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晨硬撑着把上午的考试给糊弄过去了,下午英语考到一半,她举手请假,去卫生间吐了个昏天黑地,然后苍白着一张脸去校医院要了一片布洛芬吃。
但是这种药对精神力透支带来的后遗症基本没什么缓解作用,还是得去医院开药——京州也只有京华理工学院第一附属医院能开。
阮晨提前一个小时交了卷,身后传来低低的惊叹声和窃窃私语声,阮晨知道她们在惊叹什么。
她还听见了坐在后面的虞晓雅小声喊了一句“学神牛逼”。
只是这次很遗憾,她是真的做不下去了。
她去找火箭班新换来的班主任周华宇开了假条,出了校门打车直奔京华理工一附院。
她刷了华国居民的个人身份识别卡,选择挂号,然后又登记手续。
像他们这种觉醒了精神力,并且等级在七级以上的人,华国有专门的系统追踪记录他们每次有关精神力的就诊记录,很麻烦。
阮晨要不是疼的实在是厉害,也不会想着特地挂号看。
只是阮晨觉得很奇怪,自己在京华理工一附院住了快一周,怎么医生一次都没提起过她精神力受损的事儿,也没做过相关检查,但是用的药里偏偏又有相关方面的药物。
刚出院的时候她头疼的症状确实也不明显,就是昨天在傅家经历了那一系列遭遇后,才变本加厉的严重起来。
她登记完之后,安静的坐在候诊区等着医生带她去检查。
医生还要去核实她的个人信息,阮晨一个人坐在候诊区冰凉的长椅上,刚才在路上的时候,头疼稍微消退了些,这会儿来到医院又疼起来了第二波。
她书包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阮晨正疼的满脑子都是轰鸣声,没注意到,自然也没有接。
手机屏幕上是林凤子的名字。
医生核实完了她的个人信息,用叫号器喊了她的名字,示意她进里屋检查。
一边的护士见阮晨的脸色实在难看,起身过来扶她。
阮晨起身的时候没站稳,把放在腿边的书包整个带翻到了地上,她书包本来就乱七八糟,再加上刚才在里面找自己的证件,还有一堆数据线和耳机纠缠,稀里哗啦的撒了一地。
阮晨嘬着牙花子叹了口气,心想自己这不爱收拾东西的毛病确实得改改了,真是什么时候难受什么时候添乱。
小护士很热心,“你赶紧进去看病吧,我来帮你收拾,放心,我在这儿看着没人乱动你的东西。”
“行,就麻烦了。”阮晨这会儿也实在没有精力客气。
林凤子的电话已经打了第四遍,手机在地板上嗡嗡的震动着,屏幕朝下。
小护士弯腰有些费劲的把手机从椅子下方的夹缝里勾出来,看到手机上正在打进来的电话,又看看刚坐下正准备和医生陈述病情的阮晨,顺手帮她接了。
检查室。
阮晨正在一项一项的回答医生的问题。
“职业?”
“学生。”
“年龄。”
“十五。”
“具体点。”
“十五岁零七个月。”
“最近有做过什么透支精神力的事情吗?”
“没有,就是一直失眠,梦多。”
“近一个月有没有精神力透支过?”医生隔着厚厚的镜片看着阮晨,“不需要有什么顾虑,我们会为患者保密的。”
阮晨犹豫了起来。
最近如果说有精神力透支的话,那就只有海棠港那一次。
但如果医生接着细问下去,自己该怎么回答?
他如果问自己透支精神力做了什么,自己难不成要回答自己把一船的人拉入了幻境,让他们自相残杀?
想到这里,阮晨深深的叹了口气,掩在袖子里的纤细的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那场景……她至今都不敢回想。
可她当真不是故意的。
那时候算心里全都是莫名的恨和对活下来的渴望,精神力毫无保留爆发出的那一刹那,一切就已成了定局。
纵使她在几秒钟后就明白了船上正在发生怎样的惨剧,无论如何拼命的再次调动起自己的精神力想要把那些人从幻境中拉回,但终究是覆水难收。
接着她就因为精神力枯竭昏倒在了船上。
等她在醒来时,已经回到了华国。
医生重重的咳了两声,打断了阮晨的思绪,重新问了一遍,“最近一个月有没有精神力透支过,这很重要。你放心,我们一定会为患者保密。虽然我没有觉醒精神力,我知道像你们这种在重点监测和保护名册上的人往往会有很多顾虑,但我向你承诺,今天你对我陈述的病情,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阮晨中指关节用力按着太阳穴,开口,“我大概二十天前在m国……”
医生死死的注视着阮晨,手指轻轻按下了放在抽屉里的录音笔。
阮晨确实在重点监测和保护名单上。
重点是监测。
所以当她前来刷卡挂号就诊精神力相关问题时,惊动了很多人。
这些人迫切的想要知道二十天前发生的故事究竟有没有另一个版本。
小护士拿着手机跑了进来。
“阮晨是吗?你朋友找你,打了好几遍电话,他好像是要问你要数据的事情,说十万火急。”
阮晨无奈的起身,向医生道歉,接过了护士手里的电话。
她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拜托大哥,我昨天都跟你说过了最后一部分数据在隐藏文件夹里。”
电话那头,林凤子的声音前所未有的严肃,“阮晨你听着从现在开始,我跟你说什么你都回答我好。”
“好。”阮晨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听话。
“不要告诉医生和有关m国发生的事情,我知道他一定会向你承诺会严格为你保密,不要相信他。”
“好。”
“伪造出来别的病情,医生相信你现在头疼一定是有别的诱因,我知道做到这一点很难,但是这对你来说很重要。”
“好。”
“我就在医院后门的小巷那里等你,应付完医院这边的事情之后,马上过来找我。”
“好。”
阮晨挂了电话,继续对医生说到,“我在m国回来之后就一直反反复复的咳嗽,发烧,主要是前额疼的厉害,流鼻涕的症状也很严重。我在m国和人发生过肢体摩擦,不会是当时不小心撞到脑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