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安慰他,突然被他掀翻在地上,他把自己的绳子解开了,看来他叫我绑紧并不是开玩笑的话。
其他人连忙过来拉他,但他力气奇大,没能拉开。他骑在我身上,红着眼睛看着我,就像卡通片中黑化的妖魔。他不停地张口,又不停地闭嘴,我知道他想说他要毒品,但他仍在用自己的理智竭力克制。
男佣去叫人了,他的手则卡在了我的脖颈上。我不停地抚摸他的手臂,他的背,说:“繁盛,我是徐妍,繁盛……”他的手不断在收紧,我很快就说不出话来。他就这样按着我,一会儿收紧一会儿放开,他的目光一会儿混沌一会儿又充满憎恨。
这时,我们的援兵到了,医生带着他的助手和其他人进来,几个人一起按住繁盛,把他绑了起来。
我因为缺氧而眼前发晕,坐在歇了一会儿,看着他蜷缩在地上,他不停地流泪,不停地打抖,甚至开始抽搐,干呕。
医生给他检查身体,依旧还好,这些都是他的大脑在控制。
即便我讨厌他,总是不想他好过,我也见不得这样。想起当年我第一次见他时,也确实被他俊美的外表和很有风范的气质闪到了眼。虽然他做的事很恶劣,也总喜欢装可怜,但他从来没有像现在颜面尽失地邋遢过。我一直都知道李昂这个人非常损,如果这次不是因我他杀韩千树在先,我一定会因为可怜他而跟李昂翻脸。
他照例折腾了二十多分钟才稍微好点,我帮他清理了那些秽物,衣服上也沾着,但没办法换,只好擦擦了。现在还不到二十四小时,他已经折腾得浑身是味道,脸上死气沉沉。
这次他反反复复折腾了很久,直到仅有的一点体力完全耗尽,终于昏睡过去。
我这才敢让音音进来,一起帮他换了衣服。音音对*跟性别已经很明白,要求自己去帮他擦身。我便去给他煮了点东西吃,他很喜欢吃我做的饭,希望能鼓励到他。
做好饭再端进来时男佣已经帮着音音把他扶回到床上了,他半昏半醒,但音音很高兴地在跟他聊天。
我把饭端进去,音音让开地方,又是帮他垫枕头,又是拿手帕帮他擦汗。这么多佣人,这些事不用他做,但他亲力亲为,也只是想让繁盛觉得他的选择是对的,毕竟他要承受巨大的痛苦。
繁盛被我们叫醒了,我把饭喂给他,他肯定没食欲,先没动过,半晌才给面子地张开了嘴巴,看着我的目光很是怪异。他吃了一口,突然愣了一下,目光微微怪异:“你煮的?”
“嗯。”
他先沉默,然后说:“谢谢。”
“不客气。”
现在已经太晚,音音必须得去睡觉,就恋恋不舍地走了。
我给他喂完了粥,便说:“你也睡吧。”
“我不困。”
“不困想干嘛?”
“和你聊天。”
“好。”他精神的确还好,“明天还要先这样,直到你感觉自己能够控制住戒断反应,我们就换个方式,让你做运动。”
他笑着点点头,“我会加油的。”
“嗯。”我说:“早点休息吧,我记了一下时间,发现第二次比第一次的时间长,而且发得还很快。”
“嗯。”他点头,“但我还是不困。”
“为什么?”
他的手摸到了我的脖颈上,问:“还疼吗?”
“不疼。”
“你第一次这么像我老婆。”他说:“没想到是因为这种事。”
“我只是想让你感觉到戒毒是对的。”
他点头微笑,“不管对不对,反正我有好处。”
“这么想也没问题。”我说:“马戏团驯兽还要给点肉呢。”
他仍是笑,有点困难地倾过身来,抱住了我。他明显很喜欢这样的姿态,把脸贴在我的胸口上,眯着眼睛享受了好一会儿,说:“等戒了毒,我就再也不乱来了。”
我想说那些对我来说并不重要,但我不能再逞口舌之利了。于是我摸着他的头,说:“你也不能再伤音音的心,他还有一生要走,别让他看到太多恶心的东西。费子霖说他们家族要转型,我这几天研究了一下觉得你的也能转,只是要慢慢来,以后变成正常的企业,音音长大就不会再担惊受怕了。”
他点头,“我听你的。”
“我过几天会把我女儿的刀子撤销掉,已经跟他们沟通过了。”
“你安排吧。”他说:“需要我联络他们也可以。”
实权在我手里,我可以不报备他。但撤销单子的确比较难,但妞妞毕竟是个孩子,不杀孩子这个借口比较站得住脚,不需要繁盛主动沟通,我也不想让他过问组织里的事,便说:“这种小事我安排就是了,你专心戒毒,多吃点东西,多休息,恢复体力是要紧。”
他继续点头,满脸幸福地问:“如果我戒不掉怎么办?”
