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兴旺身体猛地一震,口齿不清起来,看向那部手机,结结巴巴的问,“直...直播?”
阮晨这会儿终于把心思从手机游戏上抽离了出来,看向警察,礼貌回答,“好的,谢谢了——对了,这部手机你们可以带回去。”
阮韵寒作为证人,同样要去警察局录口供。
在她离开这间房屋之前,回头看了阮晨一眼,这一眼两人刚好对视。
“那个...”如果有可能,阮晨一句话都不想对阮韵寒说,但是架不住苏缙一再恳求。
阮韵寒停住,看阮晨,等着她说出下面的话。
“你家那谁,等会儿接你,让我跟你说一声别害怕,还有他不是不管你,是有别的安排。”阮晨只觉得一身鸡皮疙瘩,恋爱的酸臭味刺激的她也想吐两口。
阮韵寒脸上好像没什么惊喜之色,反倒是一种“果然如此”的神情,点头,“知道了。”
深夜,阮晨敲完最后一行代码,看了眼屏幕右下方的时间,琢磨着是睡觉,还是把本来打算早读补得作业给写了。
然后苏缙的电话打了进来。
电话那头男人的语气很谦卑,阮晨一直不明白苏缙和她到底客气什么。
“阮小姐,您那边方便吗?”
“有事?”
“我刚接到韵寒,我家里现在有点不方便,韵寒她这会儿状态好像不太好,我也不放心带她去酒店......”苏缙支支吾吾半天。
但阮晨听明白了。
“来吧。”她不想管苏缙为什么不方便带阮韵寒回自己的家,她只是懒懒的说,“地址我发你,有客房,别闹太大动静。”
苏缙来的很快,阮晨冷着脸给他开了门,瞄了一眼软倒在苏缙怀里的阮韵寒。
阮韵寒的脸色比刚才还难看,蜡黄蜡黄的,难怪苏缙不放心带她去酒店住下。
“去过医院了吗?”阮晨不想惹麻烦上身,问。
“韵寒不去,白天再说吧。”苏缙赶紧解释,“阮小姐你放心,就算有问题也是我全权负责。”
阮晨这会儿困得不行,揉着眼睛嗯了一声,在进卧室前想起了还有件重要的事情忘问了。
“阮家现在什么情况?”
苏缙答,“警方已经把阮正德带回去问话了,还是在阮氏集团总部直接把人带走的,当时阮氏集团和宋氏集团在热搜第一第二挂着,正在开公关会议。”
苏缙说这番话时挺幸灾乐祸。
阮晨嗯了一声,回房。
但她一夜睡的很不好。
白天天刚蒙蒙亮,客房的门被重重敲响了。
苏缙照顾阮韵寒一夜,没怎么睡,听见敲门,知道是阮晨,赶紧理了理头发和衣服,起身给她开门。
门口果然是一脸暴躁,黑着眼圈的阮晨。
苏缙开口道歉,“抱歉阮小姐,这一夜是不是吵到你了?韵寒这会儿刚睡下,等会儿我就带她去医院。”
阮晨听他说完,往他怀里扔了个黑色塑料袋。
袋子很大。所以显得里面装的东西格外的小,并且没什么分量。
阮晨抬了抬下巴,压着没睡好的起床气,尽可能的让自己语气心平气和,“也别去医院了,给她测测吧。”
她一夜被客房进进出出的动静吵醒了十一次。
每一次都伴随着阮韵寒肺管子都要吐出来了的呕吐声。
所以六点,楼下药店刚开门,阮晨就穿着睡衣踩着拖鞋下去买了试纸。
苏缙接过黑色袋子,打开看了一眼,脸上泛起刻意的潮红,看向阮晨的眼神有点躲避,“那个...谢谢啊,不用了,应该不是,她可能就是昨天摔了一下,有点脑震荡。”
阮晨眼神狐疑的在苏缙身上上上下下扫了好几圈,在某个位置刻意停留了片刻,像是在质疑苏缙在某些方面的能力。
在阮晨眼里,抛开对阮韵寒这个人人品的看法,阮韵寒本人是一个但凡是男人,都会在她身上忍不住停留目光的女人。
她不信这么久了苏缙和她就没发生点什么。
苏缙明白了阮晨在质疑什么,脸更红了,侧头看了眼熟睡的阮韵寒,解释,“不是我,是韵寒......她之前替我挡了一刀,位置比较寸,医生说...”
苏缙脑海里浮现出那天看到那张报告单时的场景——阮韵寒昏迷的时候他去过一次,和医生交流了阮韵寒的情况,中间医生说了什么他已经记不太清了,但是他清清楚楚的记得自己拿着那张诊断证明,几乎是仓皇逃窜一样离开医院时的心情。
苏缙感觉嘴里泛起浓重的苦涩,声音低的几乎听不见,“韵寒以后都做不了母亲了。”
阮晨没说话,抬眼,看向苏缙背后。
苏缙下意识的回身,阮韵寒呆愣愣的坐在床上,看来她刚才根本没睡着。
“韵寒...我不是故意瞒着你...”苏缙想解释。
阮韵寒下床,没穿鞋,光着脚踉踉跄跄的走到阮晨面前,一把抢过了那个黑色塑料袋,深深的看了一眼苏缙,进了卫生间。
进去后啪的一声重重的带上了门,力道之大震得窗户都抖了抖。
阮晨不关心苏缙这里的热闹,洗了手刷了牙,坐在桌边吃下楼顺便买的早饭。
小笼包和豆浆,她只买了一份。
苏缙坐在另一侧,看着阮晨吃。
阮晨第一个包子下肚,阮韵寒也出来了,把试纸扔在苏缙面前的桌子上。
一脸漠不关心的阮晨也悄悄坐直了身体,朝试纸的方向瞥了一眼。
说实话,虽然阮晨早有心理准备,但是看到那鲜红的两道杠时,心情还是有点复杂。
最起码这意味着,再未来的一段时间里,或许阮韵寒还会和以前一样在自己面前犯贱作妖,但是自己不能把她往死里整了。
苏缙脸上五味杂陈,但总体来说,还是能看出欣喜和期待。
之前他在飞机上对阮韵寒说不喜欢孩子,那纯粹是扯淡,他只是想瞒住这件事。
他没想到医生口中的“受孕的几率几乎为零,但也不是没有”居然能成真。
但是初为人母的阮韵寒脸上看不出丝毫欣喜,她手下意识的放在小腹的位置——那里有一道骇人的伤疤。
她问,“苏缙,所以这段时间你对我的百依百顺,你对我的好,起因都只是愧疚,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