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晗被她一语中的,面红耳赤起来,“你空口无凭,瞎说什么!”
阮晨轻轻的笑了,“没事曾老师,我来帮您回忆一下那天发生了什么。我进班第一天,安安静静的在倒数第二排看书,您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说我中考全省六万多名,又说了我舅舅特地来学校打招呼托关系让我进来......老师,借刀杀人挑拨、是非好玩吗?”
曾晗隐秘的那点小心思被阮晨轻描淡写的揭的一干二净,气的眼睛都红了,“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我那句话说错了?”
“啧,这就破防了?”阮晨摇头,“您说当然不是事实,只是您看到的一些极其表面的东西——如果你试图了解过你的学生,你就会在我的入学资料上看到,中考我缺考了第一天,其余的科目我是满分。”
曾晗还没反应过来,讲台下面一直低头看书,从来没参与过讨论的男生忽然抬头,看向那个瘦削笔直的背影,问,“阮晨,你是不是代表华庭公学参加过全国数学联合竞赛?”
那是薄年。
中考全省第一。
在班里他理所当然的占据了全班最中间的位置,众星拱月。
他锋利的眉微微挑起,看向阮晨。
他一直觉得这个名字耳熟,直到刚才。
“参加过。”
这没什么好否认的,随便一个搜索引擎都能查到,也写在了阮晨的入学资料里。
薄年看向曾晗,说,“老师,我相信阮晨同学没有作弊。”
曾晗还指望薄年高考再考个全省第一,给她带来不菲的奖金,因此语气格外温柔,“薄年,你跟着闹什么?老师知道你善良,不忍心看阮晨退学,但作弊是原则问题。”
薄年看向阮晨,“第二十六届全国数学联合竞赛,来自华庭公学的阮晨是全省第一——‘阮’不是一个常见的姓氏,华庭公学有两个同名同姓的人的概率更低。”
全班这次陷入了死寂。
已经有人拿出了手机查看当年的获奖名单。
阮晨依旧是波澜不惊,仿佛事不关己,甚至偷偷打了个哈欠。
虞晓雅要是有尾巴的话早就翘到天上了,“我就说了我们家阮晨是学神,你们现在知道阮晨的厉害了吧?”
“老师,”薄年锋利的眉敛起,推了下方正的黑框眼镜,“您确实没有认真了解过阮晨,这些都是公开资料,包括她的中考成绩,入学时都有反馈给班主任。”
曾晗已经懵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一直以来她都把一个比薄年还优秀的天才当成了垃圾来打压!
她忽然明白了那天封元恺为什么格外支持阮晨,就凭全国数学联合竞赛省第一的名次,不看中考成绩,她进火箭班的资格也绰绰有余!
短暂的眩晕后,曾晗更愤怒了——相貌、家世、就连学习能力,凭什么有人生来就轻而易举的拥有这一切!
薄年静静地看着阮晨无所谓的神情,忽然发问,“有意思吗?”
阮晨被问得一愣,甚至不确定薄年是不是在和自己说话。
薄年语气冷冰冰的,看着阮晨,皱眉指责,“故意装作倒数找关系进来,前两次周考故意把成绩考的平平无奇。所有人都以为你是个废物的时候,你又在摸底考试里故意缺考一科,其余科目满分,这样当大家都嘲笑你是最后一名,还给你扣上作弊的帽子时,你又可以拿出你当年的竞赛成绩说明自己没作弊,出尽风头。”
薄年看向阮晨的眼神全是鄙夷,“阮晨同学,我不理解你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但是真的很无聊。”
饶是阮晨的涵养和心理素质,也被这没头没脑的一番指责给气笑了。
她心平气和,问,“薄年,我得罪过你吗?”
薄年梗了一下,镜片后犀利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又坚定起来,说,“没,我只是看不惯。”
阮晨是真累了,眉眼闪过一丝不耐烦,懒得搭理薄年,转头准备让曾晗赶紧签了退学申请书。
早知道这么事儿多就去二高了。
“薄年,你是不是脑子拎不清?这就是全省第一?!”虞晓雅先不干了,她也是暴脾气,不然当初也不会直接跟阮晨开干。
她推开桌子腾地站起来,转身看向薄年,抬起下巴怼了回去,“故意装倒数?阮晨拿着喇叭吆喝自己的成绩了?阮晨说自己找关系进来了?是谁把这事儿挑出来的?”
“还有,人家愿意考多少分就考多少分,你们没听说过真正的学神都是控分的?阮晨愿意把考出来个等差数列那也是她有能力,你们是多闲盯着别人的成绩看?”
“还有竞赛成绩的事情,是你薄年自己说出来的,阮晨连退学申请都写好了,你在这儿多什么事儿?要不是你在这儿跳跳跳,二高都要给阮晨开入学仪式了!怎么转脸就变成阮晨炫耀了?还全省第一?我看你不是蠢就是坏!”
阮晨忍不住轻笑了一下。
虞晓雅是看不惯真怼。
薄年被怼的一愣。
好像...是真的。
阮晨自己从来没张扬过也没说过什么,一直以来都是班里的流言蜚语,她也懒得解释掺和。
阮晨愿意考多少分是她自己的事,但自己刚才为什么...那么失态?
他脸腾的红了。
阮晨依然站在那儿,看不出来生气的神情,只是嘴角噙着一丝若有如无的笑。
薄年正想看清,那丝笑意消失了。
他语气有些松懈,结结巴巴的道了个歉,又问,“那你...为什么中考缺考?还有前几天的摸底考试。”
阮晨垂眼,再抬起时,眼里一片晶莹,语气伤感。
“中考第一天我爸爸在家里突发肾衰,被送到了医院抢救,我实在是无心考试,一直在医院守着他。”
“还有前几天,我爸爸在做左肾摘除手术,我上午去了医院,导致缺考。”
阮晨伤感的叹息,“大家也知道我家里的情况和我爸爸的身份,希望大家替我保守这个秘密。”
班里响起零零散散的叹息声。
薄年:我真该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