“这不由你。”
“我是说如果我的身体戒掉了,心里却戒不掉,也许多少年后我又开始复吸?”
“你不会的。”我说:“我知道你会把你对所有家人的感情都给音音,你也很清楚这不是他喜不喜欢的问题,而是它会让音音觉得无所谓而有样学样,从而毁了他。”
他笑起来,“你越来越会讲话了。”
“我说的都是实话。”我说:“全想你的不好也是不对,你有你的优点,有你的可爱之处。”
繁盛很快就撑不住了,靠在我怀里睡着了。
我想我刚刚的话也不全都是骗他的,他本来就总是很孩子气。
繁盛睡着后,我继续到书房去处理工作。我接手的时间太短,业务还很不熟练。
最近有个重要的事件,是明天繁盛这个圈子有聚会,需要我去参加,这是繁盛之前安排过的,原因是这两年繁盛组织的威信下降很多,以往忙着跪在地上舔他脚趾的小家族现在都有些蠢蠢欲动,已然有些想推这堵墙的架势。音音还是个孩子,没有身份,我就不一样了,我连账本都拿到了,是名正言顺,理应跟他们认识一下,顺便敲打敲打他们。我看过名单了,上面只有一个女人,还是搞皮肉生意的,势必相当得精明且会周旋,但大部分家族管事都没有亲自来,而是派亲信,显然是爱着繁盛的面子不好推,但又根本不给我面子。
我明天自然要震住他们,办法已经想好:账面显示音音接手的那段时间,有几笔账我们是亏损的,钱不多。这是几个势力较大的小家族所为,他们靠着繁盛这边吃饭,也要给繁盛交一些保护费类型的菲佣,就像宗主国和附属国之间的关系。
这样的欺骗当然是一种挑衅,我正好拿他们开刀。今晚杀了,明天一定会有消息,就以聚会的名义让他们明白繁盛不但没倒,还随时能把他们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另外,通过这种手段重新树立威信,我自己也会更加被信任,地位稳固后,再行动就方便多了。
事情昨天就已经部署好了,半夜三点时杀手出动去解决。虽然只要他们一起死,人们就会知道这是繁盛集团做的,但即便这样也不能用刀子处理,否则震慑的效果不会比现在更好,还会招来警察。
凌晨时便有了结果,费子霖打来电话,我接之前以为他要给什么人求情,结果他说:“我听说你杀了与账目有关那五个家族的管事?”
“嗯。”我昨天跟他交流过这件事,因为繁盛这边不是用传统方式记账,有几笔我没看懂。是问了费子霖才知道居然不是少赚钱而是赔了。所以他肯定一得到消息就想到了,“抱歉,我没有通知你,是因为我觉得这只是一件小事,不好总打扰你。”
他说:“我想听听你对整件事的安排,我有些不放心。”
我便把我的计划报备给他,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提议明天聚会时,除了情况相当特殊,把所有没有亲自来参加聚会的人,全都做掉。动作要快,聚会结束时就要有消息,人手要增派,武器准备好。”
“这……”他好狠,“会不会太极端了?”
“不会,”他说:“一个区域只能有一个老大,我们不是生意人,不要想着跟他们共同赚钱。当初我放任了李昂,跟他共享区域里的资源,虽然互不干涉,但结果你知道。”
“好。”我说:“那我这就去安排。”
“嗯。”他很满意,又问:“阿盛的状况好些了么?”
“好多了。”
“你要把所有的计划跟他沟通,即使计划完美,如果有万一,他也是唯一能接应你的人。虽然都是些不成气候的小家族,但一夜之间杀这么多,你又是女人,他们的第一反应一定不是臣服,而是进一步挑衅。”他对我越来越尊重了,至少从对话上,“我对你的性别没有任何歧视,只是在这个圈子里,你如果是他的妻子,他们会选择根据他的地位来选择对待你的方式,但如果你站在和他们相同的位置,他们会愿意用一切可以让你受伤或者受控的手段制服你,尤其喜欢针对你性别中的软肋。”