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经赋用看傻叉的眼光看自己的上司,“傅家那小子......”
阮晨心里一惊。
这件事和傅简之也有关系?
她刚才特地找寻过傅简之的气息,他应该睡沉了,一点动静都没。
阮晨想继续听下去,段经赋面前的仪器忽然亮起了红灯,机械警告声席卷了整个地下实验室,“警告,无权限精神网入侵!”
“警告,有人入侵!”
阮晨知道自己被发现了,她没想到武研所居然已经把精神力监测技术投入了实际应用,在阮晨过去涉及到的知识里,这项技术还只停留于纸面。
她毫不犹豫的收敛自己的精神网,此后这间地下室发生的一切她都不再知情,
她离开之后,地下实验室沉默了很久。
副所长开口,“老段,除了你的学生,我想不出还有谁能做到。”
段经赋没说话,继续自己在操作台上的工作。
“找个机会把傅简之弄去新月湾呆几天,等你把阮晨处理了在让他回来,”副所长拍拍段经赋的肩膀,“做干净点,别让傅家知道和我们有关。”
“她还没成年。”很久之后,段经赋才从操作台上抬起头,大概是有些口渴,声音显得干涩,有气无力的说了这样一句。
副所长只是笑笑,眼角的笑纹愈发的深,盯着段经赋看,盯得一边事不关己的魏教授都开始心里发毛,他才幽幽说了一句,“老段,给你当爹当上瘾了?那你当时不如当时就别暗示傅家的小子把阮晨哄过来。”
段经赋敲击操作台的声音有点重。
“动作快点,等她回过味儿来跑去一院研究所,我们可就下不了手了。”
阮晨的意识回到现实,她伸手搂着吴安的手臂,轻声说了一句,“好像没事了。”
然而她的意识好像还停留在刚才听到“傅家那小子”这句话的时候。
她今天上午在下面的实验室看到那令人作呕的一幕的时候,就想过傅家的事情,她那时候就想傅家知情吗,傅简之拿了家主令,他又知道多少?
但是后来阮晨就想清楚了,傅家应该是不知道的,傅家是湛卢唯一认可的机师,他们已经掌握了这世界上最强大的杀器之一,没必要掺和到这种肮脏龌龊的事情里来。
至于傅简之...虽然早熟的过分,但是只要武研所还有一个神志正常的人,就不会蠢到让一个孩子知道这些。
阮晨心里百转千回,门外的触手生物已经悄然离去,吴安还是轻手轻脚的拿了干净的纸巾,简单的给阮晨裹手臂上的咬伤,轻声道歉。
“阮晨,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她已经把阮晨当做了自己的主心骨。
阮晨摇头,起身走到窗边,勉强拢了拢七零八落的窗帘,挡住夜风,对吴安说,“还有几个小时天亮,还能睡会儿,休息吧,白天就知道了。”
吴安的神经骤然松懈,睡得很香,但是阮晨却辗转反侧。
她仔细梳理着刚才看到的那些画面——另一条时间线的,还有地下实验室的。
另一条时间线的自己应该也经历了背叛,但那个自己似乎已经很强大了,轻而易举的正面闯进了地下实验室;而这条时间线的自己,知道背叛这件事情和另外一条时间线的阮晨相比早了整整十年。
背叛...阮晨心里泛起细细密密的疼。
虽然早就有人对她说过自己只是段经赋的容器,她也只是以为那是笨拙的离间计,是无趣的抹黑。
但她现在亲眼听到了,是真的。
武研所副所长说了,要把自己尽快送进培养皿。
培养皿,想必就是那些密密麻麻的玻璃罐。
阮晨回忆起自己十三岁那年在考核里遇到段经赋。
她记得他看向自己时如获至宝的珍视的目光;
她记得自己小心翼翼的说愿意他做自己的导师时,高坐在学术神坛顶端的段经赋段教授兴奋地有些不知所措的搓着手,小心的伸手揉她的脑袋。
她记得自己第一次进市局,段经赋夤夜前来,那么强势的为自己撑腰......
阮晨在黑夜里无声地笑,原来都是伪装和预谋。
第二天果然天不亮,外面就传来了集合的哨音,吴安睡眼惺忪的翻身起床,骤然又想起昨晚的噩梦,赶紧仰头喊阮晨,“我们一起好不好?”
她喊了好几声,阮晨才迷迷糊糊地探头,“怎么起来这么早?我们不是八点集合吗?”
“外面吹集合哨了,”吴安飞速的换衣服,“我们快去吧,肯定是和半夜的怪物有关。”
阮晨哈欠连天的来到教研室,路上就遇到了其他几人,所有人都是一脸疲倦的神情,看着彼此,欲言又止,但还是默契的没有任何人提起昨天晚上的事情。
阮晨注意到,魏锋不在。
教研室只有魏教授一个人,段经赋不在,带队教授也不在。
她神色平静的坐下,眼神不动声色的扫过摄像头,是关着的。
魏教授也没有要等魏锋的意思,等八人都到了,开口,“同学们昨晚过得一定很精彩吧?”
他这话就像一石激起千层浪,教研室分明算上魏教授也只九个人,却一下子吵闹起来。
“教授,昨晚那是什么啊,真的吓死人了!”
“教授,那是不是咱们武研所秘密研发的武器?是机器人吗?”
“这也是夏令营的环节?真的太刺激了?”
这些人显然没有和那些生物发生过正面照会,叽叽喳喳的描述自己隔着窗户的所见所闻。
魏教授的笑像是画上去的,认真听着,什么都没说,等大家都讨论够了,才看向一直不说话的吴安和阮晨,“吴同学,阮同学,关于夏令营昨晚的小惊喜,说说你们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