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晨驻足,心里的国骂当着摄像头的面没有说出声。
真没见过上赶着给自己找事儿的。
她冷着脸转身,眼底全是煞气,歪头,看向阮钦。
阮韵寒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笑。
她算着时间在这里接受采访,正好阮钦和阮韵寒会先后路过。
只要她随便挑拨几句,阮钦一定会无条件的站在她身后。
就像以往每一次。
“我是在说你,阮韵寒,”阮钦和他面对面站着,只是眼里再也没有曾经的温柔和关心,只是无边的冷漠,“时间是你算好的吧?这次又想怎么利用我?”
阮韵寒看着他的眼,心里生出一丝怯意来,却还是温柔的笑,撒娇的语气,“哥,你说什么呢?”
阮钦抬手,手指轻轻抚过阮韵寒的脸,指腹蹭过她的下巴,指尖挑起她刻意垂在鬓边的发。
“我在说你啊韵寒,我的好妹妹,想对付阮晨自己来,不要每次都利用哥哥,”阮钦眼神里的寒意几乎把阮韵寒吞没,“你要是让哥哥来的话,我可就管不住自己的嘴等会儿会在摄像机面前说出什么了。”
摄像机!
阮韵寒看向工作人员,用眼神暗示他们掐了直播,但一向配合她的工作人员这次却一反常态。
直播间已经炸开了锅。
之前有任何不利于阮韵寒的言论,阮家安排的管理员都会第一时间删除。
但是就在今天上午,那名员工被直接解雇了。
没有任何理由。
【女神和他不是亲兄妹吗?阮钦为什么说女神利用他?】
【注意用词,“每次”!】
【女神快解释!】
【我记得之前女神还在社交账号发过她和哥哥互动的照片,真的很宠啊。】
【本人有阮韵寒黑料pdF合集,无偿分享,感兴趣私,保证劲爆。】
工作人员留意着直播间的动态,拿起话筒递向阮韵寒,“韵涵同学......”
阮韵寒什么都没说,抬手合上镜头盖,转身朝自己寝室走去。
经过阮钦时,她软声哀求,“哥哥,你今晚来找我好不好?我们好好谈谈。”
阮钦眼里的坚冰消融了几分。
“哥,求你了,我知道我错了,我只是希望你能给我个道歉的机会,哪怕你不原谅我......”
阮钦唇动了动,依旧什么都没说。
但毕竟是双生子,阮韵寒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他还是心软了。
他永远都会对自己心软。
她给阮钦哥哥织了十年的网,今天...就当着千万观众的面,结束他的人生吧。
晚上八点。
走廊暗处的摄像头已经调整好了位置,接入了阮韵寒自己的直播间。
她黑进了节目组脆弱的不堪一击的后台,拿到了自己直播间的权限。
她要让向全社会演出她排练了十年的这场好戏。
高大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阮韵寒看着如期而至的阮钦。
阮韵寒眼里含着泪,轻声说,“哥,我们离开华国吧,去m国,好吗?我在阮家真的好累。”
“你喊我来就是说这件事?”阮钦看着妹妹,毕竟是血肉相连的双生子,他始终难以狠下心肠,“你不想再跟阮晨争了?”
“我本来就没想跟她争什么,我只是在顺从爸爸妈妈的意思,是我身不由己!”
阮钦虽然知道这不过又是自己妹妹的一个托辞,但既然阮韵寒想开了不再执着,她愿意推卸责任就推卸吧。
“这周末我们走,这几天你准备一下。”阮钦干脆利落,做了决定。
“哥,但是我担心......”阮韵寒欲言又止。
阮钦轻声问,“担心什么,我来安排?”
“爸在你身上寄予的期望,他一直想让你继承阮家的家业。”
“别担心,”阮钦轻抚妹妹的头发,“我把你在m国安顿好,我再回来处理阮家的事情。等我拿到了阮家,也有你的一半,我答应过你的,给你自由和幸福。”
半山别墅,电视机前,玉婉清脸色煞白,阮正德阴沉着脸看着大屏幕上实时直播的一对儿女。
玉婉清颤抖着手一遍遍播着女儿的电话,但是始终无人接听。
【呜呜呜兄妹情真的太感人了!】
【韵寒女神好可怜,要是不快乐就离开吧!】
【哥哥真的好宠妹妹啊,无条件答应一切!】
“可我还是怕,”阮韵寒紧紧抓着阮钦的手,“哥,你陪我留在m国好不好,我一个人应付不来那里的生活的。”
阮钦拍拍她的后背,“我会把你托付给m国国立大学的dr.bernard,你应该还记得他,我在他的实验室待过几个月。”
阮韵寒蜷缩在他怀里,迷茫的摇头,“哥哥,我不记得了。”
“就是那个研发七级武器的教授,我当时参与了他的试机.......”
阮钦的语气蓦然顿住了。
呼吸粗重起来。
天旋地转。
揽着阮韵寒的手不自觉的用力,仿佛要把她的脊椎生生按碎。
“哥!”阮韵寒疼的低声尖叫。
阮钦冰冷的笑了,“真是我聪明的妹妹......你怎么会不记得?”
他侧头,苍狼一样的目光定格在走廊深处,闪着暗红色光点的摄像头上。
他一把推开阮韵寒,朝楼下狂奔,拨了一通电话,“现在来华庭公学接我!立刻安排飞机,我要离开华国!”
【我没听错吧?他和m国的实验室好像有什么说不清的关系!我们华国不是从来不要有m国学术背景的学生吗?】
【这可是犯了大忌,估计他这辈子在华国都没出头之日了。】
【楼上,没那么简单,他之前参加过一院的考核你还记得吗?谁知道他是什么目的?】
【救命!谁知道什么是七级武器啊!】
【别问了,少打听,总是阮钦这辈子恐怕完了。】
【劲爆消息,我家就在一院对面,一院好像有动作,估计要对阮钦出手了!】
阮韵寒站在漆黑的走廊里,终于取出了手机,接了玉婉清的电话。
玉婉清声嘶力竭,母凭子贵的美梦做了十八年,还是支离破碎。
“你疯了吗!你这是要毁了钦儿!他这辈子都不能再回到华国了你知道吗?”
阮韵寒只是张扬放肆的笑——十八年来从未有过的放肆。
她低语,“阮晨,我还真要谢谢你...要是不是你,我恐怕也不会实施这件事的勇气...”
阮钦登飞机前,最后一次拨通了那个他烂熟于心的号码,“你是什么时候开始预谋的?”
“十年前,我听说虞家宣布了一个比我年纪还小的女孩作为继承人。那天我才知道,原来女孩子也是可以掌握权利的,原来...她们的命运也是可以自己自己做主的。”
阮钦无声的笑。
他也想起了那天。
小小的阮韵寒对着落地镜练习舞姿,他坐在瑜伽垫上玩手机顺便陪她。
后来倒立的阮韵寒忽然失去了平衡,重重摔倒在地。
但是那次她没哭,没有扑到哥哥怀里撒娇,而是异常的安静和沉默。
阮钦只记得当时阮韵寒肿的像面包一样的手腕。
现在他想起了被他忽视的细节,扔在一边的手机上,自动循环着他正在看的那条视频:
“虞家家主于今日正式宣布,年龄尚未满六岁的女儿为继承人......”
在三角定位锁定阮钦位置前三秒,他挂断了电话。
手机在阮钦铁铸一般的掌心里渐渐扭曲破碎,冒出黑烟和火花。
他仿佛感受不到痛,只是眼睛一片血红,微笑着看向京州的方向。
“妹妹,希望你在这片角斗场里...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