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不是风纪委的,但也不能任由冯锆这种害群之马继续为祸,何况我还要为黑子正名。
眼下再放杨帆回工地是不可能了,他是冯锆串通犯罪集团、杀害班长的目击者,冯锆必欲除之而后快,放他回去,他要是出了什么意外,那可就追悔莫及了。
我考虑再三,给刘敏亮去了电话,让他亲自来一趟,顺便把黑爷也请过来。
延边也算是吴家的地界,想查那边的事情,自然是请他老人家出面最好。
没错,我暂时不打算惊动部队,就像我之前说过的那样,江湖事,江湖了。
如果将这件事捅到部队去,冯锆倒是难逃军事法庭的审判,可消息传开,他背后的犯罪集团肯定会龟缩回境外,风头一过,他们卷土重来,难保不会有第二个冯锆。
刘敏亮虽然事忙,但只要我开口,他真是随叫随到,放下电话没过一个小时,他的车已经开到了院门口,让我有些意外的是,本该在道场当苦力的谢志坚居然也跟着来了。
二人一进屋,谢志坚冲着我就来了,重重一拳敲在我胸口上:“你特么是不是拿老子不识数?自己满世界的出溜,把老子丢在道场替你赚钱,当兄弟有你这么当的吗?”
我『揉』着胸口苦笑,就知道这小子肯定是满腹怨气。
“我这不是分不开身嘛……”
“滚一边啦去,老仙宫是你给折腾散架的吧?黑龙教那个黑『药』坊也是被你给挑的吧?前前后后一个多月,连住院都不跟老子说一声,你……”
他越说越气,已然走了心。
我赶紧好言抚慰,诡辩说是不想把龙虎山拖下水,才勉强糊弄过去。
可谈及处置冯锆、捣毁他背后的犯罪集团,谢志坚再也坐不住了,也不管我同不同意,直接就给地缸真人谢天华打电话,请他调遣龙虎山在世俗的人手,先一步到吉林候命。
我倒也没再拦阻,这一次的动作肯定小不了,单凭赊刀人在东北的力量,恐怕还真吃不下,何况龙虎山与赊刀人联手之后,还没有一起干过什么,这次倒是增进双方默契的好机会。
有了刘敏亮这个军师,怎么设局就轮不到我谋划了,他仔细询问过杨帆之后,便开始调兵遣将,刘家和吉林吴家的力量被他充分利用,很快便织成了一张罗天大网,以冯锆为中心,悄然舒展开来。
第二天,吴法天到了。
这老爷子在跟刘敏亮通电话的时候便已知道了事情的大概,直到进门的时候还都沉着脸。
我上去请安,这老爷子爱理不理的,显然是因为事发在他家地头,我这么大张旗鼓的张罗起来,让他觉得丢人了。
我暗暗替那个犯罪集团默哀,本来他们做他们暗地里的生意,与我们这些玄门中人没什么交集,完全可以说是井水不犯河水,可吉林黑三爷一怒,这帮『逼』就算搞来一支正规军,恐怕都没得善终了。
果然,吴法天的电话一连响了几次,电话那头的人,一口一个三爷,显然是吉林那边玄门的人,我们内部都叫他黑爷,三爷这个大号是他在道上的称呼。
我和刘敏亮、谢志坚等人相视而笑,老爷子这回真被气完了,估计吉林道上有名号的人都被他的大耳刮子抽懵了,听电话里那小心翼翼的口气就知道,谁也不想把他这股火气引到自家头上。
也就是当天中午,相关的消息陆续传来,一个比一个惊人!
本以为冯锆是犯罪集团的核心成员,至少也是个头目,谁知详查之下,他居然只是个带路的马前卒,他背后那股势力,甚至涉及到了俄罗斯的黑巫教。
这下,连我都有点紧张了,黑巫教这潭浑水,谁趟谁死!
说黑巫教,很多人或许没什么印象,可要是提起世俗中对他们的称呼,相信无人不知。
世俗中人称呼他们为,黑手党!
这是一个势力覆盖美欧亚大陆,触手几乎遍及世界各国的犯罪集团,几个世纪前他们就已经存在,黑巫教、黑巫术,都是沿袭自那个时代的说法。
“瞧瞧,瞧瞧你们一个个那副熊样!怎么,他黑巫教势力大,我中华玄门莫非就小了?”
黑爷仰在刘敏亮为他特地准备的藤编摇椅里,使劲敲了敲旁边的茶几,震得茶几上的杯盘铛啷啷直跳。
我们相顾无言,我们对黑巫教的组织构架所知有限,但玄门的构架却都心知肚明,虽然历史上也有多次玄道佛联手的先例,但平时看起来,那就是一盘散沙,各自为政。
“杨林,你给我听好,你现在是咱们赊刀人的掌舵者,不管到什么时候,哪怕是黑巫教全面入侵了,你也不能怯,不能怂!”
我心神一震:“杨林知道!”
黑爷冷哼一声,那花白的虬髯抖了抖:“咱们中华这块地界,从来就不是外人能放肆的地方,几千年的传承下来,不是没有外人眼红心热,可你们想想,但凡忍不住伸手的,哪一个得逞了?”
我们几乎是同时点头。
源自游牧的萨满文明、源自印度的佛教、源自欧洲的基督教,这些或远或近的觊觎者,都曾以不同的方式伸出了手,但无一例外的,都没能如愿以偿。搞笑的是,最终他们几乎都没能逃过我中华民族那热情的拥抱,融化在了我们的文明里,落得个被消化吸收的命运。
想及这一点,我们都从懵『逼』的状态下清醒过来。
我也终于明白了吴法天为什么始终沉着脸,甚至为此把吉林地界的玄门上下一顿狠抽了。
我笑了笑:“老爷子说的不错,这几千年来,老祖宗们从来没怂过,咱们更不能怂!”
“这一次,是他们捞过了界,或许近些年咱们玄门太过安静了,又给了他们伸手的勇气。”
说着,我环视众人,断然道:“既然如此,就得让他们醒醒,查清楚他们伸过来的是哪只手,甭管左右,伸哪只,咱们就剁哪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