又从他的正装口袋里抽出了真丝丝巾,讨好地擦着根本不存在的灰尘。
阮晨等这些老东西的把戏表演结束等的有些不耐烦,从裤兜里摸出了一只蓝牙耳机带上,开始听歌。
阮晨等了足足有一首歌的时间,为首的灵巫闷哼一声,鼻孔中溢出两滴血来,她这才睁开眼睛,那一瞬间眼中是志得意满。
她很快就锁定了阮晨的方向,接着看到了她身边的傅简之,两人都神情平淡,一站一坐。
“老东西,你不会真以为一模一样的招数能让我栽两次吧?”阮朝连音乐声都懒得关,只是调了调低音量,做了个手势说道,“有没有什么新鲜招数,展示一下让我看看?”
灵巫这一瞬间的脸色非常好看,她这一大半辈子的情绪波动起伏加在一起,也没有这一刻带来的冲击多。
她先是愤怒的看向阮晨,厉声质问,“你这个魔鬼做了什么?为什么你一点事都没有!”
阮晨醒了之后,就明白了那天到底为什么会发生这么诡异的事情,为什么明明她没感受到任何入侵的痕迹,精神网却仿佛被别人操纵了一样。
那是因为灵巫他们对她所使用的手段,和阮晨想要对技术筛所使用的手段是一样的。
灵巫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模拟了阮晨自己精神力波段的波动规律,而阮晨本身作为全净体,她精神网覆盖范围是很广的,当她全力张开精神网的时候,很难顾及到方方方面面,自然也不会留意到有几道和她精神波段一模一样的波动插了进来,和自己的精神网融入了一体。
也就是说,灵巫模拟了阮晨的精神网,混入其中,接着就在里面肆意妄为,就算阮晨觉察出不对,也完全不知如何下手,无法在一模一样的波段中剔除那些伪装的精神力。
当然这个招数在阮晨面前只能用一次,。
她今天提前做了防备,在她的精神网张开之后,根本不允许有任何外来波段切入,哪怕和她自己的精神网波动一模一样。
灵巫他们这一招之前对付过很多人,都是百试不厌,第一次栽跟头就是栽在了阮晨这里,他们非常的难以置信自己居然会失手,因为他们根本无法想象到居然有人能够看破他们的手段。
“玩够了吗?玩够了就谈谈我们之间的正事吧。”阮晨没有回答灵巫愤怒的质问,自顾自地说。
而灵巫和阮晨唯一的默契大概就是把对方的存在当做个屁。
为首的灵巫在质问过阮晨并且没有得到答案之后,站了起来,拄着拐杖,咚咚咚的跺在土楼的木地板上。走近傅简之。
虽然阮晨就站在傅简之身侧,但是阮晨很确信这个老婆子的目的就是傅简之,因为她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她。
阮晨疑心是自己的错觉,她居然在这一双浑浊的眼睛里看到了老泪纵横。
灵巫接下来说出的话让阮晨更加的不可思议,以至于她摘下自己的蓝牙耳机,掏了掏耳朵,偏了偏脑袋,难得舍得用正眼看一次傅简之这个人。
老东西颤抖着声音问,“圣子,难道你也被这个魔鬼给蒙蔽了吗?”
傅简之显然也很不适应这个称呼,因为这些人对阮晨的态度,他也懒得再维持对他们表面的尊敬,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说过很多遍了,可以叫我的名字,不想叫的话叫我傅总也行,别拿圣子来称呼我,我和你们灵族没什么关系。”
一口气说完这句话,他又小心翼翼地回望了阮晨一眼,显然是生怕阮晨因为这个称呼和他生出嫌隙来。
阮晨:哟,他这撇清的倒是快。
而灵巫的回答还是和之前一模一样,一脸狂热地看着傅简之:“您就是预言中和圣女一起拯救世界的那个人!您就是我们的圣子!尽管您不是灵族人,但是.....”
傅简之被她那狂热的眼神看得浑身刺挠,竖起一根手指朝下压了压,打断了她的话,语气变得更不友善。
他实在是怕了这个老家伙了,要是再不打断她,还不知道她能嘴里能吐出什么话——先是管他叫圣子,管阮晨叫魔鬼;接着又把他和颜芊放在一起,圣子圣女的叫着。
傅简之知道阮晨不是多疑和无端猜想的性子,但他也不想在她心里埋下祸根。
“老东西,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